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我家狐狸成了病嬌反派

001章 重生歸來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木子仙君 本章︰001章 重生歸來

    因而,仙門魁首白彌來殺她的時候,她連反抗都沒有。

    任憑劍刃穿透軀體,任憑業火灼燒肉身,她只覺得終于……解脫了。

    便是這樣火熱的痛感,對清吾而言也是新奇的,未曾體會過。

    受了仙門魁首白彌一劍,還被一把業火燒成了焦尸。

    她這輩子活得沒什麼趣兒,唯獨那嬌弱的小寵物硯塵燼還叫她舍不得。

    但清吾明白,她死了,他也自由了,于她或他都是救贖。

    清吾死了,死得干淨。

    她細細的打量著法陣,心想,這似乎是某種獻祭或招魂所用的邪陣。

    清吾意識到自己早就已經死了,難道是她的魂魄被召回了?

    可她無依無靠,不認為,會有人這麼做。

    心有疑惑,清吾瞧見不遠處有一方小池,她搖搖晃晃的起身,往那小池的方向走去。

    一只腳剛邁出法陣,周遭剎那間閃過一道紅光。

    清吾頓感顱內一陣刺痛,吃痛的捂住腦袋,一個踉蹌重新跌坐在地上。

    一幅幅畫面宛如詭異的走馬燈,閃現在清吾的腦海中。

    路姚清,畫面里的每一個人都在喊著這個名字。

    那些陌生的畫面,一張一張的往清吾腦子里刻,叫她頭痛欲裂。

    直到那鑽心撓肺的痛感消逝,清吾渾渾噩噩的坐在地上,腦袋里亂成一團。

    清吾沒忘了自己想要確認的事,她再次艱難地爬起身,腳下的法陣已經消失于無形。

    蹲在小池旁,清吾看著水面映照出自己的臉,盡管這張臉和她原本的臉有三分神似,但可以確定,不是同一個人。

    清吾干脆坐在小池旁,仰面躺下,一只手無意識的撥著清涼的池水。

    也不知躺了多久,清吾總算是捋順了思路。

    這個被獻祭的少女,名為路姚清,年方十八。

    原是湘靈城尋常人家的孩子,三年前因妖邪作祟,父母雙亡。

    華雲長老見其可憐,又是半魔體之軀,便帶回華光門,收為弟子。

    路姚清雖有半魔體之身,但不具慧根,修為不濟,又受人排擠。

    此番,隨眾弟子下山降妖除邪,與眾人走散,不知是什麼人,以其魂魄獻祭亡靈,肉身竟成了清吾的容器。

    清吾長嘆了口氣,亂糟糟的想,也不知是誰有意召回她魂魄,還是無意召到了她。

    她原本死的好好的,到底是誰這麼無聊?

    無聊也就罷了,竟還給了她這樣一個尷尬的身份,華光門弟子!

    她還不至于忘了自己是被華光門門主所殺,如今竟成了殺身仇人門中的小卒,還真是讓人嘆息。

    而且,還有一件她很在意的事。

    記憶里有一個少年的身影,他和路姚清來往不多,她也只知道那少年名叫硯塵燼,是掌門的弟子,說過一次話。

    “硯塵燼……”清吾念叨著這個名字,這是她養了兩百多年的寵物的名字。

    一身純白無暇的皮毛,觸感柔軟,兩只水靈靈的眼楮漂亮到了極點。

    是同一個人嗎?

    清吾正思索著,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清吾立刻警惕的起身,濃霧中,隱約瞧見幾個人影。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抬手一掌,並非要傷人,只是想把人趕走,她往腳步聲的後側方發力。

    原本應該炸開的地方竟安然無恙。

    清吾才發現,自己體內沒有可以調動的魔氣,反倒因為這一使力,她的肚子隱約作痛起來。

    她掀開衣擺一看,肚子上被劃了一道傷口,雖然不深,但挺長的一道,幾乎把她的腰環了大半圈。

    傷口的周圍爬滿了詭異的符咒,那些符咒似乎對魔氣產生的禁制,才致使一絲氣息都調動不起來。

    清吾連忙去擦拭符咒,可剛擦了一點點,腹部尖銳的痛感便立即涌上來,她痛的咬牙。

    傷口不深,竟這麼痛?

    看來這些符咒是給傷口止痛之用,為防止傷口惡化,符咒對體內的靈息產生了禁錮。

    清吾咬破手指,按照方才擦拭掉的痕跡重新填補上。

    果然,符咒修補完全,腹部的痛感頓時消失。

    正當她松了口氣,一道光線從濃霧中照了過來,清吾本能的抬起手臂擋在眼前。

    突然,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喊道︰“是路姚清!”

    還沒等清吾從光線中晃過神來,便有四人圍了過來。

    接踵而來的是數道強光,清吾不由得皺了皺眉。

    不知是誰突然踹了她一腳,隨後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來,“路姚清,你裝什麼死呢?連個誘餌都做不來,一個沒盯緊你,你就趁著霧重跑沒影兒了,想造反嗎?沒死趕緊起來,別耽誤大家捉拿妖邪。”

    說話的少女名叫程安逸,是華光門一名女弟子,因著性子輕浮,游走于各個師兄弟之間,得了不少的庇護,越發囂張跋扈起來。

    其余三名少年也同為華光門弟子,除了站在最前頭的張明,其余的兩個,連路姚清也沒什麼印象。

    程安逸見她不為所動,怒道︰“路姚清,我跟你說話,你權當听不到是不是?給我滾起來!”

    說罷,她不耐煩的沖身旁的少年使了個眼色,少年邁了一大步,一只手拎著清吾的手臂把人拽了起來。

    程安逸輕蔑地掃了清吾一眼,對三名少年道︰“繼續去尋其他師兄弟們。”

    三個少年紛紛點頭,渾然沒給清吾說話的機會,硬拖著人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頭帶路的程安逸喊道︰“前面有一間祠堂,我們進去看看。”

    少年們立即跟上她的腳步。

    那祠堂的後頭是一處院落,數間屋子破敗不堪。

    隱約間,清吾瞧見一個人影閃過,立刻壓低聲音︰“別動,里面有人。”

    這話一出,幾人紛紛停下腳步,警惕起來。

    那間有人閃過的屋門突然打開,走出了幾個少年。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原來是走散的幾名師兄弟。

    程安逸氣憤地回過頭,狠狠地瞪了清吾一眼,尖著嗓音道︰“大驚小怪,你嚇唬誰呢?”

    清吾怎麼知道會是一路人?

    程安逸難得的沒有為難她,反而急切地拉住其中一名少年的手臂,如蜜一般嬌軟著問道︰“阿燼呢?跟你們在一起嗎?”

    少年道︰“我們也剛找到阿燼,他不太舒服,在里面休息。”

    程安逸眉開眼笑地跑進屋去,清吾忍不住感慨,這懷春少女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竟然有點讓人羨慕。

    清吾是個‘囚犯’,到死也沒見過除了父親以外的男人,更別提……

    彼時,清吾才惶惶然的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囚犯了。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是了,她不是清吾,而是路姚清,自由之身,可以隨心所欲的活著。

    清吾還沒歡喜片刻,便被張明從背後推了一把,“發什麼呆,趕緊進去!”

    雖是已經是自由身,眼下她還是路姚清的身份,需得好好頂替這個角色,此刻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清吾走進破敗的小屋子,屋中亮著微弱的光線,就在那光線旁,一個少年閉著眼楮,斜靠在牆壁上。

    就在清吾看過去的剎那,少年突然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楮帶著狐族天生特有的魅惑,能輕易攝人魂魄。

    少年容貌絕美,叫人驚艷,只是不知是那微弱光線的影響,還是少年原本就病痛纏身,竟有一種很脆弱的易破碎之感。

    程安逸蹲在少年身側,關切道︰“阿燼,你怎麼樣,哪里不舒服?”

    少年沒有回答,目光還是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清吾。

    清吾也像是被那雙勾人的眸子攝了心魂,呆呆地看著他。

    這張臉,這個人,是硯塵燼!

    直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朝清吾射過來,清吾才後知後覺的回神。

    程安逸正用一副要殺人的模樣盯著她。

    清吾看得出程安逸原本就不喜歡她,自然不願給自己找麻煩,便連忙收回視線,對著身後的張明說道︰“我能坐下休息一會嗎?”

    張明默認了,清吾忍著疼找了個角落坐下,她閉上眼楮,打算養養神。

    可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的竟然是方才那柔弱少年的眼楮。

    那雙眼楮和她記憶里的一雙眼楮重合起來。

    耳邊傳來一個少年的指責︰“硯塵燼,程師妹同你說話呢,你為何一言不發?”

    硯塵燼這三個字,立刻吊起了清吾的心,她沒睜眼,只是豎起耳朵,想听得真切些。

    只听硯塵燼輕描淡寫的開口,“我很累,不想說話。”

    “你……不識抬舉。”少年氣急敗壞道。

    反倒是當事人程安逸沒有絲毫不悅,替硯塵燼解釋道︰“阿燼只是太累了,張明師兄,你別生氣。”

    這擺明了是維護硯塵燼,張明氣急,干脆眼不見心不煩,在清吾那處角落坐下。

    清吾感覺到身旁有人坐下,便緩緩睜開眼楮,想打探一下硯塵燼的底細,于是小聲問道︰“那個硯塵燼……”

    她話還沒問出口,張明一個狠厲的眼神瞪過來,清吾頓時不知如何開口。

    一個避世而居,幾乎沒有與人打過交道的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尷尬的場景。

    清吾想了想,覺得應該跟對方共情,便改了改語氣,問道︰“我說那個……不識抬舉的硯塵燼,為何如此……囂張?”

    不識抬舉和囂張這幾個字,成功的讓張明緩解了幾分怒氣。

    他特地把聲音抬高了,說道︰“不就是被妖族拋棄的幼子,從小跟著魔頭清吾生活了兩百年,竟也敢以此為由,聲稱多年來穩定了魔心。我呸,那魔頭怕是死了也想不到,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白眼狼,竟然恬不知恥的跟仙門邀功。若非門主看在仙門和妖族聯姻,給妖族薄面,又豈會特許他回妖族?可這白眼狼倒好,竟求著門主,非要留下,做了門主的入室弟子。”

    清吾︰“……”

    原想旁敲側擊的打探一下,卻不想張明這家伙對硯塵燼深惡痛絕,嚷得人盡皆知。

    程安逸連忙替硯塵燼反駁,“張明師兄,你怎麼能這麼說阿燼?阿燼他是忍辱負重。”

    張明的話,像是一巴掌一巴掌在打清吾的臉。

    她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為張明一口一個魔頭喊她而生氣,還是應該為硯塵燼的背棄而難過。

    清吾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硯塵燼,那少年竟然也同樣在看她。

    那雙漂亮的眼楮里滿是愧疚和哀傷。

    清吾心頭像是被重錘猛敲了一下,有些鈍疼。

    她從前,一貫寵溺他,疼愛他。

    硯塵燼雖然只是她愛不釋手的寵物,但她從未對他有過半分怠慢,樣樣都是把最好的給他。

    甚至,連她死前,都不忘他身體虛弱,把魔氣渡給他,好讓他活得長久。

    可就是她如此寵愛的狐狸,卻在她死後,投靠了殺死她的人。

    清吾心里亂糟糟的,說不上來生氣還是難過。

    荒山野嶺,周遭寂寥而陰寒。

    清吾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她住的瑯琊山怎麼會這麼荒涼?

    即便是破敗不堪,也該是業火焚燒留下的殘局,怎麼會……枯草遍地?

    ……

    一滴冰冷刺骨的水滴正正好好的落在清吾的眉心,一股寒意瞬間彌漫開來,叫清吾打了個寒顫。

    她猛地睜開雙眼,周遭一片昏暗,隱約有白霧籠罩,但依稀可見在夜風里搖晃的枝葉。

    此時此刻,清吾正躺在一棵足有兩人環抱粗的大樹下,樹葉上的寒露落在她額頭,涼極了。

    清吾“嘶”了聲,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擦拭臉上的水滴,緩緩坐起身來。

    做個囚犯有什麼好的?還不如死了干淨。

    了了,了了,心願都了了,死就死吧。

    正想起身查看,清吾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怪異的法陣里。

    法陣刻畫在她身下,朱紅的符號,像是血畫出來的。清吾摸了一下,那紅色像是嵌入了泥土里,擦拭不掉。

    雖是天魔之體,卻一輩子被禁錮在瑯琊山巔。

    到死,也沒見識過瑯琊山外的風光。

    這還不算,連她住了幾百年的瑯琊山都被燒了個精光。

    她這一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壞事,甚至可以說,沒做過什麼事。

    清吾倒在業火里的時候,兩眼望去,仍舊是那四四方方的一片天。不同的是,在鮮紅的火焰映照下,數百年未曾更迭的碧藍蒼天,竟添了一分妖冶詭異的鮮紅。

    火焰順著手腳爬上清吾的身,滾燙滾燙,錐心刺骨的疼。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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