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在鳳儀宮,皇後被敲打後,著實安靜了一些時日。
此後顧青媛每次進宮,倒也並未再提給東宮添人的事。
皇後不提,顧青媛自然落得輕松。
兩人的相處淡淡的,好似隔著一層薄紗。
如此時間過得飛快,城內外春暖花開,人們都換了色彩鮮艷的春衫,就等著上巳節。
沒有女人不喜歡上巳節。城中上下一片熱鬧。
從前顧青媛還能去郊外踏青游玩,今年身份不同往昔,不能出宮。
裴瑾廷從衙門里回東宮時,看到顧青媛靠在軟榻上,撐著頭,閉著眼楮,好似睡著了。
春光透過窗欞上的琉璃灑在她的肩頭。
溫暖的光,的確容易讓人春困秋乏。五
裴瑾廷靠在門邊,看了片刻,這才放輕腳步走過去,緩緩俯下身去。
溫熱的呼吸,輕輕撲灑在他的臉頰上,兩人的呼吸交纏,顧青媛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片刻。
裴瑾廷抿唇「吵醒你了?」
「就想閉著小歇片刻,不知怎麼睡著了。」顧青媛抬手搭在額前,當做涼棚,迎著窗外的暖光。
暖陽太過舒服,竟是把她曬得睡著了。
裴瑾廷握著她的手,順勢坐在軟榻邊,仔細地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
因為阮氏那所謂調理的方子,顧青媛這麼多年,每到春日,不僅她的小日子難過,身上到處都是冰冷的。
哪怕如此暖融的春光照耀下,她的手還只是溫熱。
不過就算這樣,裴瑾廷也還是滿意的。
「最近藥有沒有按時吃?」
從前他沒去東宮當值,會按時讓林風配藥,盯著顧青媛服藥。
顧青媛說「有。裴景珩,你怎麼總問這種事。」
若是他平日里能夠和緩點,說不定她會好過許多。
裴瑾廷听到她的語氣,捏著她的手,笑道「不樂意了?小沒良心的,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顧青媛自然明白,從裴瑾廷第一次發現她宮寒的毛病,就一直盯著她用藥。
這些年,也的確改善了許多。
每每到春日,她的肚腹也沒有從前那樣寒涼。
「這幾日雖說看著日頭很大,可寒潮還是反復,你可不要學外頭那些貴女,早早就換春衫。」
顧青媛原本听著毫無波動,忽然,她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哪個換了春衫的貴女在你面前跌倒了?」
上次鳳儀宮皇後舉行了宴請,許久都不見宮中有信傳出來,有些心急的人家,就會想方設法地打听裴瑾廷的消息,然後讓自家女兒和他來個偶遇。
有些事掉了帕子在他跟前,有些事不小心崴到腳,朝裴瑾廷身上倒去……
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裴瑾廷將顧青媛拉起,「今日全城女子都要去河邊踏青,走,我帶你去皇莊上住幾日。」
以裴瑾廷如今的身份,要想去皇莊上安生地住幾日,幾乎是不可能。
每日在皇城和皇莊間來回奔波,顧青媛也舍不得他如此勞累。
「還是不要折騰了,何況,城外人擠人,沒什麼意思,不如在家中歇著。」
她口中說著不在意,但口吻中不無失落。
裴瑾廷頓了下,那一霎那感受到一種微妙的不痛快。
這和皇後要他納妃是不一樣的。
皇後要他納妃他可以直接地推回去。
可顧青媛的不痛快,和這個不同。
無論太子妃,還是往後的皇後,竟都不能大大方方地出宮去踏青,游玩。
這種認知讓裴瑾廷很不快,她來到他身邊,陪著他在這深宮中生活,就變成什麼低人一等的存在了嗎?
為什麼不能大大方方地站在人前?
是他見不到人,還是顧青媛見不得人。
裴瑾廷心里沒來由地涌起一陣怒氣。
「今日我休假了,陪你一起出去。」
這話一出,屋內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太子和太子妃夫婦攜手游春,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要東宮侍衛將城外清理一番。
顧青媛無疑是喜出望外,但她想到裴瑾廷的身份,又有些猶豫。
「可是,合規矩嗎?」
眼下太子初立,朝堂上下,無不虎視眈眈,不能有錯處讓朝臣抓住才行。
裴瑾廷眼楮都不眨。
「我已經吩咐了賀錚他們布置,不妨事。」
顧青媛安心,表情終于雀躍起來。
裴瑾廷看到,心里涌上無法言說的情緒,最終悠悠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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