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西莊園里有很多不同層次的地牢。
最初關押兩位真理教徒的,是其中看管較為嚴格的一處。
不過隨著命運之子降臨而帶來的一些影響,他們就被轉移到了一個相對寬松的環境當中
仍舊是監牢的樣式,內部卻有著簡單的生活用具。
明亮光照下,一些刷子掃帚之類的生活用品沒有人操控,就自發在不斷打掃著這里的一切骯髒痕跡,乃至于讓這處牢房,看起來比正常人家還要干淨的多。
盧卡喬茲抵達這里時,就見到一位留著滿臉絡腮胡的矮個子中年,正坐在一張硬板床上伸著短小的雙腿,任由一塊憑空晃悠的濕抹布在給他擦腳。
見到灰袍老者的身影後,他不由驚喜地大叫了一聲。
“命運之子在上。”
他邊叫邊踹開抹布,赤著腳,急匆匆地跑到監牢欄桿處。
“主教大人,您可終于來救我們了!”
這人叫迪倫,是古德里安的同伴,也是之前在襲擊當中負責打掩護的幻術師。
後來在襲擊失敗後覺得問題不大,所以就主動束手就擒,結果被關到了現在。
可見他對這期間的遭遇能有多郁悶。
不過他激動的話語並沒有獲得灰袍老者的回應。
因為此刻,監牢中另一道身影已經緩緩走了過來。
“儀式結束了嗎,主教大人?”古德里安詢問。
他現在的情況很不錯,精神飽滿,身上穿著的一套亞麻衣物也顯得十分整齊,看起來在關押期間,並沒有受到絲毫虐待。
“已經成功了。”
灰袍老者如此說道,但沒等臉現激動的古德里安說什麼,他就轉而問道︰“你在這座莊園里,襲擊了誰?”
“艾格威爾遜。”
古德里安語氣欣喜地回答。
“我已經證實了,他是一位選民。”
顯然,他現在正沉浸在儀式成功的激動情緒當中,也不覺得自己的襲擊行為是錯誤的。
然而前來探望的盧卡主教卻沒他這麼樂觀。
“艾格威爾遜”
他念叨著這個名字,眉頭不由皺起。
“據我所知,他還是位巫師學徒?就算你懷疑他是選民,也不應該用襲擊的手段去試探。”
這事說來可就話長了。
古德里安想要解釋,結果還沒開口,就听對方道︰“他傷得重不重?如果實在太重,你們就暫時在這地牢里呆著吧,直到他傷好為止。”
這段話,讓周遭氣氛瞬間變得尷尬了起來。
監牢里的兩位面面相覷後,名為迪倫的矮個子絡腮胡語氣復雜地道︰“您應該問,我們傷得重不重”
“你們?”
灰袍老人聞言一怔,“襲擊時,你們遭遇了莊園守衛的阻攔?”
“那倒沒有,我們隔絕了戰斗地點和外界的聯系。”
古德里安低聲說道︰“只是,那艾格可不只是一個簡單的巫師學徒。”
“他還是個頂級人。”
趴在監牢欄桿處的矮個子擠眉弄眼地道︰“把古德里安打成了豬頭,毫無還手之力。”
頂級人
灰袍老者聞言沒說話,但心情卻頗為錯愕。
他之前並沒有詢問切爾西夫人口中那個親人的詳情,一方面是因為命運對選民自有安排,不需要他過多關注。
另一方面,也是覺得選民目前都是一些很年輕的存在,還都沒成長起來。
貿然打擾乃至接觸,並不合適。
然而,一位頂級人,可不能說是還沒成長這種話了。
因為那已經到頂了。
可是,如此年輕的頂級人
盧卡喬茲因此沉吟了起來。
但沒等他細想什麼,古德里安就又補充了一句話。
“我把永寂之心送給了他。”
“那柄神血鑄造的武器?”
“是的。”
中年紳士說道︰“這樣一來,他將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沒有人可以擋住他的進攻。”
“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當然是因為巫師界的格局。”古德里安回答。
有原初真理教的一位主教站在這里,是不用懼怕他們的交談被外人听了去的,所以他說起話來毫無顧慮。
“艾格很厲害,但他現在站在混血巫師一邊。未來注定會卷入到純血與混血的斗爭中去。因此,他只要不甘願受半點委屈,他就會直接拿起那柄劍,對準一切想要打壓他的純血巫師。”
“這會造成更多的沖突,直到他或明或暗的殺光一部分人為止”
在一些事情上,原初真理教的立場是反對一切食利階級的。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純血巫師其實是真理教徒們的敵人。
只不過在這個純血掌控世界的年代,他們如果不想真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就需要隱藏住他們這種思想觀念,將自身偽裝成一些可以被簡單歸類為瘋子的人群行列。
但如果有可能,他們當然不吝嗇給純血找麻煩。
“擁有絕對武力,的確可以在一些事情上隨心所欲。”
灰袍老者聞言卻不置可否,“但你為什麼沒有考慮到,他和尹莎貝拉切爾西之間的關系?”
和切爾西的關系?
古德里安聞言愣了愣,繼而解釋道︰“尹莎貝拉小姐看起來的確很惱怒我們的這次襲擊,但這並不意味著,艾格能和她有什麼”
“來之前。”
老者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她聲稱你們襲擊的,是她的一位親人。”
這顯然是一個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
監牢內的兩位真理教徒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突然就沒了聲響。
在外人面前這麼說,雖然不一定代表雙方真的是親人,但起碼關系密切是一定的。
而一個與巫師界著名純血大家族掌舵人關系密切的混血巫師可能還會遭遇什麼純血的打壓嗎?
這身份如果顯露出來,哪家純血會吃飽了撐的去招惹他?
這樣一來,主動將那位催化成一柄鋒利至極的武器,對他們真理教來說,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命運會安排好一切。”
見他們沉默至此,老人並沒有出言責怪,反而低聲安慰道︰“有些事情,不用強求,如果它該發生,它就必然發生。”
“那我們現在還需要去接觸艾格嗎?”
古德里安遲疑地問。
“並不需要。”
老人說道︰“他的命運似乎很復雜,我們不應該去貿然影響。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想辦法與命運之子達成長期聯系。”
“可是,她既然已經降臨了,為什麼不正式現身?”
一旁的矮個子絡腮胡突然說道︰“這還需要講時機的嗎?”
“當然。”
灰袍老者聞言,毫不猶豫地回答︰“她需要去了解這個世界,去體恤人間疾苦,去深入到窮人與苦難者中去,去考慮所有人的未來。”
“所以,如果不是有必要,她根本不會把目光關注到我們身上。”
“真有這麼忙嗎?”
矮個子聞言暗暗滴咕,卻沒敢真的把這懷疑說出口。
一旁的古德里安則問道︰“您考慮好第二場儀式了?”
“這需要格蘭尼凱撒配合,接觸凱撒的工作,需要交給你來完成。”
如此說著的時候,灰袍老者語氣有所疑慮,“只是關于這點,可能會出現一些變動。”
“變動?”
“根據我之前的預測,凱撒的生命還剩三個月。但現在,這時間已經被縮短到了十天。”
十天?
古德里安聞言蹙眉。
這麼短的時間,別說利用他的身份去準備第二次獻祭了,能不能順利找到對方都不一定。
“發生了什麼?”
他因此疑惑不解。
“可能,他並不受命運的卷顧吧。”
灰袍老人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