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驛站起火後,裴瑾廷一行在山谷中,看著天邊的紅雲漸漸暗淡。
正要撤走時,突然,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隊追兵。
「嗖嗖」無數冷箭從斜旁射來,沒入兩邊的泥地里。
這一隊人馬,在數量上遠遠超過他們。
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隊伍的中央傳來。
「裴公子,您若現在勒馬停下受擒,或許還能逃過一絲,否則,我的人只能將您射于馬下。」
是四王子的聲音。
他騎在馬上,被眾多南疆侍衛護在中間。
「裴公子,您真的要讓您的夫人與您一同赴死嗎?」
四王子的聲音越喊越大。
顧青媛碎發拂面,看著遠處的四王子。
不管到這一刻,四王子是為什麼糾纏不休,為了個人利益也罷,為了南疆利益的也罷。
榮陽公主已經死了。
裴瑾廷勒著韁繩,揚著眉梢,拖著慣有的強調。
「王子殿下遠道而來,怕是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呢,什麼都吃,就是不吃威脅。」
「說到死,今日究竟誰死,可還說不定呢。」
四王子微哽,「裴公子,眼下的情形,可容不得你嘴硬。」
他帶來的人數,可比裴瑾廷的人多多了。
剛才在驛站,為了拿下榮陽公主一行,分了他的精力,這才讓裴瑾廷帶著人跑了。
這會,他不信,還能讓他逃跑。
「哦?嘴硬?只有死鴨子才會嘴硬。王子殿下莫不是想做一做那嘴硬的死鴨子……」
他略頓,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韁繩卷在手掌上,繞了一圈。
「我的夫人要不要同我一起赴死,不是王子說了算,就算我的夫人同意,也得先問過我。」
四王子被激的,若說之前和秦王合作,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這一刻,則是徹底的想要將眼前豐神俊朗的男子,斬于馬下,以此來證明自己。
他高高地舉起手,示意他的衛隊,朝裴瑾廷發起攻擊。
隨著手的放下,南疆的侍衛已經沖向裴瑾廷。
突然,山谷旁的山上,傳來一聲嘹亮哨聲,哨聲還在空擋的山谷里回蕩。
接著,就見山上,冒出好些個弓箭手,紛飛的箭矢,朝南疆的侍衛射去。
頓時,南疆的侍衛,死的死,傷的傷。
四王子目眥盡裂,沒想到裴瑾廷竟然備了後手。
怪不得他身邊的人才那麼幾個,原來竟是早就布好陷阱他跳。
他猛地抬頭,看向顧青媛的方向。
各種情緒交雜,四王子的臉色徹底沉下來,兀自思考對策。
隔著重重血霧,他听到裴瑾廷的臉如鬼魅,「王子殿下,擒賊先擒王,你說,這招對付你好不好呢?」
頭頂一抹寒光閃過,四王子只來及隨手拿起手中的東西阻擋。
箭矢從他耳邊擦過,血絲從他耳邊慢慢溢出來。
四王子預想中的情形沒有出現,反而被人反將一軍。
瞥見不遠處,裴瑾廷正攬著顧青媛的腰,將人提了提,讓她換了個坐姿。..
四王子心越發的沉,看來不能戀戰,暫時是拿不下裴瑾廷一行人了。
越想,心頭越發沉重,一口血慢慢地從唇溢出來。
他看著兩邊的箭矢越來越多,一口血慢慢地從唇邊溢出來。
掏出掛在胸前的竹哨,吹響。
尖銳的哨聲響破天際。
四王子帶來的人手,立刻動作齊齊一滯,下
一刻猛地轉身,如潮水般朝四王子的方向涌去。
到了這個地步,四王子是休想掩飾失敗了。
「先撤退,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大周。」
他對率領私兵的侍從,低聲說道。
侍從應聲,立即打出兩旁侍衛能看懂的手勢。
四王子帶來劫殺裴瑾廷一行的士兵,的確是厲害,一部分和裴瑾廷的人糾纏,一部分護送兩個老人離開。
眼看著四王子已經退出很長一距離,再跑一段,就能離開大周的疆土。
裴瑾廷眯了眯眼,「取重弓。」
身旁護衛的侍從,立即從馬側抽出弓箭遞給裴瑾廷。
緊盯著遠方越來越遠的一點,裴瑾廷低聲地對顧青媛說了句,「顧圓圓,看為夫給你獵兔子。」
他舉起重弓,搭箭,拉弦,手臂肌肉緊繃,衣衫鼓起,弓弦被拉到最大。
四王子眼看就要繞過彎道,徹底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裴瑾廷的視線沒有絲毫偏移,定定看著四王子和他身下的馬匹。
就在他即將拐彎的那一瞬間,裴瑾廷的手啪的一聲,松了。
離弦之箭,如同飛落的流星,在眾人還不知它會落在哪里時
下一刻,遠處拐角處,傳來四王子的淒慘叫聲。
裴瑾廷沒有要四王子的性命,而是射中了四王子的腳,箭矢穿透小腿。
這一箭過後,四王子也許命能抱住,可再也沒辦法站直了。往後活著也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他從馬背摔下去,侍衛們想要將他撈起,可就這麼停滯的短短時間內。
裴瑾廷安置在兩邊的人手,又射殺幾個。
四王子受傷,他的侍從急急忙忙地將他如同死狗一般,拖上馬背,狼狽地奔走。
裴瑾廷早在知道塌方消息傳來時,就已經在暗暗布置。
前頭,四王子的路可不好走,榮陽公主的死,秦王不會放過他。
他留四王子一條命,就是為了讓他和秦王狗咬狗一嘴毛。
「公子,這里抓到一個南疆侍衛。」
前去清掃的侍從提溜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裴瑾廷一眼,就發現,這個人不是南疆的侍衛。
是大周人。
「誰派你來的?」
被抓的俘虜,牙關緊咬,誓死不從。
裴瑾廷跳下馬,轉身將顧青媛也抱下去。
隨後,他牽著顧青媛的手,走到那俘虜面前。
空著的那只手,多了一把匕首,他輕輕地笑了笑,「顧圓圓,閉眼。」
顧青媛沒看到他手中的匕首,下意識地信了他的話,閉上眼楮。
隨後就听到一聲沉悶的聲響,接著一聲大叫。
「我說,我說,是秦王讓我跟著四王子的。」
裴瑾廷把玩著匕首,盯著他問,「你們是如何知道我們會在那個驛站經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