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回來京中,不知你是否知道你這女兒並非顧家血脈,而是你府上的人在外頭撿回來的棄嬰。”
“沒錯。”有大臣附和著重重擊掌。
捫心自問,若是自家女兒踫到這樣的事情會如何的處理呢?
一時俱無人說話。
只要有良知的人家早就為女兒討公道了。不說打上門去,可以為干淨利索的將親事退了。
不得不說,鎮國公不只是戰場上能殺人,還能一針見血地誅心。
殿外的銅漏流出緩緩的水滴聲,輕輕敲打在鎏有金銀獸紋的水缸中,殿內眾人各自心思。
在場的大多三品以上官員。更是當著帝後的面。
顧紹當場放出態度,關于顧青媛身份真假的案子,有了公斷。
顧青媛雖不是顧家二房的血脈,卻是實打實的鎮國公顧紹的女兒。
足見這個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今後,世家貴族間,誰敢嘲笑顧青媛身份卑賤?
甚至得討好她。
那說話的大臣好似被人捏著脖子塞了個爛桃子,期期艾艾的還要再開口。
不期然,皇帝冷冷開口,“諸位愛卿,過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讓諸位大臣心頭發顫。
顧紹說完那番話,負手踱步,看向一旁站著的青年,眉頭微蹙。
曾經,他記得有一年在邊疆,一個告老的同僚回鄉,在他那里喝得酩酊大醉,吐露了一些醉話。
說是家中小孫女自從見了裴瑾廷一面,回去後就染了相思疾,無論家中人如何責罵。
女兒都非裴瑾廷不嫁。
後來家中想了許多辦法,孫女卻始終念念不忘,最後發誓終身不嫁。
顧紹想想當初自己也曾想過訂下裴瑾廷這個小郎君。
那時他俊俏愛笑,生得是豐神俊美,惹來京都城中的小娘子傾心,也是尋常不過。
可如今,他真的和女兒在一起,顧紹卻是心頭一驚。
裴瑾廷在顧紹望過去時,心下一緊。
他這還是頭一回真正的同鎮國公打交道。
以前最多就是踫到,並未接受到來自鎮國公如此審視的目光。
他是真的很緊張,就怕自己有什麼地方讓鎮國公不滿意。
等等。他剛剛好像在路上踫到了騷亂。
身上的衣裳有沒有弄髒?
剛剛跪在地上,起身還沒來得及整理,是不是有褶子?
毫不夸張說,裴瑾廷從來沒這樣聚精會神過,他只覺得自己仿佛在應對一場科舉。
而面前,對他蹙眉的鎮國公,就是最大的考官。
他不能說錯一個字。
他在心頭揣測鎮國公會同他說的話。
“裴家小子,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父母承認你和我女兒的婚事嗎?”
這些日子,顧紹披星戴月地趕路,對于顧青媛的事也知道了一個七七八八。
她在裴家的事,她在陸文澤那里遭受的磨難,皇後開辦的賞荷宴……
裴瑾廷望著顧紹笑眯眯的眼,收緊了拳頭,有些緊張,
他是真的很怕自己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
這種話,他該怎麼答才好?
最後。
他沒說承恩公夫婦的態度。
他也沒說,他以後會對顧青媛好的。
他听到自己的聲音在回響,“家中我是行三。上有兩個兄長,裴家無需我承嗣,若是國公不嫌棄。”
“我可以給國公撐幡……”
撐幡,那是兒子才做的事情。
這就是說,他裴瑾廷可以入贅顧家。
裴瑾廷說這話的時候,挺拔料峭的線條,如同斷崖邊緣的雪松般。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深斂著情緒,卻沒有任何的遲疑。
直直地,對視著探究地望著他的顧紹。
空氣靜得讓人窒息。一陣腳步聲自身側緩緩傳來,虛浮的影子被燭火照著,停在了裴瑾廷的面前。
伴隨著顧紹語氣淡得猶如清晨的風,
“當年我曾向承恩公提過讓你做女婿的事,不過你父拒絕了。”
裴瑾廷倏然抬首,琥珀色的眼眸又暗又沉,似帶了點微潮。
顧紹視線一轉,敏銳地注意道他垂在身側那只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微微泛白。
頓了頓,顧紹朝皇帝意稽首,
“陛下,臣今日要拜請陛下恩準一件事。”
皇帝何等聰明,躊躇著,不敢看向顧紹的眼楮,顧左右而言他,
“這個……愛卿,你星夜兼程趕回來,不若回家先修整一翻,再說其他的……”
顧紹朝皇帝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臣的女兒,這些年疏于教導,臣並不覺著有何不妥,可這京都上下,人言可畏。”
“故而,臣想為女兒擇一良婿,公婆喜愛,相公溫和。”
“小女實在不堪為裴家三公子佳配,請陛下和娘娘恩準。”
“這門婚事。臣代替小女做主。不若就解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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