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連忙上前阻止,“你們是誰啊?要帶她去哪里?”
兩個壯漢沒什麼耐心,甩開凌雲的手,拖著那姑娘就要走。
還沒等清吾讓硯塵玨出手阻止,凌雲已經騰身而起,三兩下解決了那兩名壯漢。
壯漢被打成了熊貓眼,這才認慫了,把事情說出來。
原來這姑娘半年多以前,仙門之戰中的俘虜,被廢除了根骨之後,輾轉被帶回了妖族。
清吾蹲下身子,抬起那姑娘的臉,對這張面孔沒什麼印象。
她仰頭問硯塵玨,“你認得她嗎?”
硯塵玨搖了搖頭,“當時我沒帶多少人馬,後來答應了你收手,便召回了妖族的士兵,至于他們帶了什麼人回來,我不太清楚。”
想想也是,雖然硯塵玨恨華光門的人,但也不至于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把女子帶回來折辱。
壯漢又道︰“並非我們強人所難,這女人是被賣到我們館子里賣唱的,賣她的人也是收了錢的,還望幾位不要為難我們。”
凌雲很闊氣的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掏出了兩錠金子給那壯漢,“這些錢買她和給你診病應該夠了。”
何止是夠了,那……太夠了。
兩名壯漢頓時覺得這頓打沒有白挨,謝了幾回,走了。
凌雲扶起那姑娘,道︰“年紀輕輕的姑娘家,這也太可憐的。”
她說著看向清吾,道︰“漂亮姐姐,我是沒辦法帶她回去的,我爹娘知道我出來玩,肯定會打斷我的腿,更別說還帶了個人回去。”
清吾有些為難的看了硯塵玨一眼。
這女子畢竟是仙門中人,極大的可能是華光門的修士,即便已經沒了修為靈脈,可對妖族的仇恨怕是不小。
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未見得是什麼好事。
硯塵玨微微點了下頭,“等她醒了,我命人送她回凡間便是。”
這倒是個好主意,清吾也跟著點了點頭。
大約是已經在這姑娘的安頓問題上麻煩了清吾和硯塵玨,凌雲毅然決然將那姑娘背回了妖王宮。
三人將那姑娘帶回客房安置,正巧遇上從外面回來的趙錦英。
“你們怎麼過來了?”趙錦英問。
清吾指了指凌雲背上的姑娘,道︰“你瞧瞧這個姑娘,你認不認得?”
趙錦英愣了愣,但還是听清吾的,走過去掀開那姑娘凌亂的頭發。
打量了好一陣兒,趙錦英才想起來,“這不是若寒師妹嗎?”
他還真認識?
還真是華光門第一八卦,什麼人都認得!
趙錦英疑惑道︰“她怎麼在這里?”
清吾扶額,道︰“這個……一言難盡,既然是你的熟人,干脆就托你照顧好了,等我和阿玨成婚之後,你順便帶她離開妖族。”
趙錦英顯然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兒就被安排了一大堆的任務,整個人愣愣的看著清吾。
良久,直到凌雲硬將若寒塞進他懷里,趙錦英才反應過來,“什麼交給我照顧,什麼帶她離開?這跟我有什麼關系?誰說我跟她是熟人了,我就只是見過幾面,知道有這麼個人罷了!”
清吾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好歹知道有這個人,我和阿玨都不認得她,說不準還要因為阿玨的緣故生出什麼莫名其妙的仇恨來,既然你認得,也算是同門,手足情誼嘛!”
然而,趙錦英並不買賬,“我呸,什麼同門手足情誼,你們倆不是同門嗎?我好歹是個客人,你們這也……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吧!”
清吾笑了笑,“都是自己人,計較這麼清楚干嘛?”
趙錦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時候說是自己人了?早先有什麼八卦,我沒見你想起過我。”
凌雲道︰“這位公子,這人是我救的,也是我要帶回來的,我會每天偷偷溜出來照看她的,你就行行好吧!”
趙錦英額角抽了抽,這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沒法子,誰讓他耳根子軟,也只好答應了。
趙錦英把若寒抱進屋里,凌雲也跟著進去,給若寒輸了些法力,那人很快就醒了過來。
大約是被嚇壞了,若寒一醒過來,瞧見身邊坐著兩個人,也沒瞧清楚是誰,便嚇得從臥榻上爬起來,瑟縮在角落。
她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別打我,求求你們,別打我。”
凌雲道︰“姑娘,若寒姑娘,我們不是壞人。”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剎那,李若寒這才抬起了頭,對上凌雲的視線。
凌雲生了一張和善的臉,圓圓的小臉兒,一雙杏眼格外可愛。
待確認了眼前的姑娘似乎沒有惡意,李若寒這才把視線轉移到一旁的趙錦英身上。
“趙師兄?”李若寒驚呼一聲,幾乎是跪著爬過來,一把抱住了趙錦英。
從小到大都沒被姑娘這麼抱過,一下子把趙錦英的臉脹紅了。
平日里能言善道的趙錦英,竟也一時間哽住了。
更要命的是,一旁的凌雲突然捂住了雙眼,嘴里喃喃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什麼非禮?我可沒非禮,是她非禮我的!
趙錦英在心里吶喊,可嘴上卻只是淡然的戳了下李若寒的肩膀,“我說……若寒師妹,你……你你你……先松開我再說。”
李若寒身子顫抖著,似乎在哭,弄得趙錦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良久,待她哭夠了,這才松開了手,雙眼跟離不開趙錦英似的,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趙錦英被盯得尷尬不已,撓了撓頭,道︰“若寒師妹啊,你這麼……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李若寒道︰“趙師兄,我好害怕,我怕我一眨眼,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你是真的嗎?你真的來救我了嗎?”
這話問的趙錦英啞口無言。
他能說自己沒救她,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就是睡了個覺,一覺睡到下午,睡得有些頭暈,出去散散步,這才剛回來,就被強塞了一個她過來。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見趙錦英沒回答,李若寒誠惶誠恐地握住趙錦英的手,緊張地渾身都在打哆嗦。
然而,打哆嗦的人,又何止李若寒一個,還有趙錦英!
他長這麼大,還沒被女人這麼抓著手呢!
李若寒一遍一遍地問︰“趙師兄,你說話啊,你說說話,你告訴我,這不是假的,這不是夢。”
趙錦英此刻就像是被獵犬圍起來的兔子,渾身的兔子毛都是立起來的,不知所措。
他只能順著李若寒的話說︰“不是假的,也不是夢,只是……若寒師妹啊,你……能不能別這麼激動,你倒是先松開我。你這樣,我……怪不習慣的!”
凌雲早已經在一旁坐穩了,雙手擋在眼前,中指和無名指中間留出一個很大的縫隙,一雙杏眼從手指縫中冒出來,看著兩人。
這麼尷尬的場面已經要了趙錦英的半條命,凌雲的看戲更是要把他剩下半條命也奪了去!
他一向是個沒什麼門派意識的,說難听點就是個十足的混子。
除了幾個和他關系甚好的朋友,其他人……都沒什麼感情的。
這種同門情誼什麼的,實在是不適合他!
至于煽情……就更讓他窒息了。
如果可以的話,趙錦英現在只想大喊救命!
李若寒緩了一陣兒,才松開了緊握著趙錦英的手,她低垂著頭,道︰“對不起,趙師兄,我方才……太失態了。我只是……我只是有點激動,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雖然沒什麼同門情誼,但是八卦和故事什麼的,趙錦英還是很好奇的。
一听李若寒這話,趙錦英的眼楮立刻亮了起來,“若寒師妹,你跟我說說,你怎麼會在這里?”
李若寒也是倒霉,半年多前,華光門突生變故,給華光門的弟子們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身為華光門弟子,可趙錦英早先就被硯塵玨帶回了妖族,對于後來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
那一仗打了很久,起先是妖王硯塵玨帶領眾仙門破了華光門的山門。
大批的修士涌入,華光門雖為第一大仙門,可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尤其是在車輪戰術之下,根本沒有勝算。
掌門白彌在被硯塵玨擒獲之後,更是大大的挫傷了華光門眾弟子的斗志。
很快,整個華光門都淪為了仙門的階下囚。
因著這一戰之中,妖王單槍匹馬降伏白彌,致使仙門更是對硯塵玨追捧萬分。
門主們敬重硯塵玨,手下的修士們也就連同妖族的將士一並奉承。
然,妖族生性開放,這場仗打的也久,不少人壓抑了太長時間,便對這些被俘虜的女修們下手了。
听到這里,凌雲惱火的一拍桌子,道︰“混賬,這群混帳,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趙錦英錯愕的看著凌雲,心想這姑娘是不是太激動了?
雖然他也覺得那些人混賬,可也不至于如此拍案而起,更別說……她還是個妖族!
也不知是不是在這個情緒激動的凌雲身上找到了歸屬感,李若寒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鑽進了凌雲懷里。
凌雲輕拍著李若寒的背,安慰她。
趙錦英眉心抽了抽,這若寒師妹要是知道這姑娘是妖族,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哭得下去。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凌雲安撫著李若寒,“姑娘別怕,我身為妖族,絕對不會對這種事情坐視不理,你放心,我肯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趙錦英張大了嘴巴,心道︰她還真敢往外說?
果不其然,李若寒的哭聲戛然而止,從凌雲懷里抬起頭來,怔怔地問︰“你也是妖族啊?”
凌雲竟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傻笑著撓了撓頭,道︰“嘿嘿,是啊,不像嗎?”
李若寒小心翼翼地瑟縮回趙錦英身邊,不說話了。
這時候,凌雲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若寒姑娘,我雖然是妖族,但我是個好妖,我們妖族大部分都是好妖,妖王陛下,漂亮姐姐,我爹,我娘,還有我都是好妖!”
李若寒癟了癟嘴兒,一副要哭了的模樣,道︰“可是,就是你們的妖王,滅了我們整個華光門!”
這些外頭的事情,凌雲是從來不摻和的,也是個典型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疑惑的問趙錦英,“是這樣嗎?”
趙錦英無奈的點頭,“是啊!”
凌雲撓了撓頭,有些混亂,“可是,方才你不是說陛下和漂亮姐姐是你們同門嗎?怎麼會這樣?”
等等,妖王陛下怎麼會是仙門的同門?
趙錦英尷尬的笑了笑,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解釋,便干脆不回答,只問李若寒,“所以,若寒師妹受了那些人的折磨?”
李若寒吸了吸鼻子,眼淚汪汪地說︰“那倒也沒有!”
趙錦英︰“……”
沒……沒有?
所以方才那些慘兮兮的話,都是什麼?臆想嗎?
趙錦英發誓自己很想吐槽,可瞧著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又著實是說不出來。
方才真不該就這麼讓清吾和硯塵玨走了,應該讓他們留下來,也嘗嘗這種滋味兒!
趙錦英揉了揉已經抽搐的有些疼痛的額頭,道︰“然後呢?師妹你繼續往下說。”
李若寒穩了穩情緒,繼續說道︰“他們原本是打算折辱我們的,可是……那些混蛋的妖族在看到我們之後,竟然說我們姿色平平,根本瞧不上我們。我和幾個姐妹雖然不是天姿國色,但也不至于如此被人貶低,簡直是太侮辱人了。”
趙錦英︰“……”
听這些話,趙錦英只想給自己順順氣兒,這是他听過反轉最多的故事了,簡直要了他的命。
他倒也不是希望李若寒遭遇不測,只是……她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
倒是凌雲,十分能和李若寒感同身受,道︰“我明白你的這種感覺,我們妖族的容貌確然是天生就要比凡人好看一些,即便是丑的,也是眉目端正。我從小就被娘親說長得不好看,長大之後也是,周圍漂亮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都覺得我長得一般。若非如此,我娘也不會這麼著急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