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所有的困惑到了這一刻,得到解答。
秦露漂亮的面孔有些扭曲。
她就不該心軟,只下那麼一定點藥,若是多一點,顧青媛肯定會受不住在大庭廣眾之下搔首弄姿。
“你,憑什麼!”她呼吸粗重起來,“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還是個和離過的,也想嫁給我的兄長……”
“你憑什麼?既有我兄長在前,又和裴侍衛勾搭在一起。”
秦露不言語,眼里涌動著悔恨和遺憾。
燭火嗶啵地爆了一下,秦露只覺得黃膽水都要吐出來了,一陣陣頭暈目眩襲來。
“不,不,不。”她渾身戰栗,驚慌失措的求饒,吃了那種藥,她會如何丑態畢露?
“阿媛姐姐,不要,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祖母知道不會饒你的。”
顧青媛拿起茶盞,搖了搖,里頭的茶水晃到了桌上,有恃無恐,
“外祖母會怎麼罰我,就不牢表妹的操心了。你還是想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她看了看屋外,“這里靠近後頭的花園子,里頭都是打理院子的男僕。”
顧青媛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秦露,
“表妹這麼喜歡給人下藥,那自己總要嘗嘗那藥的滋味了……”
秦露的心一直往下墜,她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的。
母親明明說過那是禁藥,朝廷早就禁止不準售賣,顧青媛從哪里得來的?
更何況,前院書房里的早就被她拿光了。
絕大部分也都已經處理了。
她喂給顧青媛吃的那些,是她悄悄留下的。
只明明已經入冬,她的後背卻爬滿了汗,面頰緋紅,呼吸都有些喘。
當下眼淚涌了出來,驚慌失措地去拉顧青媛的手,
“阿媛姐姐。救我。”
她不要被那些卑賤的下人看到這幅樣子。
秦露痛哭流涕。
顧青媛壓根就懶得搭腔。
“害你的那藥,是從我父親書房拿來的。”秦露一邊落淚一邊喊。
此刻,她再顧不得其他,不得不說出那藥的來歷。
顧青媛看著秦露涕泗橫流的樣子,沒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茶盞,將里頭的水,一飲而盡。
秦露怔住,緩緩直起身子,“你……”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哭泣和哀求戛然而止,頭頂頓時如同澆下一盆冷水。
那水里沒有下藥!
秦露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目眥欲裂。
顧青媛問出了藥的來處,再沒半點停留,轉身離開。
門外廊檐下,裴謹廷雙手環胸,靠在廊柱上。
見到顧青媛走了出來,吐了一口氣,目光從頭到腳地將她打量了一遍。
嗯。沒哭過。
也沒被欺負。
“走吧。”他上前,牽過她的手。
顧青媛笑了,笑著笑著,流下眼淚。
許久,她悶悶地說道,“裴瑾廷,我做壞事了。”
秦露當然中藥了,不過不是茶水,而是香爐。
她說過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人的堅強並非天生就有,而是在成長之中慢慢累積而來。
人心也一樣,並非生來就冷硬如鐵。
秦露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下黑手,她非聖賢。
裴瑾廷掏出帕子,擦干淨她眼角的淚,又給她擦手。
“你一直都在做所謂該做的事,只不過,終于做了一會想做的事罷了。”
他雲淡風輕的,“沒關系。你做什麼,夫君都給你收拾。”
他垂頭,吻她的臉頰,吻她的眼楮。
攬著她往前走,“圓圓。沒什麼的。人大概都是這樣的。縱然知道什麼是對的,可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了。”
“永遠做正確事情的人,都非常人,或者,他們已經不是人。”
顧青媛實在是不明白,到底有什麼樣的利益,能夠大到將親妹妹拖下火坑。
她想要沖到秦大老爺面前質問他。
她忽然想起秦老太太趕她離開時,塞給她那個匣子,里頭全都是銀票,她在老太太的眼楮里看到恐懼。
顧青媛忽然懂了。
或許,老太太早就明了這一切,卻又無可奈何。
一個親女兒,一個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這個事對老太太來說,不能揭開。揭開,就是全員皆輸。
人死如燈滅,無論做什麼都不可能挽回了。旁的人還得活著,還得往前走。
霜蕪將擱在旁邊木幾上的燈盞移到桌上,燈火朦朧。
顧青媛已經傷心失神好幾日了。
時常清亮的眸子里水光盈盈。
“姑娘。若是真的舍不得,不若再住些日子?”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試著安慰顧青媛。
顧青媛眸子輕輕一斂,仿佛恢復了點點的神采,
“不了。等明日事了,咱們就回去。”
“你也去問下前頭護送咱們的侍衛是否已經整理好行裝。”
霜蕪點頭。
翌日,秦家書房。
秦大老爺才從外頭回家,坐在椅子上吃著茶,忽然外頭喧鬧起,他蹙了蹙眉。
“怎麼回事?”
外頭沒人應答。
他剛想起身,房門被人推開。
竟是顧青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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