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听到文柏陽的問話，魏東民顯得有些語塞，有心想要解釋幾句，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魏副總，你若是能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就不會來找我商量了！”
最終還是文柏陽自己替魏東民回答了這個問題，說得對方啞口無言。
當時也確實是他魏東民自己拿不定主意，才來找文柏陽做決定的。
這個時候的文柏陽，閉口不談自己剛才如何逼迫魏東民背黑鍋的事，就仿佛他才是真正為公司大局考慮的那個人。
不過他說得也很有道理，當時不僅是他們，網絡上大多數的人，都絕不會認為沈暮會有翻盤的機會。
包括那些知名的導演，還有電影協會的副會長都站出來指責沈暮了，甚至還建議他們直接下架《人魚》。
那個時候的網上，除了沈暮的鐵粉，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人魚》完了，沈暮可能也要血本無歸。
一個小小的導演，如何跟資本大佬的萬泰集團相抗衡，這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嘛？
可就是這一個才畢業兩年的導演，以一部電影《人魚》為導火索，掀翻了萬泰集團投資了近百億的大項目。
從這個角度來說，文柏陽做出那個決定，也只是跟隨大眾而已。
想必當時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吧？
事到如今，在魏東民拿出音頻證據之後，文柏陽就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還不如大大方承認，這樣還能彰顯自己的風度。
我這麼做的目的，都是為了公司著想，是為了你們這些公司的股東著想，只是沒想到沈暮這麼厲害罷了。
既然你們也都看走了眼，那就不能怪我判斷失誤，最多也就是運氣不好而已。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其中一位公司副總沒有再糾結先前的問題，而是問出了一個現實的問題，將所有人的心神都拉了回來。
這些股東自然都是利益至上，公司內部的斗爭，對他們沒有半點的好處，一切都是為了利益嘛。
“魏副總，你跟沈導的關系好像還不錯吧，你覺得這件事，有沒有挽回的余地？”
那位副總直接將目光轉到了魏東民身上。
現在《人魚》的危機已經解除，萬泰集團自顧不暇，這注定是一部大爆的電影。
之前的《我就是藥神》，就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當時在他們看來，沈暮就是上影國際的搖錢樹，雙方也會一直合作下去。
沒想到這才合作了第二部電影，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讓他們措手不及。
既然這件事是魏東民惹出來的，而這位又是一直對接沈暮的副總，那自然也得這位出面去挽回了。
“唉，本來我是想按沈導的意思，再觀望一天的，可是拜文總所賜，沈導對我的印象，恐怕已經一落千丈了吧？”
魏東民可不會再當這個冤大頭，其口氣之中蘊含著一抹隱晦的嘲諷，矛頭直指文柏陽。
看來魏東民的怨氣還沒有消減，更何況這件事在他看來，就是文柏陽的責任最大。
現在卻要讓自己去挽回，想什麼好事呢？
“既然沈暮這邊可能走不通，那文總，萬泰集團答應的那筆資金，還算數嗎？”
剛才說話的副總微微搖了搖頭，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而是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讓得所有股東都是眼前一亮。
沒有了跟沈暮繼續合作的機會，只不過是一錘子買賣而已，反正《我就是藥神》的錢，他們已經賺到了。
不可能沈暮的每部電影，都能像《我就是藥神》和《人魚》這麼經典吧？
萬一下一部電影就撲街了呢？
可如果能跟萬泰集團合作的話，那肯定就不會是單一的一次，以後說不定會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注入進來。
“這個……我給王董先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驟然被問到這個問題，文柏陽的心情突然沉了一下，卻還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當即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嘟……
然而接下來的一分鐘，在所有人焦急的等待之中，文柏陽的電話里，一直傳出沒有接通的聲音，讓得他們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最終文柏陽只能是頹然放下了手中的電話。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內顯得有些沉默，只剩下眾多股東的呼呼喘氣之聲。
“嘖嘖，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突然之間，一道蘊含著嘲諷的聲音傳了出來。
當眾人目光轉過去時，發現說話的赫然是副總魏東民。
也不知為何，在看到文柏陽打電話沒人接的時候，魏東民竟然有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文柏陽真的搭上了萬泰集團王雲健這條線，那以後在股東大會上的位置，無疑會坐得更加穩了。
今天雙方的關系鬧得這麼僵，一旦文柏陽地位穩固下來，那還有他魏東民的好日子過嗎？
“魏東民，你少在這里陰陽怪氣，這種雙失的局面，對你就有什麼好處嗎？”
文柏陽再也不能保持淡定，陰沉著臉說出的這幾句話，卻是讓魏東民直接就站起了身來。
“沒好處，但我高興，你管得著嗎？”
魏東民已經不願再跟文柏陽這種家伙虛與委蛇了，說完這句話後，直接轉身便走，留下一眾公司股東們面面相覷。
只不過他們轉回文柏陽身上的目光，都充斥著一抹幽怨，讓得後者很有些心慌。
如今沈暮這條線已經斷了，萬泰集團那邊，明顯是不想再跟上影國際合作，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文柏陽的決策失誤，導致了如今這種雙輸的局面，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原本上影國際都已經處于艱難的時候了，想要靠著沈暮的電影渡過難關，沒想到現在竟然被他們自己給玩砸了。
過得片刻，諸多股東們都是站起身來，也沒有跟文柏陽打招呼，陸續退出了這個大會議室。
留下文柏陽一個人久久沒有動作，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
在上影總部一片愁雲慘霧的時候，另外兩家院線的副總辦公室內，卻是不斷傳出大笑之聲。
無論是橫鎮影城的孫其中，還是金逸影城的劉副總，他們的心情無疑都是相當美妙。
這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他們差不多能多賺三分之一的票房分成，又怎麼可能不興奮呢？
而在他們的心中，又有些慶幸。
還好自己沒有像那魏東民一樣，第一時間想跟沈暮撇清關系，現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吧？
想必在萬泰集團陷入危機之後，沒有人會再來管《人魚》是不是對平海灣項目造成嚴重影響了吧？
而且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正是因為《人魚》的上映，揭露了萬泰集團在聲吶技術上的缺陷，阻止了海豚悲劇的進一步發生。
畢竟萬泰集團的聲吶計劃，才實施了不到兩天而已，影響到的海豚也在一個可控制的範圍內。
等于說沈暮拍攝的這一部新電影《人魚》，成為了平海灣諸多海豚的救命恩人，也引來無數環保人士的贊譽。
再加上《人魚》這部電影本身質量過硬，不失為一部極為經典的喜劇片。
拋開那些海洋環保的現實意義，可以說是老少咸宜。
據專業電影平台的預測，《人魚》最終的總票房，恐怕不會低于《我就是藥神》。
這已經算是最近三年時間以來，最經典的電影之一了。
越來越多的觀眾，走進了橫鎮和金逸兩家院線為《人魚》買單，而這部電影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如今上映《人魚》的院線又少了一個，可以說是真正的一票難求，更讓網上一片怨聲載道。
這對兩家院線來說，可真是一個幸福的煩惱。
因此他們又緊急調整了一下《人魚》的排片，幾乎都超過百分之九十了。
讓得原本正在上映的幾部電影，欲哭無淚。
當然，比這些電影更加欲哭無淚的，還要數其他的院線，尤其是剛剛下架了《人魚》的上影國際影城。
原本他們也是可以吃肉喝湯的，可是現在看來，只能跟萬泰系的院線一樣，在旁邊干著急了。
網絡上的喧囂依舊在持續，而這個時候的沈暮，卻已經坐上了飛往峰城的飛機。
有些事情，也該有一個結果了。
這段時間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父母擔驚受怕，更是被左鄰右舍欺負而不敢有太多的動作。
為人子女，不能替父母分憂也就罷了，但連累父母就不應該了。
這雖然是萬泰集團那邊做出的齷齪事，可沈暮總覺得對父母有一絲愧疚。
不親自回家一趟的話，他可能過不去這個坎。
只是當沈暮下了飛機，直奔峰城新建成沒多久的萬泰廣場，看到全新的家昌小面門口，一片狼藉的時候，鼻子還是忍不住有些發酸。
遠遠看到門面內里坐著的那兩道身影，沈暮的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
但隨著越走越近，他的鼻中，已經能聞到了一股中人欲嘔的味道。
怒火，早已經熊熊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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