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瑜眼下沒空想這些,因為她遇到了大危機。
銀川公主君佑作為趙官家的ど女,已經到了嫁娶之年,雖然時代不同了,但趙官家一向的聯姻策略之下,和吳瑜商量道︰“朕想過,邢王家的三郎,呂忠獻的第四個孫子,還有李世輔的長子都適齡,而且都是嫻熟弓馬…脾氣也好的,抽空你見見,不要說選駙馬,不尊重,幾個孫兒也大了,帶著聯絡一下嘛!”
這里要補充一點,趙玖雖然十分確定自己家的江山必須由韓元娘所生之皇孫繼承,但別的孫子也不是撿來的,所以該有的都會有,只是會分清楚,不會給不該有的念想。
當然,日後子孫的事情還得頭疼,現在先說女兒,吳瑜其實不太滿意,她知道,趙官家這次已經盡力避免政治影響,希望幼女有一個美滿的婚姻了。而且帝王嫁女,不看家世身份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男人和女人的視角注定不一樣。這幾個候選人吳瑜也打听了,呂家郎確實是一堆佛系中難得的實干家,特長居然是研究馬術,一心給趙玖恢復官營養馬的盛況——大宋這些年來一直缺馬,雖然比建炎初年好了太多但終究是沒成規模。
但這孩子有個問題,據說是太過熱愛工作導致個人衛生有點一言難盡。
而李世輔家孩子反而是科舉正途,但不知怎麼的,居然被禮部的吳扶看上,正在一起給和尚道士形式戶降福,這種事情反撲太大,吳瑜擔心女兒,加上李世輔雖然是吳國長公主的女婿,但畢竟是黨項族,別人他管不著,吳貴妃心里還是有點兒小小介意的,只不過不敢在趙玖面前說而已。
至于邢王子,倒也中規中矩,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當然也沒有太耀眼。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說趙官家表明了駙馬任用的態度,岳雲更是一枝獨秀。但畢竟沒有辦法保證將來還是如此,大多數成績優異的子弟並不願意摻和進去。
而趙官家看愛妃一時猶豫,也沒逼問,正好這時胡寅家來人了,他也就召見去了。
昔日明道宮中發跡的太學三名臣,趙鼎早已經歸于聞喜墳塋,張浚也功成身退,只有胡寅對,也時常生病,不能勝任都省首相一職,但卻從沒有真正離開過朝野中心。
這倒也不是胡寅戀戰權勢。而是他意識到問題,“官家身為天下之主,不僅是功臣的陛下,更是天下人的君父,怎可厚此薄彼?”
趙玖等到胡寅來,劈頭蓋臉就是這句話,心里也是無奈的很,其實胡寅雖然性情激烈,到底謹守君臣之道,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對趙九這樣無禮的,這不是情況嚴峻到一定程度,再加上他因久病折磨之下,有的時候難以控制情緒,所以他馬上道︰“臣失態,請官家治罪。”
或許是真的已經老了,面對這些老臣,趙玖也不好意思,總是虎狼之言,嘆了一口氣道︰“罷了,天底下要說失態,沒有人比得上朕。胡卿家勞苦一生,朕有何不能包容,只是輕四級,也是建炎36功臣之一。朕如何待你之心,就如同朕如何帶張俊和張榮的心。難道明仲就不能體諒嗎?”
胡寅胡子都白了,一身紫袍只顯犀利,他道︰“那就請官家重重政治臣君前失儀之罪,順便嚴查張起張榮獨生子)私買婦女陰奪田地,治罪張子全張俊次子)造價彩票敗壞國家信用,另有岳雷貪杯,泄露機密給日本,更是嚴重瀆職。”
看看,真不愧是拿你五成手拿把拽的胡相公,一條一條羅列事實清楚,那趙玖想裝傻都沒有理由。看著老臣一如既往,說黑臉就黑臉,半點兒私心都沒有的態度,他嘆息道︰“岳雷的事情,魏王已經處置過了。廣濟郡公的爵位不會傳給他。至于張子泉,田師中親自拿出了張俊留下的水晶葡萄為他請罪,朕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再說,彩票畢竟不同于國債。以後讓他賠上損失,不要再沾手就是了。朕會親自謝罪,畢竟海貿這回事兒,也是朕起的頭兒。至于張起……”說起這個,趙管家也是無語的很,張榮為什麼被逼上梁山,還不是權貴,對于老百姓的壓榨太厲害了,結果他才閉眼幾年呀,自己的兒子竟然也成了這其中的一員。可問題是,自己又怎麼可能真的讓張榮絕後呢,“自古八議有一親之法,張其作為淮王內弟,不能論罪刑法,但是朕會收回他除了爵位之外的一切恩賞。而且這種恩典只能用一次,只要正活著的時候他再犯一次,朕只有對不起張榮了。”
最後一句話,趙官家說的很輕,但是落字非常清楚。周圍侍奉的內侍宮女都感覺到有些膽寒。天下之主,口含天憲,沒人覺得是開玩笑。
既然如此,胡寅反而不好再過分逼迫了。是中職之輩,可這些年過去了,總不可能還是愣頭青,主動道︰“陛下既然都處置明白,那臣就不多說了,只是還有一事禮部來報,說陛下欲修皇陵,前宋之時,都是官家或者太後駕崩之後再修皇陵。當然,臣不是非說官家就不能創新。只是這其中牽扯到財政預算過大,家春秋正鼎盛,並不應該急于一時。”
趙玖終于笑道︰“年過半百了,還說什麼春秋鼎盛,你胡明仲這一輩子也有拍馬的時候?好了,朕不和你說笑了,胡向應該知道漢代故事。朕不是不知道,功臣子弟已經嚴重影響國家運行,既得利益集團嘛,歷朝歷代都少不了。可是一旦皇陵修好,自然要遷豪強去做五陵年少,不然一個一個的,都說是孟國恩遇上陣,才得以成全家族名聲,那沒有道理,就不願意為朕盡忠了。這件事情吳福一個人做太招人恨,真把李家那小子一塊兒拽上了。還有趙伯藥和趙士誠兩家的兒子,也是宗室。”
胡寅恍然大悟,不住稱贊。
邊成二人這邊共歡怡,但後宮中吳貴妃卻笑不出來了,她顫顫巍巍指著女兒道︰“你糊涂。辛棄疾是在西北的武官出身且不說了,你爹爹是要留他有大用的,如何能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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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妃既不是皇後也不是公主生母,所以不用守孝,過了百日就可以談婚論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