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個男子,若是做了點出格的事情,比如裴瑾廷搶親這件事,世人只會笑著來一句“風流”就輕輕帶過了。
哪怕是一個男子生了私生子和一個女子生的私生子都不同。
世間對男子和女子太不公平。
隨後慢條斯理地理了下衣襟,
明明是同樣的事,往往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一個女子,若是做了些出格的事情,必然要遭受唾棄。
裴瑾廷跪在地上,脊背筆直,听到承恩公說要殺了顧青媛,略頓,眼眸幽深。
沉著臉,問,
“你是執意要維護那個女人了?”
裴瑾廷斂了斂眼神,
“兒子心悅于她,此生非她不可。”
“好男兒志在四方,不必居于京都這一隅。若是京都容不下她,那我就帶她去邊疆。”
裴瑾廷收斂起那懶散的姿態,語氣果決。
承恩公站起身,來來回回踱著步子,幾次三番想出言責罵他,可好似想到什麼似的。
一時竟想不到該用什麼樣的姿態申斥他了。
听到裴瑾廷親口說心悅顧青媛時,在一旁的陳昭簡直搖搖欲墜,萬念俱灰時。
她閉著眼,大膽的開口,
“舅父,表弟不過是一時被蒙蔽罷了。好好的裴家三公子,如今在世人眼中不過是為非作歹的紈褲子。”
“明明他比許多人都要能干。舅父,您不是知道的嗎?”
“難道,要讓那個女人毀了表弟嗎?”
她不顧一切的開口。
只要她把顧青媛的丑事釘牢,那麼,就算沒有當初救裴瑾廷的恩情,也不至于下場太慘淡。
陳昭咬著唇,狠下心,干脆把事情搞大了。
“舅父,舅母,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曾在醫館踫到過那個女人去醫館,那里頭的大夫言說,她子嗣艱難。”
她並未從那大夫口中問出什麼。可不妨礙她說這些話。
陳昭從剛剛裴家父子之間的往來,再加上從前的點滴,知道皇帝對裴瑾廷很看中。
就算不計較顧青媛進入裴家的初始目的,可能容忍往後裴瑾廷斷了後嗣嗎?
正妻嫡子,世家最為看中。
正妻已經是這樣不堪,難道還要沒了嫡子?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
那剛剛落在裴瑾廷腳邊的茶盞,擦著陳昭的眼角劃過,砸在她身後的博古架上,爆發出巨大的聲響。
瞬間碎落一地。
陳昭嚇得渾身機靈,對上裴瑾廷帶著陰鷙戾氣的眼眸,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承恩公夫人也被嚇了一跳,手指著裴瑾廷,話都說不利索,
“你你你,昭昭說得是真的嗎?”
方才那茶盞,其實也就是擦著她的邊扔過去的。
裴瑾廷冷著臉,
“阿姐……”他長長的音調,好像催命符一般,“剛才沒理會你,忘了跟你確認救命之恩的事了。”
他面色陰沉,“你好大的膽子,你並非當年的救命恩人,為何要冒充?”
“當年府中是進宮請過賞的,你竟連聖人都敢欺騙。父親,欺君之罪該如何辦?”
裴瑾廷從承恩公夫人手中那個還未完工的布偶,心里有些發澀。
原來,他們之間,並不是只有那一方手帕的緣分。
他們更早前,有了更多的相遇。
想起湖邊那個孤孤單單的小身影,他心里突然有些難過。
顧圓圓還不知道他們的事情被人揭穿了吧。
若是知道了……
裴瑾廷此刻很想見到顧青媛。
在第一時間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必須說!必須立刻說!
一刻都不能等!
必須馬上告訴她!
他怕她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一切,他害怕咫尺天涯的錯過了。
陳昭含著淚,她身上陣陣發冷,對裴瑾廷的滿腔愛意早就化成了刻骨的仇恨。
裴瑾廷騙了她。
在他推波助瀾和離,又說他們不能太過親密,那樣外人看到不太好。
她只以為裴瑾廷是在為接她進府做鋪墊。
若不是裴瑾廷對她的似是而非,讓她迷失了自我,今日她如何會犯下那樣的蠢。
他明明早就猜測她是假的,為了讓她上當,甘言蜜語一步步給她下套,直到給她套上一個“欺君之罪”。
可見他不只要懲處她,還要置他于死地。
他做得太狠了。
他的無情完全超乎想象。
陳昭想得咬牙啟齒,滿腔懼恨無處可發泄。
若是她能再沉住氣一點,一定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陳昭滿是悔恨和遺憾。
裴瑾廷像是知道陳昭心里在想什麼,諷笑道,
“你不是喜歡冒充別人嗎?不若就請陛下賞你黥刑,在你的額頭上刺一個三字。”
“讓你永遠記住,你那麼的愛冒充別人,永遠是個三只手的小偷。”
裴瑾廷冷笑,不欲再費口舌,而是揚長而去。
他只想找到顧青媛。告訴她,不要怕。
還未出門,就被承恩公給呵斥住,同時外頭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個人。
“公子,不好了。少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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