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往窗欞邊挪。
一口郁氣從口中吐出,她不知自己能不能逃出去。
她的前方倒是有椅子,可被剛剛四處竄的貴女們帶得東倒西歪的,她根本沒辦法彎腰扶起,抓在手中。
那瞬間,顧青媛立時全身都繃緊了,緊緊地捏著手中的茶盞,一個用力,將手中的茶盞扔了出去。
明亮的光從窗欞邊照入。
窗欞比門離她更近一些。
小狗口中發出狂吠聲,朝顧青媛狠狠地撲了過去,
她會有一個自己掌中饋的家,自己操持自己的人生。
為了這個夢,她跌跌撞撞地走了那麼多年。
可陸文澤把她的夢打得粉碎。
她心中的一份堅持破碎了一地狼藉。
憑什麼呢?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委屈又憤怒。
為了讓自己過得好一些,她被人說是木頭美人,被人說無趣,被人說這說那。
誰能知道她,那種無路可走,卻必須走出一條路的心情呢?
她反抗,她寧願不要名聲,也要和裴謹廷設下搶親的盟約。
一條狗而已。
顧青媛捂住狂跳的胸口,屏住呼吸。
此時此刻,她得自救。
手中摸索著,眼楮不離小狗。
許是被那茶盞給嚇到了,小狗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始終與她保持一臂距離,不肯放棄。
就在她快要摸到窗邊時,外面有人命僕婦將窗關上。
“關窗,將狗留在里面。顧大姑娘,快出來。”
是榮陽公主的聲音。
顧青媛卻懷疑自己走不出門,她不能再和小狗對視。
盯得太緊,會被小狗認為是挑釁。
如今這樣平靜的局面,不能再被打破。
“把窗戶打開。”她開口道。
外頭榮陽公主有些遲疑,水閣里的窗,為了賞景用,窗台都不高。
若是開窗,狗急跳窗,外面可還有許多的賓客。
榮陽公主思忖一會,到底還是讓人將窗重新打開,同時也讓兩個手持粗棍的僕婦守在門邊。
“讓里面的姑娘快出來。抓住那畜生。”
榮陽公主尖利的聲音響起,刺激到了本就蠢蠢欲動的小狗。
這一次,它齜牙咧嘴,不要命的,飛蛾撲火般,沖著顧青媛撲了過去。
小狗距離她很近,撲過來的速度很快,顧青媛仿佛已經聞到它口中呼出的熱氣,帶著腐爛的氣息。
皇莊里,她絕望的時刻,那個人,宛如天降的神,朝她伸出雙手。
這一次,他還能怎麼救呢?
就是來了,也來不及!
她用力地咬著唇,鮮血蔓延唇周,用盡渾身的力量,狠狠地將手中摸到一個硬物朝小狗砸去。
說時遲那時快,有破風之聲同時從她耳邊穿過。
那聲極快,又在下一瞬,驟然扎進了血肉中,發出‘噗’的聲音。
顧青媛僵住,睜大了眼楮,一直將身體抵靠在牆壁,一動不敢動。
這段對顧青媛來說極為漫長煎熬的時間,其實只有短短片刻。
看著小狗被一支箭穿透身體,落在她的腳邊。
這陡然變故讓她怔了一時。
在轉身,就看到門邊,男人手里握著一把長弓,身姿挺拔地從門邊跨步而來。
在他身後,背著光的地方,站著許多的貴婦。
她只見男人拉著她的手臂,壓著眉眼,上上下下打量她。
半晌,才閉起眼楮大松了口氣。
接著,他抬起手來,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發上,輕輕地揉了揉。
“沒事了。別怕。”
他的動作輕柔極了,顧青媛怔愣一瞬,有片刻的虛脫感。
“裴謹廷。”她喃喃。“是你啊。”
整個宴席上的賓客都圍在了水閣外。
她嗓音略啞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來了?”
男人還在細細打量她,一時沒回應這個問題。
倒是跟著他來的賀錚指派著人將屋內其他癱軟的貴女扶了出去。
門外,榮陽公主已經反應過來,今日她的瘋狗,差點咬死人是事實。
宴請進行到一半,就被擾了。
各家夫人們各自尋到自家的女兒,摟在懷里心肝肉地哄著。
多麼驚魂的一刻。
膽小些的姑娘幾乎要站立不住,只埋頭抽泣。
膽子大些的,把剛剛扔東西的事告訴自家母親,順帶來一句,
“看起來乖乖巧巧的狗,凶狠起來,把人的臉都咬破了。”
哪怕承恩公夫人對顧青媛不夠歡喜。
可到底已經入了裴家門,無論如何都要關心一下。
她急匆匆地撥開人群,才剛要進門,就見到裴謹廷同顧青媛站在一處。
風吹來池塘里芙蕖的清香,顧青媛看著眼前的裴謹廷,那雙深壓的眉頭下。
是涌著浪潮般的眼眸,讓顧青媛說不清楚的情緒。
顧青媛沒想到,她內心里期盼能夠解救自己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她一時沒能錯開他的目光。
裴謹廷攬著她的腰,剛要扶著她出去,挺直的眉峰深深蹙起,漆黑的眸子落在一處。
顧青媛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右手在滴血。
“顧圓圓……”裴謹廷目光不善,一把抓起顧青媛的手。
手掌一條深深的痕跡,觸目驚心,不知是被瓷片劃傷的,還是最後那根木棒刺傷的。
裴謹廷俯身,不由分說地將顧青媛抱了起來。
當著外頭滿堂的貴婦,貴女,以及榮陽公主的面。
他的力道極重,就那麼將她緊緊扣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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