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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 言辭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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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將諸事安排妥當，天邊已現魚肚白。
雖然一夜未眠，但趙長寧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接過秋蘭姑姑送來紅棗糯米粥，趙長寧暖了暖肚子，便踏著晨光出了宮。
先回府整理了儀容，又吩咐了些許事務，恍然已是辰時。
皇帝身體有恙免早朝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趙長寧深夜進宮動靜不小，這會兒便有許多人上門打探，都被木槿一一擋了回去。
“不管誰來，一律擋駕就是。”趙長寧淡淡囑咐了一句，便帶人去了都亭驛。
甦閔這鴻臚寺卿既然撂了挑子，他身為館伴使，自是責無旁貸。不過卻也怪不得甦閔，這事兒還真得他去辦。
西梁使團這幾日驛館中好吃好喝，可謂是元氣復。
就連曾經受過傷李豐裕，不但看起來面色紅潤，說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
幾日下來，仿佛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似，李豐裕再見到趙長寧，已經沒有了初見時那般拘謹，和趙長寧談笑風生起來，倒是揮灑自如，先是說起西梁國內風俗奇景，接著又連連贊了幾句趙長寧北疆時殺滅蠻人英勇事跡。
而彭石也漸漸放開，似乎是說道得意處，竟然跟趙長寧說起了他軍中時一些經歷，甚至說到舊時剿滅九鸞部落功績。
他們已經得到皇帝身體有恙罷免早朝消息，如今看趙長寧已經不如初見時那般強硬，反而和顏悅色傾听，頓覺頭上壓力小了不少。宋人態度越好，不是表明他們越心虛？！
哈，李豐裕越說越開心，就他打算著是不是趁機提出些要求時，就見趙長寧接過了話頭，和彭石聊起軍中舊事來。
然而聊越多，李豐裕和彭石臉上笑意卻一點變得僵硬起來。
無他，因為趙長寧說起得意舊事，乃是他西軍中時功績，其中大半是從西梁身上得來！
李豐裕和彭石面面相覷，這位英王殿下如此舉動，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軍人死硬脾氣發作，不肯低頭？
“說起那一回，彭副使該是記憶猶，那次真真是驚心動魄，西梁軍隊殺氣沖天，就連本王，也是差點折了里頭！便是立場不同，本王也不得不對李大將軍說個好字！”
趙長寧說開心，竟是夸獎起了那次差點圍死他西梁大將，就連向來不苟言笑臉上，也是多了幾許贊賞之色。
然而場使團眾人卻都是心中苦澀，尤以彭石為，不為別，那位被趙長寧夸獎李大將軍，早就因為戰事失利，被梁太後下了大獄，不過月余便死了里頭！
此等大事趙長寧會不知曉？別提他手中還經營著龐大情報網了！這是血淋淋揭西梁人瘡疤啊。
彭石笑容直接掛不住了，忍不住拱手道︰若是李將軍還世，怕是也要感謝殿下這一句夸獎！”
“真是可惜了。”趙長寧口氣淡淡，聞言便隨手端起了一旁茶碗，淺淺啜了一口，才又道︰如此將才，貴國竟然——唉，若是我大宋，本王必不會讓他蒙此大冤！”
一席話說場許多人都情不自禁紅了眼眶，西梁使團中雖然文官多于武官，但護衛卻都是武人出身，自然對李將軍遭遇有些感同身受，雖然不至于立馬倒戈，但至少再看趙長寧時，那目光不會飽含敵意了。
彭石也是如此，雖然他還記著身上使命，但不可不說是，他對趙長寧也有了幾分好感。所謂英雄惜英雄，就算彼此各為其主，也不妨礙他欣賞趙長寧。
而李豐裕心情就不那麼愉了，趙長寧這是什麼意思，分明公開挑撥啊。
如今西梁幼主當政，梁太後把持朝政，與太師一系正是水火不容，斗正酣，而李將軍是被梁太後下獄，趙長寧這麼說，分明是蓄意挑撥太師一系對太後不滿！
而出使大宋差使自然不可能為一派全部把持了，所以使團並非鐵板一塊，甚至其中還有李將軍舊部，趙長寧只這幾句話，但份量卻極重！
好一個英王殿下！
李豐裕面無表情坐那兒听著彭石和趙長寧唏噓不已，心中卻是暗恨，這麼巧趕上宋朝皇帝身體抱恙，正是敲竹杠好時候，卻被英王輕輕巧巧幾句話就讓他們內部分裂，真是些沒腦子蠢貨！
“英王殿下此言怕是不妥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正當李豐裕咬牙切齒時候，廳中突然響起一個尖細聲音。
使團中是男子，便是聲音給人陰柔感覺彭石，也只是語調柔和，而這個突然冒出聲音，卻似乎是聲帶未發育完全樣子。
趙長寧手上動作一停，接著便循聲望了去，出言是一個小個子，面皮白嫩，五官清秀，看見趙長寧打量目光就是一縮頭。
使團中何時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趙長寧眼楮微眯，此人看相貌年不過二十，必然不會是什麼重量級人物，何以會出現這里？
“這位……呵，”趙長寧並不問此人身份，又為何會出現此，只是輕輕一笑，道︰本王卻不知，李正使馭下竟如此寬松，連本王說話時也敢隨意插嘴？”
這是問罪了。趙長寧並不搭理那人，只是扭頭看向李豐裕，嘴角仍舊掛著一抹笑意。
然而這笑意此時李豐裕眼中看來，卻是十成十嘲諷。
“放肆，本使與英王殿下說話，豈有你插嘴份兒，還不滾下去！”李豐裕沉下來呵斥道。
那人似乎有些驚詫于李豐裕毫不客氣，嘴唇一抿，扭頭便跑沒了蹤影。
趙長寧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便放下了茶碗，彈彈袖子起身道︰想必李正使也得了消息，父皇身體抱恙，本王還要進宮侍疾，如此，便先告辭了。”
“殿下且慢！”李豐裕連忙出言挽留，急忙走到趙長寧身邊拱手作揖道︰此事是我馭下不嚴，還望殿下莫要為此小事生氣！”
這個英王真是狡猾！他本是打算趁皇帝身體抱恙多討要些好處，卻不想趙長寧竟然毫不遮掩，反而明著說了出來！都到了這個時候，大宋還能挺下去？
見趙長寧眼神不定，李豐裕心中暗罵，原以為甦閔那個滑不溜手鴻臚寺卿就夠難纏了，如今和趙長寧一交手，他才發現甦閔那根本就是小兒科！
甦閔不過是態度敷衍罷了，而這位英王殿下，那渾身都是刺先不說，這話里話外見縫插針本事可真是了得，稍不留神就被能被他反將一軍，若是就讓他這麼走出去，自己這不敬帽子可就摘不下來了！
趙長寧嘴唇一勾，便抬手扶住了李豐裕，若是這老家伙只是說幾句好話挽回，自己或許就放過這一遭，可他居然還想給自己扣上個心胸狹窄評語？打錯了算盤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李正使何出此言？”趙長寧連連搖頭，隨後便嘆了一聲道︰本王又豈是那心胸狹窄之輩！區區言語不敬而已，本王可露出過要懲戒一番意思？只是讓本王失望是，李正使竟然如此看本王！”
趙長寧語氣一重，隨後便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不若明日再換甦大人來陪客人吧！”說完，便袖子一甩大步走了出去，縱然李豐裕後頭呼喊不停，趙長寧卻加了腳步。
追出來李豐裕極其一干人等，卻只看見趙長寧飛身上馬狂奔離去英姿，吃了一鼻子灰，後只能無奈面面相覷。
“英王，果然是個厲害。”李豐裕抬手撫了下皺起眉頭，哪知道話才說完，轉身就看見身後幾人那異樣神情。
“英王殿下胸懷坦蕩，卻是正使大人言辭有失了。”等李豐裕郁悶甩袖離去之後，彭石才喃喃道了一句，然後毫不意外看到了其余人贊同之色。
“今日之事，卻是由——”其中一人開口，然而話說到一半，卻是卡殼，雖然如此，其余人面色卻露出心知肚明之色，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卻說趙長寧騎馬進了城，卻並未如他所言立即入宮，反而是先回了王府，吩咐木槿道︰著人去查，西梁使團里究竟有些什麼人！”
不怪他疑心重，今日那個貿然出言年輕人，看著總有些古怪，而且能夠隨使團前來人，又豈是真不懂規矩之人，膽子大到敢隨便說話？必然是有特殊倚仗，至少令李豐裕絕對不敢追究他才是！
然而這樣一個人……趙長寧不由得回想起西梁朝中身份特殊幾個年輕人，卻發現身份俱都對不上。
“你去叫姜岩過來。”趙長寧伸出中指點了點眉心，隨後指了個小丫頭道。
姜岩是王府護衛統領，也是他絕對心腹，所以趙長寧說話並不拐彎抹角，反而直接吩咐道︰你去五城兵馬司，告訴馬寧，西梁使團離開前，務必要把皮繃緊了！若是京里有一點不妥，本王就直接送他滾回老家！”
2章 言辭如刀
2章 言辭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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