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權力極大是不假,可若是辦砸了差事,受得懲罰同樣不輕。
原本黃鶴已經心灰意冷,寫好了請罪的折子,卻被陳建光攔了下來。
在鳳鳴閣的一處包廂內,曹國泰與沈邈等人聚在這里,楚塵原本要走,也被留了下來。
官兵將現場清理干淨之後,鳳鳴閣老板,連帶著管事,以至于所有伙計都被帶走了。
作為今晚在場的最高長官,不管是官方還是民間都需要有人對今晚的事情,作出一個結論。
“曹大人,您看這件事情,該怎麼向上面奏報呢?”
誰也沒有想到,一場萬眾矚目的青仙大會,會在如此荒唐的氛圍中,結束了。
“這樣,今晚發生的事情,你要如實向聖上回復,不過同時,你要提一嘴這封信的事情,當今太後酷愛詩詞,如果能看到這上面的東西,必然見獵心喜,你的罪行或許也就逃過一劫了。”
“這樣果真能行?”黃鶴雙手恭敬地接過信封,心中卻還是有些猶豫。
曹國泰看穿對方的心思,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
“老夫記得太後曾為了青仙那首《臨江仙》,茶飯不思,達到半月之久吧?”
黃鶴點頭稱是。
事實上,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
當時青仙揚名之後,便有一首《臨江仙》的詩詞傳了回來。
太後讀後,極為喜愛。
每日都讓宮中樂人演奏。
“那這上面的詩詞莫非……”黃鶴看著信封,語氣有些期待。
“這四首詩詞,有過之而無不及!”
曹國泰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听得黃鶴頓時激動起來。
我的天!
若真是如此,那他犯下的事情,可能還真有轉機。
要知道,當初那些演奏的樂人不過因為佔了青仙的光,就被重重地賞賜一番。
“多謝老大人指點迷津!日後但有效命之處,黃鶴定當竭盡所能,不負眾望!”黃鶴一臉感激道。
曹國泰擺了擺手。
“老夫都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還有什麼讓你效命的,說到底,這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日後你等相互扶持也就是了。”
說著,他招了招手,將楚塵叫了過來。
對著黃鶴一字一句地說道︰
“將來若是他有什麼難處,你多幫幫他。”
黃鶴一臉吃驚地點了點頭。
朝廷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當了二十多年的禮部重臣,一生之中,從未求人辦過什麼事情。
如今,卻為這個年輕人如此鋪路。
這人難道是曹國泰的子佷?
“敢問老大人,這位公子是……”黃鶴虛心請教道。
曹國泰搖了搖頭,只丟下了一句話。
“他叫楚塵。”
“那上面的詩句,都是他寫的。”
“嘶!”
只是一句話,便教黃鶴肅然起敬,對楚塵又高看了一眼。
“原來是楚公子,到時候來京城,有什麼難事盡管來找黃鶴便是!”
黃鶴一下子對楚塵熱絡了起來。
擁有此等本事的人物,又是青雲學宮的學子,身後又站著曹國泰這樣的大人物,飛黃騰達基本上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這個時候與他交好,對他黃鶴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楚塵朝黃鶴回了一禮,寒暄了一番,算是混了個臉熟。
眼見此間事情已了,黃鶴便拿著信封離開了。
房間里變得安靜了下來。
“可惜了啊!終究是與青仙失之交臂了。”曹國泰一臉苦笑。
沈邈點了點頭,自是知道自己老師的心情。
原本此等場面,曹國泰是最不喜歡的。
不過為了能見青仙一面,這才勉強過來,卻不想看到的卻是一出鬧事。
“根據弟子之前的打探,青仙應該就在徽州城里,可是即便在今日這種情況之下,他老人家還是不願意現身,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沈邈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
曹國泰,陳建光等人也是搖了搖頭。
按照常理來說,不管什麼世外高人,眼見有人敗壞自己的名頭,肯定是要出面阻止的。
然而,今晚若不是有黃鶴出場,這位假冒的青仙幾乎是要全身而退了。
可以預見的是,等到世人知道,那所謂的救災不過是一場騙局,那青仙的名聲可就徹底崩塌了。
面對著如此形勢,這位青仙卻依舊沒有現身,真是太奇怪了。
曹國泰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仿佛想到了什麼,懷疑道︰
“說不定他早就已經來了!只是我們沒有發現他的身份罷了!”
曹國泰回憶著今天晚上遇到的人和事,想了半天,依然沒有什麼頭緒。
忽然,他將目光落在了楚塵的身上,目光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楚塵小友,老夫有一事請教……”
“你是建光的師兄,又是在皇城司當值,老夫自然是要幫你一把的。”
說著,曹國泰看向陳建光,吩咐道︰
“你寫的那封信呢?”
眼下,或許也只有此人能夠幫他一把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總要有人承擔結果,不過那番人早先被人下毒,確實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今晚在場人數眾多,想要隱瞞,怕是瞞不住的。”
曹國泰看了黃鶴一眼,直接打消了對方隱瞞的心思。
“老大人說得是,屬下自不會有這種心思,只是屬下一路追來,確實不容易,要是就這麼被上峰責罰,未免有些冤枉,還望老大人指出一條明路啊!”黃鶴苦笑道。
曹國泰點了點頭。
當從這位印象模糊中的師弟口中得知,賦閑在家的曹老爺子就在這里,他便不作他想,將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這位朝廷昔日的重臣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黃鶴早已經沒了皇城司的派頭。
聞言,陳建光連忙將之前記載著楚塵那幾首詩詞的書信拿了出來。
曹國泰撫摸著信封,淡淡道︰
在這之前,他們打算靠著捐獻錢財,以此攀上青仙的關系,來打響自己的名氣。
可惜如今只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那些捐獻的財物,早已被人轉移走,不知去向。
他們都被打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
當然,全場之中,最痛苦的,莫過于那些一擲千金的富商們。
而他們的名字,卻被死死訂在了場地中央的那塊紅布上。
成為了一生之中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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