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心當然知道對方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他也知道自己之前所說的話對方不可能相信,說句不好听的,對面只要把王大媽一抓,李從心自然會乖乖上門。
他只是在驗證一個想法。
對方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並且他很著急。
著急到沒有時間去開展別的手段,或者說沒有能力去開展別的手段。
如果李從心猜的沒錯,對方通過拋棄掉一處器官販賣生意和一個黃平安,就是為了創造與他對話的機會。
是什麼讓他要用拐彎抹角的方法,才能與李從心見面?
答案只有一個,他一定是被某個人或者勢力盯住了。
“看來我的身上確實藏著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李從心暗自心想。
“好吧,那我需要一件稀奇的特殊物品,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
听完李從心的話語,鸚鵡沒有說話。
“不願意就算了,我還得回去睡覺呢。”李從心打了個哈欠,一臉困意。
鸚鵡眼神閃爍,片刻之後說道︰“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去你那坐坐吧。”
李從心轉身,跟著鸚鵡,回到了聯華。
鸚鵡在前方飛著,不多時落在了一個小二層的建築旁。
李從心登上樓梯,走到了盡頭的房間門口。
輕輕敲了敲門,他推開了房門。
屋子里很亮堂,布置相當簡便,正對房門的辦公桌後,坐著一位背對著李從心的瘦削男人。
“這是你要的東西。”
伴隨著平淡的話語,李從心將注意力放在了辦公桌上擺放的一把鑰匙。
李從心拿起鑰匙的一瞬間,便得到了它的信息。
【萬能鑰匙】
【品質︰特殊物品無評級】
【效果︰它可以打開一切帶鎖的大門僅限可以插入鑰匙的門鎖)】
【備注︰這里的門指物理意義上的門,可別想歪了】
一把適用于各種情況的特殊物品,還不錯。
李從心收起鑰匙,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問道︰“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
背對著他的男人轉過身,李從心這才看到他的臉上帶了一個小丑面具。
“怎麼什麼人都喜歡戴面具裝神秘。”李從心吐槽道。
“李從心,身患默克希爾綜合征,三歲被父母拋棄,在莫新福利院長大,現居住地新陽花園三棟403室。”
“我的身份信息登記在民政局,很容易就能查出來。”李從心翻了個白眼,說道。
“確實。”面具男子點點頭,隨後說道︰“不過我也查出了你父母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想見他們嗎?”
“不想。”
李從心雖然並不怨恨他們,但也不想再見到他們。
“還有。你能不能把正主喊出來說話?躲在後面有意思嗎?”李從心的目光落在面具男身後風不遠處,那里有一張空無一人的椅子。
“你在說什麼?”面具男好像有些疑惑。
“我說,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李從心收起表情,一字一頓的說道。
“哦?真是個敏銳的小家伙。”
伴隨著低沉的聲音,那張椅子上漸漸的浮現出一位儀態風雅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眉頭一挑,一張和善的臉上興致盎然。
“你怎麼發現我的?我的《變色》可是連六命行者都看不出來。”
“我眼神有點好,陳院長。”李從心胡謅了一句,實際上是躲在他懷里的小傘告訴他的。
沒想到小傘的感知能力竟然如此敏銳。
不過陳院長的親自到來也讓李從心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否則在醫院里,他就能與李從心交流。
“好吧。”陳德遠走到座位旁,一只手輕輕按在了面具男的頭上。
“不,不要!求求您!”面具男全身顫抖著,嘴里不斷喊著求饒的話語。
“我給了你機會。”陳德遠和藹的笑了笑。
李從心驚訝的看到面具男的身體緩緩縮小,最後化為了一攤灰塵。
陳德遠從懷里摸出一張手帕,仔細擦了擦椅子,隨後坐了下來。
“李從心,我有個交易想和你談談。”他的面容很親民,話語看起來也很誠懇,完全不像剛剛殺了人的模樣。
“什麼交易?”李從心稍稍後退。
“莫新福利院的地下室有一道門,我想請你進去帶一件東西給我。”
“福利院的地下室有一扇門!”李從心驚住了,他從小在那長大,卻從未听說過這件事。
但他的表情沒有變,而是詢問道︰“什麼東西?”
“那是一件能延緩衰老,重回青春的寶物,有人告訴我這扇門,只能由你來打開。”
“誰?”
陳德遠嘴唇微動,聲音傳到李從心的耳朵里。
“你說什麼!”
陳德遠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李從心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良久,他臉上驚愕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極為復雜的情緒。
“你說是……院長告訴你的……”李從心仍然不敢相信,他重復了一遍陳德遠的話語。
陳德遠微微點頭。
李從心的腦海里不由回想起記憶中那位慈祥的老人。
那位教導他長大,給予他關懷與愛意,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長者。
現在陳德遠卻告訴他,這位長者不是普通人。
他很難將院長與玩家聯系在一起,在他的記憶里,這位長者只是個頭發花白,和藹可親的普通老頭。
他曾因為調皮搗蛋而被院長胖揍,也曾因為傷心難過而撲在院長懷里痛哭。
快樂的、悲傷的、興奮的、失落的,所有的一切情緒,組成了他美好的回憶。
“不僅僅是這些,他還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得等你把東西帶給我之後。”陳德遠嘴角揚起,他的身體稍稍後仰,習慣性的俯視著眼前的青年。
他很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這也意味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覺得,李從心必定會同意這場交易。
然而,李從心的回答卻像是打了他一記狠狠地耳光。
“恕我很難接受這場交易,陳院長。”
“為什麼?”陳德遠的笑容凝固了,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為什麼?李從心也問了自己同樣的問題。
一瞬間,他就得到了答案。
他只想將那些美好的,即便是虛假的記憶保存在心里的一個小角落,他並不想去主動戳破。
換句話說,他在逃避。
逃避可恥但有用,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