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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上次任務出現偏差，還是因為年關將到，系統沒有再騷擾張一帆。
張一帆自然樂得舒坦，與袁生濤窩在百平米的小家里胡鬧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從客廳折騰到床上又折騰到線上，袁生濤披著狼外婆的外套，大尾巴三搖兩晃，就把張一帆哄得“侍兒扶起嬌無力”，趴在床上求放過。
“幾點了啊。”張一帆癱軟在袁生濤身上，紅潮未褪，有氣無力地問。
袁生濤掃了眼時間︰“三點二十二分，下午。”
“日期呢？”
“2月9號。”
張一帆用他那軟成一團漿糊的大腦計算了好半天，才驚訝地說︰“我們兩天沒出門了？”
“嗯。”袁生濤將人按回懷里，吻著他的額心喃聲低語，“今兒是除夕，明天就過年了。”
張一帆掙扎著要起來。
袁生濤拉住他︰“去哪兒？”
“清理一下。”張一帆腰酸腿疼腳發軟，只能眼淚汪汪地看著袁生濤，“濤子，你幫我好不好，我腰疼。”
這無異于把自己再次推進了狼口，袁生濤掀被下床，二話不說抱起張一帆就往浴室走。
浴缸里的水早就放好了，水溫適宜，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個浴缸里要是不發生點什麼那就太對不起彼此了。等張一帆被袁生濤抱出來，已經是晚上六點。
“不能再來了！”張一帆現在對于那張足以睡四五個人的大床充滿了恐懼感，他把被子往身上一裹，與袁生濤之間劃開一個自以為安全的距離，“今天是除夕，我們要好好守歲！”
袁生濤盤著一條腿坐在床邊︰“你想怎麼守？去光網上看春晚？”
“那多沒意思，春晚都看膩了。”張一帆托著腮想了想，靈光一閃，“我們包餃子吧！平時都是你包，這次我也要包。”
“那我去看看家里有沒有足夠食材，沒有的話就得去采購一下。”
張一帆連忙下床，也顧不得腰疼了︰“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在廚房里翻箱倒櫃，找到一小袋水餃粉，做餡子用的材料不夠。
“我去買點菜。”袁生濤關上冰箱門，“本來打算去度蜜月，沒存多少米糧。是我失誤了。”
張一帆吧唧一口啃在袁生濤下巴上，正想來個愛妃恭送陛下，就听腦海里有一道久違的聲音響起來。
【新的任務已生成，六個小時內，請不要讓目標人物離開宿主視線。任務完成後，目標人物的生命將延長至2327年1月1日。】
“……”張一帆舌頭一禿嚕，把話頭硬生生轉過來，“我也要去！”
袁生濤揉捏著張一帆的腰肢問︰“腰不疼了？”
“疼。”袁生濤按壓的地方是張一帆的死穴，他軟著兩條腿半掛在袁生濤身上，“可是我想陪著你，今兒是除夕，咱倆得時時刻刻在一起。”
“超市離得有點遠。”袁生濤勸他，“你確定？”
張一帆猛點頭︰“確定確定，十分確定！”
袁生濤只能帶著張一帆一起去超市。
23世紀，諸如超市、商場等服務場所已經全部智能化，除非極為特殊的情況，已經很少見到人類服務員。而在春節、中秋等傳統節假日的時候，所有服務行業必須放假，由人工智能為需要的人們提供基礎服務。這一決定，源于2上進行的是否取締春節等傳統假期的大戰，網友們由遵循傳統的學者與追求效率的極端人士為代表分為兩大陣營，就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
隨著經濟、科技的高速發展，人們早在22世紀就克服了全球遠距離長時間交通的困境，想要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家人見面，只需要兩三個小時，人們再也不需要依賴傳統節假日歸鄉團圓。極端人士認為，春節、中秋、清明等一系列傳統節日在日益追求效率的今天，變得不再重要，它們不僅沒有傳承文化，甚至成為了阻礙與其他國家進行商務交流的壁壘，廢除傳統節假日，接軌國際節假日，勢在必行。
這一言論被眾多網友看作是執政者放出的廢棄傳統節假日的信號，迅速在光網上引起軒然大波。致力于研究傳承傳統文化的學者們認為這種觀點是在數典忘祖，同時也指出傳統文化伴隨著科技的高速發展在飛速流失也是眾人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為了駁倒廢棄傳統節假日的觀點，全國各地的民眾在臨近輿論大戰最近的傳統節日——端午，自發放棄使用智能設備，穿上傳統服飾，手工制作粽子、香囊來慶賀節日，有的地方還組織了已經在現實中很少見到的賽龍舟。“過端午”的浪潮不僅席卷全國，甚至還在其他國家引起效仿，為追求效率廢除傳統節假日的說法在國際上引起了非常大的輿論。
最終，這場持續了半個多月的輿論戰，由當政組織一紙規定判定了輸贏。
傳統節日是文化遺產，是傳統文化瑰寶，除特殊行業，天朝勞動單位不得在傳統節假日期間進行勞務工作，必須按規定放假。
這場大戰不僅保住了傳統文化節假日，還喚醒了民眾對于傳統文化的追尋與狂熱，從那時起，每到傳統節日，離開人工智能帶來的便利，回歸生活本身，成了一種風尚。
所以張一帆和袁生濤來超市的這個時間，不要說服務人員，就連顧客都看不到了。
臨近八點，大家早就守著提前采買的食物在家過年守歲了。
偌大個超市空蕩蕩的，只余各式機械臂在規律的擺放物品。張一帆抓緊袁生濤的手，盡管為了慶賀春節超市里布置非常喜慶，但是這種毫無生機的機械城市的感覺，讓他感到窒息。
“想吃什麼餡的？”袁生濤低頭問他。
“三鮮的！”張一帆抓起兩包韭菜，“韭菜、雞蛋、蝦皮，還有羊肉餡的。”
“好。”
兩人說話間，眼前的蔬菜架自動換了兩層，他們所需求的食材出現在架子上，由機械臂自動挑揀出菜品，自動運送到結算中心。
買足近半個月的食材，他們走到結算中心的時候，所有物品都已打包好，等他們確認後，物品就會在半個小時內運送到他們家門口的儲物櫃里。
“我們提回去吧。”張一帆突然心血來潮。
袁生濤看著那一堆大包小包，眉角揚了揚︰“好啊。”
于是，在智能運輸機器人疑似好奇的瞪視下，兩個男人手提肩抗，把所有食物搬上了車。
在他們之後還有來買東西的，瞧見兩人吭哧吭哧搬東西的樣子，非常震驚。
“這超市的人工智能設備都罷工了嗎？”
張一帆與袁生濤互看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回去的路上，袁生濤取締了無人駕駛功能，親自駕車。車子緩慢地在橫穿了大半個城市的空中交軌上行駛，袁生濤放下張一帆身側的玻璃光膜，輕聲說︰“往外看。”
“外面有什麼？”張一帆不明所以，為了完成任務，他已經盯了袁生濤一路了，生怕一扭頭這人就不見了。
“你看就知道了。”
“……”張一帆摸摸鼻子，“那你把玻璃光膜升起來。”
光膜可以看到袁生濤的倒影，也算他沒離開自己的視線。
袁生濤看了眼時間，只能將玻璃光膜升了起來。
張一帆往窗外望去，這會兒交軌上已經沒什麼車輛，彎月當空，交軌下的城市像是沉浸在一場沒有音樂的色彩舞會里，四周安靜地只能听到呼嘯而過的風聲。
“這有什麼好看的？”
張一帆話音剛落，就听到一聲高嘯，一道流光從城市直躥而上，升至交軌上空時，忽然炸開，炫麗的煙花盛開了半個蒼穹。
為了保護環境，煙花爆竹曾經絕跡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隨著科技發展，人們雖然用光線膜代替了煙花原材料，但是煙花早已失去了用武之地，畢竟絢爛光線交織下的美景，用智能設備輕易就能達到，何必追求這種外在形式呢？
直到那場傳統文化節假日的大戰結束，煙花才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視野。
如果僅僅從利益價值方面評判一樣事物是否有存在的必要，人與人工智能，又有什麼區別呢？
張一帆的視線從煙花上離開，落在玻璃光膜倒映出的袁生濤英俊側臉上，他心愛的男人正目不轉楮地開車，認真的樣子魅力非凡。
“喂。”張一帆扯了扯袁生濤的袖子。
袁生濤看他一眼︰“怎麼了？”
“親我。”
袁生濤詫異地看向張一帆。
“開車。”
張一帆提醒他，雖然這會兒交軌上沒什麼其他車輛，但是自動駕駛不看路可是要扣分的。
袁生濤轉回視線。
張一帆又扯他︰“親我。”
“……”
袁生濤把駕駛模式改為無人，拽過張一帆的衣領咬了上去。
又一顆煙花在高空炸開，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夢想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