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腦補帝助我和馬甲們登上人生巔峰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肉素炒面 本章︰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得體的西裝,  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睿智且深沉的目光。

    與其說是心理醫師,他更像是舊世紀的貴族紳士。

    這位漢尼拔教授的衣品和長相,  跟她那位代理律師很相近,  卻又比對方高級很多,明明打扮的很低調,  卻從內到外透著奢華的氣息,那是浸到骨子里的高貴。

    蒂芙尼沒有夏洛克那樣厲害的演藝技能,  眼楮所看到的,也只有這些了,但作為心理醫生的對方,反而能從她的身上看到更多吧。

    原先對于這場檢測沒有多大期待和好感的蒂芙尼,  在感受到對方還算貼合的氣場之後,  突然覺得有趣起來。

    “我需要做些什麼?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被招呼坐下之後的蒂芙尼,  有些迷惘,  她沒有經歷過心理咨詢,  頂多在影視劇里看到過一些片段。

    夸張的表現手法,極具藝術性和沖擊性的畫面,神乎其技的催眠手段,  再加上一些感人肺腑的發言ending?

    真當坐到這里,開始進行檢測,蒂芙尼反而沒有等待時那麼焦慮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理解為早死早超生的自我寬慰?

    教授以放松的姿態坐在對面兒的單人沙發上,  脊骨輕靠椅背,  兩腿交疊,  左手拿著資料夾板,右手握著一只暗銀色的鋼筆,跟他瞳孔的顏色很搭,  象征著極佳的洞察力和沉穩尊貴之感。

    “沒關系的,我們就簡單的聊聊最近的生活就好,像普通朋友那樣,慢慢的進入一個讓雙方都能感到舒適的狀態。”

    “能來到這里,首先是要感謝你對我的信任,我很樂意並會努力為你提供所需的心理咨詢,同時為所有的談話內容進行保密。”

    “朋友嗎?”蒂芙尼想到夏洛克說的話,笑了笑,雖然眼前這位心理師確實比預想的順眼些,但當朋友的話,未免太唐突了,尤其是在敏感的時期,對方真有那種讓人交淺言深的魅力嗎?

    說實話,既然來都來到這里了,蒂芙尼到真是有很多小疑惑想要了解下,至于對方會不會盡數言明,說的又是否是真心話,就是隨後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心理醫生真的會和病人做朋友嗎,這樣沒有關系嗎?”

    蒂芙尼向後陷進軟靠背里,聲音輕緩卻認真,“人與人之間的角色定位不是很重要嗎?”

    漢尼拔斂眸輕笑,點頭示意,既然蒂芙尼認真的從學術角度發問,那麼他也不介意為她做一個小講解,“確實如此呢,這是醫德的問題,但這要看你怎麼定義當下這種朋友,在治療過程中,醫生確實是要更好的去引導自己的患者,而並非讓對方將情感過分寄托在自己身上。”

    食指輕點扶手,隨後蒂芙尼對這段兒解釋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確實要避免移情效應呢,但醫患之間又確實要建立依賴與被依賴的信任關系,才能更好的進行下去吧,其實我個人是不反對當朋友的,畢竟朋友的關系確實更讓人舒服些。”

    “可是,我在情緒和內心認知方面的表達能力,好像不是很夠,我自己也很迷惘,如果我說錯了,會不會影響教授您的後續治療呢?”

    這並非是一般患有心理疾病的患者,對醫生產生的排斥和挑釁,漢尼拔感覺得出來,蒂芙尼說的是實話,她是願意配合,但是不確定自己能否很好的表述出自己的心情和想法,怕有偏失。

    他斂眸看了眼報告單上記錄的潛在性病征,要一一進行檢查,排查,再做出最後的論斷。

    [神經性敏感]

    [邊緣性人格障礙]

    [壓力性過激反抗表現]

    [誘發性暴力傾向]

    [能量主導下的輕微自戀]

    雖然依循心理醫生一貫的職業操守,需要對談話的隱私內容進行保密,但是基于情況的特殊性,漢尼拔還是要對蒂芙尼的心理狀態,是否適合回歸校園,又是否存在一定的社會危害性,畢竟對方可是受官方和斯塔克集團關注的人。

    “沒關系的,我會試著引導你的。”

    “當然,所有的方法都必然是在你可以接受,並允許的情況下。”

    對方的語氣很溫柔,並沒有刻意的討好,過分的包容,試圖快速拉近距離,簡單的情緒和溫柔,克制和冷靜,端正的態度,反而讓蒂芙尼感覺有些很舒適,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心理醫生都這麼厲害,難道這也是一種高超的治療手段嗎?

    “那,我要先做個自我介紹嗎?”

    雖然這些都是在接下咨詢申請時都了解過的,但紙質材料和他人的敘述,當然比不過當事人的自述。

    “當然再好不過,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蒂芙尼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握在雙手中,抿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開始了作為的剖白。

    “我叫蒂芙尼•布朗,住在紐約皇後區,那里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姑姑留給我的,足夠我簡簡單單生活的遺產。”

    “其實說實話,這樣的生活還是蠻不錯的,不是嗎?”

    “雖然可能會本能的感到寂寞,但是總有一段時間,只要有足夠的錢或者補給的話,只待在屋子里不出門,再配置上網絡,就是一種再絕佳不過的日子了,不是嗎?”

    “但是我遇到了很多原先想都不敢想的,那種很厲害,很讓人敬仰的人,還跟他們成為了朋友。”

    “可是中間的淵源卻並沒有那麼輕松愉悅,他們認為要保護我,照顧好我,我不確定是不是一開始意外提供的幫助,給他們帶來了負擔,再加上他們本身就是責任感很強的人,而我也想盡可能的回饋他們,但卻有點兒迷惘。”

    “現在的情況好像是因為一些意料之外的小插曲,被人誤會我是存在精神上的病變,應該可以這樣形容吧?”

    蒂芙尼又是一聲長嘆,聳了下肩膀,“其實剛開始我是不以為然的,但是這樣的情緒接受多了,這樣帶著關懷的詢問和帶著懷疑的質問听多了,所以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想要來看看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抱著這樣的想法,過來了。”

    “我覺得最近自己好像有點兒改變,但不算差,只是有點兒違和。”

    說道最後的時候,蒂芙尼的眼神和神態很明顯的表達了一個觀點“不要問有什麼能幫到我這種官方話術,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最缺的是什麼,需要什麼幫助”。

    但當下正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蒂芙尼陷入了很復雜的境地,想要紓解的,和解的事情遠不止一兩件。

    而且她剛剛還說了那樣的話,話尾都綴了同樣的反問。

    [這樣的生活還是蠻不錯的,不是嗎?]

    [雖然可能會本能的感到寂寞,但是總有一段時間,只要有足夠的錢或者補給的話,只待在屋子里不出門,再配置上網絡,就是一種再絕佳不過的日子了,不是嗎?]

    不是嗎?

    不是嗎?

    自我懷疑,對自己的認知和觀點缺乏自信,有不接納自己的可能,也許是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想到這里,他便在紙張上勾畫了兩筆。

    蒂芙尼擰了下眉,勾了勾嘴角,笑的有些無奈,“確實呢,我好像明白為什麼有人說跟心理醫生從醫患變成朋友是件難事了。”

    明明一開始說是像朋友的氛圍一樣,結果剛表露兩句,就被人側寫分析,最初展現的溫度,頓時降下來許多。

    其實這才是最正常的,蒂芙尼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小題大做,收斂一下自己情感大于理智的棘手問題。

    “我剛剛講的內容,教授您已經分析出來什麼病征了嗎?”

    在這位教授還沒來之前,蒂芙尼向卡麗坦咨詢過,他這個等級的心理醫師,一場咨詢不會低于五位數。

    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倒是比她一個季度的生活費都要高。

    說句無厘頭的,要是一場下來沒查出些什麼東西,還真對不起這比巨額費用。

    “抱歉,讓你感到不舒服了,我們可以先從你對自己被認為的那些癥狀談起。”漢尼拔將文件板放在旁邊的矮桌上,鋼筆至于其上。

    蒂芙尼放下水杯,將視線隨意投向地毯,“我不覺得自己存在那些問題,一開始確實是那樣覺得的,但後來卻深陷于環境和危機給人帶來的強悍的重塑性,這種可能。”

    “做人不能一味的固執自信,不是嗎?”

    “我是個怎樣的人呢?”蒂芙尼將視線對上教授的,似是無疑是的詢問,“听說初印象這種東西,對于敏感且富有洞察力的人是很準的,教授覺得我是個好人,壞人呢?”

    “就像你說的那樣,作為心理醫生的我坐在這里,是不應該對你立即下主觀的定義,其實連你自己也是不可以的,”

    就目前來說,展現的東西都格外的無趣呢。

    雖然微眯起眼楮,嘴角掛著恰當適宜的弧度,雙手交叉放在相疊的腿上,整個人以一種放松的姿態同蒂芙尼對話,但是心里已經開始對這場有些乏味的心理咨詢產生厭煩感了。

    原本在接到病例的時候,在看到基本的信息之後,還覺得會有些意思。

    但直到現在,所表露的也不過是個意圖強撐的普普通通的善良人格,喜歡在痛苦里找存在感,可憐的羔羊罷了。

    [真刻板,無趣。]

    [這些話,只要是會拿筆的小學生,也能也出來吧。]

    不管對方如何作想,蒂芙尼本身也覺得剛剛的內容好像沒有什麼營養,完全沒有內心被觸動的感覺。

    “事實上,很多人,在這世上活了很久,卻根本就不了解自己。”

    “但不是左右反復一下,就應該被定性為邊緣性人格障礙的。”

    咯 一聲,也許是因為听到了潛在期待的話,蒂芙尼的眼神較之剛剛明亮了些,奇妙的氣氛也開始氳氤,有了那麼一點兒破冰的架勢。

    “是吧,就是啊,每個人都有左右動搖的時候吧,但那種奇怪的心情,只是偶爾才會出現,完全不會對一個一直都以同樣信念生活下去的人,產生影響的是吧?”

    奇怪的心情?

    听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事情,所以才感到焦慮的嗎?

    校園暴力?

    得失心帶來的焦慮?

    性|緊張?

    原生家庭造成的性格問題?

    又或者是因為神經性壓力,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用來發泄?

    該怎麼說呢,這些事青春期狀況里,出現頻率比較高的幾個了,如果蒂芙尼也是這幾個中間的一個的話,那應該就沒有耽誤太久的必要了。

    但偏偏接收到的信息中有顯示,她在哥譚經歷過幾次動亂事件,監護人害怕存在創傷後應激障礙,但官方那邊兒給到的訊息卻是要確認她是否存在反社會人格障礙。

    本來是想引導蒂芙尼自然而然的說出當時的心情,從而再制定消除潛藏的恐懼感的策略,但是對方好像只是把問題的重點放在自我省查,以及周圍人的認同看法和認同感上。

    難道還有比哥譚事件對她影響更深的事故嗎?

    “這樣的奇怪的心情,是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烈的?”

    看著那雙深邃的眼楮,一瞬間恍神了,就像是低階本能的臣服,讓人談不上愉悅,還是不愉悅。

    “從上一次從哥譚回來之後,這次感覺尤為強烈。”

    “發生了什麼?”

    對于哥譚的混亂程度,曾經出差路過的漢尼拔也是深有感悟,如果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少女,在接連經過三四次的哥譚□□,還能像現在這樣,確實是一件能令人燃氣興趣的事情。

    “害怕,毛骨悚然的,感覺是會讓人做噩夢的程度。”

    嘴上說著害怕,毛骨悚然,表情卻是平靜中透著疑惑和惋惜,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事態往更有趣味的方向開始發展,漢尼拔愉悅的向後坐直了些。

    “是因為那些突發的恐怖事故嘛,那些已經離你很遠了,不會再對你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了。”

    這句話並沒有安撫到蒂芙尼,她有些迷惘的搖了搖頭,眼神里閃過一絲掙扎,再看向漢尼拔的時候泄露出刻意壓制的求知欲。

    畢竟是花了錢的,對于心中一直難以宣泄的疑惑,蒂芙尼一直在掙扎著要不要共享,反正也不會影響到她本身的計劃,而且這醫生看起來一副高級貴氣,又很有原則的樣子,應該不屑隨意違反醫德,將她說的話當做茶余飯後的閑談,或者是出賣她吧?

    所以她試探的說出口,“不是,是因為小丑那樣的家伙,讓我感到很氣憤,很無語,很搞笑。”

    小丑,哥譚罪犯泥潭中的佼佼者。

    不是恐懼,不是忌憚,也沒有露出怯生生的表情,而是感到搞笑,氣憤?

    漢尼拔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借以掩住嘴角的笑意,因為雜事好久沒有狩獵的煩躁感,在此刻因被逗樂的心情緩解了一點兒。

    當然,眼前的羔羊,不是他的目標,不光是風險的問題。

    “感到生氣嗎?”他將這話放在嘴里咂摸了一下,再舌尖上繞了一圈再吐出來,帶著溫柔的詢問。

    趁著蒂芙尼思索的間歇,他起身打開一旁貼牆的櫃子,從玻璃後面拿出了一個小方盒子,隨後是盒子里三角形的白色乳酪狀蠟燭被取了出來。

    蒂芙尼看著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有些怔愣,“這個是?”

    她當然不會傻到連奶酪和奶酪狀的香薰蠟燭都分不清,只是不明白才剛剛進入狀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

    “原先從英國出差帶回來的香薰蠟燭,蒂芙尼雖然盡力配合,其實還是有些拘束的吧,所以我想著不如調節一下氛圍,這個氣味也會讓你覺得更舒適一些。”

    蒂芙尼盯著對方的動作,直至香薰點燃,久久不語的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出聲詢問。

    “這個應該不在套餐里吧?”

    這位漢尼拔教授第一眼看下來就是那種精英人物,雖然不知道香薰蠟燭這種輔助性道具一般醫生會不會使用,但是在本次咨詢中是需要的話,對方應該一開始就拿出來了。

    漢尼拔輕甩滅掉萬次火柴,“算是私人奉送吧,我也有些懷念這個味道了。”

    淡淡的香味隨之彌散開來,蒂芙尼詢問後得知那是摻著稀有植物油脂的特殊手工制品,即使沒有詳細說,也是很貴的樣子,那應該使勁兒吸兩口都有種賺到的感覺。

    “我們接著剛剛的話題吧,是因為他犯下的那些可惡的罪行嗎?”

    蒂芙尼睜開眼楮,從香味中掙脫出來,眼神里染上一絲倦意。

    “不僅僅是因為結果,雖然那樣慘烈的畫面確實讓人反胃,悲傷  ,但我其實有點兒害怕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用害怕這樣的詞來形容。”

    想要表達的欲望增強之後,遣詞反而有些混亂起來。

    “即使沒有相隔很遠,即使沒有威脅,可一旦想到這世界上有那樣的,甚至更垃圾的人格的存在,心髒就瘋了似的跳起來,郁悶到呼吸都的覺得沉重,胸腔麻麻的,一直癢到喉管。”

    “所以說?”低沉的聲音引導著發問。

    “所以,不自覺就說了很過分的話,完全不像是自己能說出口的。”

    眼神中露出掙扎的神色,蒂芙尼本能的搖了下頭,“我自認為絕對不會被那種家伙影響,更多的是為了救人而拖延時間。”

    還有就是要完成任務,但是這點兒蒂芙尼沒辦法說出來,心里的防線不允許。

    “更多的是為了救人拖延時間,那剩下的一小部分呢?”

    人們就是喜歡這樣,避重就輕,卻以輕為主。

    “蒂芙尼說了很過分的話嗎,也許沒有那麼過分,只是因為當時的情況比較敏感,所以心里負擔太重了呢?”他仍是放低聲音,慢慢的引導著,就像是在支|起的鐵絲網下,放了一捆鮮嫩的小草,就等小羊羔飛踏過來。

    那些原本覺得羞恥的話,此時此刻再過了一遍兒腦子之後,也不是那麼的難以啟齒,但對于沒有讓對方產生任何精神上觸動這一點兒,蒂芙尼感到很郁悶。

    “我好像說他是個裝腔作勢的可憐蟲來著,還因為那裝作不怕死的,丑陋的笑臉狠狠地威脅了一下”

    “雖然不想承認,但仇恨怨恨這樣丑陋的情緒,是人類都沒有避免的事情,所以說我為什麼要白痴似的因為這件事對自己產生質疑?”

    蒂芙尼皺了下眉,抬起右手揉了揉額頭,“可是撇開這些不談,還有其他值得憤怒的事情,明明不是神經病,卻恬不知恥的享受著法律的漏|洞,什麼都不是的家伙,我卻激怒不了他,甚至還會被其他人覺得我受到了反噬?”

    “所以才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啊,愚蠢的,道德感低下的,沒有基本共情感的家伙,只要一想到他們是存在的,就”

    真是處處充滿違和感的言論啊,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趣味性。

    也許,蒂芙尼•布朗潛藏的本我,是有挖掘價值的。

    “就怎麼樣?”

    蒂芙尼本想接著說下去的,卻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的,那是她一開始定好的鬧鈴。

    本以為第一次心理咨詢會在尷尬中進行,就想給自己設置一個時間節點,借以逃脫出來,但讓蒂芙尼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位漢尼拔教授好像有一種奇妙的氣場,強大的精神力,熟悉的氣味。

    人家可是明碼標價的高級心理師,還附贈了香薰蠟燭給她,蒂芙尼也不好意思拖延時間,直接提出結束今天心理咨詢的話,只是沒想到對方也沒有選擇客氣兩下,而是直接順水推舟的結束了今天的內容。

    蒂芙尼︰真不愧是一寸光陰一寸金,越是貴的人越是節儉(摳)啊!

    離開的時候,蒂芙尼就有些期待第二次的來臨了,因為只是將話表達出來好像已經不能滿足了,她還想得到答案。

    第二次心理咨詢沒有間隔太久,听說是教授那邊兒特意提前了的,他結束了手上正在進行的項目,希望能幫助蒂芙尼盡快完成測驗,返回校園。

    意外的是個內心柔軟的人呢?

    雖然覺得氣場還算合,但蒂芙尼對漢尼拔教授的初印象並沒有那麼親切熟稔,她確實被對方矜貴紳士的氛圍感影響到了一點兒。

    可即使坐在一個屋子里,仍是覺得存在一定的距離感,甚至不如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代理律師,至少對方給蒂芙尼的感覺像是一個腳踏實地的,有血有肉的人類。

    當然,蒂芙尼不是要說他的壞話,只是覺得對方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但就目前的觀察來說,性格還是蠻好的。

    通過第一次的談話內容,第二次的心理咨詢中,漢尼拔拿回了主動權。

    他毫不避諱的拿著文件夾板和鋼筆,一邊兒勾畫,一邊兒低著頭同蒂芙尼對話。

    “人的心髒是很復雜的,不光是構造,再還沒有更深入的剖解之前,僅就哥譚的事件來分析,蒂芙尼應該是對哥譚法律制度的不健全,政|府的不作為而感到難過,並且對那些偽精神病癥的犯|罪|分子有著難以言喻的憤怒感,對吧?”

    蒂芙尼點了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總覺得又少了點兒什麼。”

    漢尼拔抬起頭來看向她,“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

    這次他們仍是點了一塊兒香薰蠟燭,紫色的雲朵,充滿奇異的色彩。

    蒂芙尼看著燭淚緩緩的滑到擺台上,再堆積成無規則的坨狀,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座椅扶手,“我並沒有真的要越過法|律的界限去親手制裁的意思,但是沒辦法對他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心里怒火就那樣燒起來了。”

    “突然就想讓他們也能感受到害怕的滋味,恐懼的滋味,悔恨的滋味。”

    “人怎麼能那樣做呢,毫無廉恥和愧疚的活著?”她哈了一聲,無語的表情里帶著真實的疑惑感。

    “即使現在的我就是因為當初說了那些不像自己的話,才會被送到這里來的,但此時此刻,最令我感覺委屈的反而是劑量不夠,因為我當時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台詞,沒有撼動那個自稱精|神|變|態的殺人魔一絲一毫。”

    “不光是為了懲罰而懲罰,而是希望他們面臨懲罰開始捶胸頓足”

    即使不是真的心存悔恨,也要痛哭流涕啊,哪怕只是因外力而感到煎熬。

    她是這麼想的,真心的。

    “我明白,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蒂芙尼。”

    蒂芙尼抬眼望過去,恍惚中帶著些竊喜,眉毛揚高,“真的嗎?”

    漢尼拔放下翹起的腿,上身微微前傾,嗓音低沉,“不如我們互相分享一些故事吧,帶著真實的想法?”

    這一次蒂芙尼沒有設置鬧鈴,暢談起來,時間好像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所以說,我只是很正常的陷入了某個階段,因此產生的疑惑,也不是我存在精神問題,是吧?”

    “當然了,蒂芙尼你很溫柔,內心也很柔軟,正因為如此才容易被莫名的愧疚感折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自然而然的過度就好,主要是摒除雜念,不要被外界嘈亂的聲音所影響。”

    雖然偷偷自戀的頻率也不少,但是這樣直白被人夸獎,還是感覺怪不好意思的,不過被認為是個善良的人這件事,還是很讓人開心的,其實她一開始也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來著,只希望自己不會變成一個惹人厭的壞蛋。

    “今天理療就到這里結束吧,後續我會直接聯系佩珀女士,申請讓蒂芙尼你能夠直接辦理入學流程,進入下一個階段。”

    這麼快?

    “不是,還有第三次理療嗎?”

    將文件板墊在膝蓋上,鋼筆勾完最後一個字母時,漢尼拔抬起頭,嘴角的弧度慢慢抬高,溫和又有力量。

    “作為你的心理醫生,我的職責就是要讓你盡快脫離這種精神緊張的狀態,沒有什麼讓你盡快回歸正常生活來的更好了,更何況蒂芙尼你本身就不存在任何危險性的精神問題。”

    “我會,幫助你的。”

    听到結尾的重音,心情有些微妙,說的跟真的一樣,好像無論什麼都能解決似的,明明就目前而言,只是在理療室才會踫面的關系。

    雖然蒂芙尼本身當然希望能結交這麼一位厲害的朋友,但對方畢竟是閱歷豐富的教授級的人物啊。

    算了,不管了,即使只是客套話,也讓人覺得听舒心的。

    “那我們的第三次理療?”

    當初佩珀說過的,三次理療的費用都已經交齊了,如今少進行一次,可不可以折現回來?

    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是肯定不好意思提出來的蒂芙尼,現在心里癢癢的。

    “最後一次理療先保留,等回歸校園之後,看你的適應程度。”

    “蒂芙尼雖然並沒有原先病歷上寫的那般嚴重的精神問題,但兩次理療中想要表達的心情,我已經接收到了,我會將分析記錄的如是交給佩珀女士,如果想進一步了解的話,可以親自去詢問一下。”

    蒂芙尼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對方都寫了些什麼東西,“好的,我了解了,謝謝您的照顧。”

    被送出理療室的時候,彼得正坐在外間的沙發上休息,見到他們出來,立刻起身,向蒂芙尼走了過來。

    “等很久了嗎?”

    “沒有很久,剛剛在跟哈利發信息。”

    彼得一見到蒂芙尼就笑的像個堆滿過冬糧的小松鼠,卻在看到蒂芙尼身後的漢尼拔時僵了一下,整個人一激靈,汗毛都炸起來了。

    他屏住呼吸,本能的擰了下眉心,想要向後退的時候,卻發現蒂芙尼和對方的距離之後,下意識拉著蒂芙尼的手腕離遠了些。

    察覺到彼得有些不太對勁兒,蒂芙尼沒有當即問原因,而是第一時間向漢尼拔教授告別,然後帶著彼得離開了這棟大廈。

    差不多過了兩個路口,看彼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蒂芙尼無奈的呼了口氣,“彼得•帕克,有話你就說吧,要不就演技好一點兒,我看著都覺得憋得慌。”

    彼得停下腳步,眨了眨眼,上牙總算放過了下唇,他抬起手撓撓耳後,又撓撓下巴,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剛剛那個就是蒂芙尼你的心理醫生嗎?”

    蒂芙尼摸了摸下巴,思索著回應,“不是我的心理醫生,而是佩珀為我聯系的心理醫生,目前來說也只是有三次心理治療的緣分而已,要是我自己的話,絕對請不起那樣的級別。”

    “所以說,你剛剛是怎麼了?”

    “我看到那個醫生的時候,突然汗毛立起來了,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像是危險的預警?”彼得自己也不太確定具體有什麼問題,但還是覺得要提醒蒂芙尼小心一點兒。

    “又是你那個‘一激靈’?”蒂芙尼抿嘴笑了笑,彎著眼楮將手放在彼得的肩膀上,“不用太緊張,應該是你最近太累了,所以感應敏感了些。”

    彼得回憶起剛剛和那位教授對視時的感覺,還是沒辦法釋懷,像野獸一樣被震懾到了。

    “話是這樣說,但蒂芙尼你真的覺得沒問題嗎?這兩次的心理診療感覺怎麼樣,那個教授是怎麼說的?”

    “能有什麼問題,我覺得比想象中的愉悅多了,漢尼拔教授甚至幫忙申請了加速進程,如果順利的話,不用再等到第三次檢測我就可以直接去上學了。”

    彼得暫時也拿不出什麼別的證據,最後只能短促的嘆了口氣,讓蒂芙尼有事第一時間告訴他,讓他也能盡一份力。

    看著彼得皺起的小臉兒,雖然有些無奈,但也不是沒有可愛,蒂芙尼不由得開口調侃,“還說呢,你明明也有事情瞞”

    對上彼得懵懂的視線,蒂芙尼話音戛然而止,雙眸微斂,回憶里是在哥譚听到的那段對話,關于黑色的蜘蛛俠。

    她是想問來著。

    但心底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切。

    [為什麼要拆穿他呢?]

    [他明明也應該被賦予更多的信任才是。]

    [應該相信彼得,就像他相信你一樣,無論他正在偷偷琢磨的是什麼事情。]

    [明明自己也懷揣著亂七八糟的負擔。]

    [更應該報以理解才是。]

    [就那樣等著吧,直到他選擇親自告訴你,或者是需要你收拾局勢的時候。]

    “怎麼了,蒂芙尼?”

    蒂芙尼搖了搖頭,呼出一口氣,囅然一笑,“沒有事兒,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從現在開始。”

    復聯的實驗室里,托尼看著終于再次出現,整個面色憔悴卻也沒影響到她的美貌,甚至可以說那眼底的疲倦和淺淡的唇色與渾身的氣質相得益彰。

    “好久不見,斯塔克。”

    “如果按正常時間流逝的角度來算,這還算不上什麼好久不見,但是就現在緊張的局勢而言,弗瑞他們用度日如年來說,也不是不可以。”

    林黛玉斂下雙眸,視線放低,半倚在沙發上,左肘撐在的扶手上,手指微屈抵住額側。

    “只有他們嗎?不要表現的好像你一點兒也不焦慮的模樣,斯塔克。”

    “還真是令人懷念,這刻薄又老氣橫秋的語氣。不過,所謂男人啊,柔軟脆弱的一面,是留給自己的女人看的,這個世間的情趣,大多如此。”托尼wink的同時,還附贈了個彈舌。

    “我可一點兒都不懷念,你這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

    林黛玉嘆了口氣,綿長而帶有遺憾的味道,她抬眼望過去,對上那雙好像時刻閃著光的蜜色雙眸。

    “最近又在做什麼蠢事呢,斯塔克?”她停頓了一下,沉重的字符從舌尖滾出,“你知道的,我指的並非是蒂芙尼,雖然不盡如人意,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看到林黛玉的眼神滑過身後的儀器,托尼當即感知到,對方說的也並非是情花事件。

    他也順著目光回望了一眼,“真有趣兒,我還以為你和隊長一樣是電子產品毀滅者呢。”

    林黛玉搖了搖頭,放棄了拐外抹角的損人計劃,卻也沒有直接點破托尼當下的秘密行動,仍是以隱晦,卻是他絕對能听懂的方式來傳達訊息。

    “明明外面兒都是同伴,可卻沒有你能信的過的嗎?”

    “如果你也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話,為什麼要這麼謹慎隱秘,明明是個極盡張揚驕傲的家伙。”

    托尼唇角勾起,先是左邊兒,後再右邊兒,然後發出一聲嗤笑,帶著濃重的喉音,眼神較剛剛的嬉笑玩鬧,多了些防備和焦慮,眉頭僅皺了一瞬便舒緩開來,理智告訴他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不要總是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再直接坦誠一些,不好嗎?”

    像是被逗笑了似的,林黛玉眼楮彎了起來,露出來到復聯後第一個最開懷的笑容,給原本陰郁的氣質增添了幾分暖色。

    “不要總是幼稚的這麼可愛,斯塔克,你現在很危險,以為我們一無所知嗎?”

    這種被窺視的感覺,真是讓人火大。

    托尼雙手叉著腰,狠狠地呼出一口氣,原地走了兩步,又去桌邊兒給自己續了杯酒。

    “你們aid都是什麼愛好啊,埃德溫都知道攝像頭只能在公區開啟,你們難道連我們洗澡都不放過嗎?”

    她將手放下,坐直身子,沉黑色的雙眸對上斯塔克,“這不是警告啊,只是私人建議罷了,把你的任性收一收吧,斯塔克。”

    “私人建議?還是把你的說教收一收吧,簡直比隊長還厲害,你們不才是一國的嗎,干嘛先跑過來給我建議?”

    “因為喜歡,”說完這句話,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柔軟。

    不知是不是錯覺,托尼感覺好像能從里面看到惋惜或是憐惜,當然對于那句喜歡,他可不會產生任何愚蠢的誤會。

    “不要隨便用這種眼神看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已經退役的花花公子。”

    林黛玉抬手掩住嘴輕笑,眼神轉為揶揄,氣氛一下子緩和起來,“不要隨意解讀一個女人,就算是花花公子,也撈不到海底的針。”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更明智些才對,明明說著聰明的話,又創造了那麼多能令人震驚的知識財富,但卻在關鍵時刻把自己困死了,有些可(憐)可惜吧。”

    托尼抿了口朗姆酒,熱辣滾燙的感覺滑過喉嚨,連帶著心髒的位置都燒起來,跳動的更強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一句話,灼熱感有時是能驅散寂寞的。

    明亮的聲音,轉而低沉下來,托尼神情嚴肅起來,“縱使努力的活著,這個世界還是自顧自的向著危險前進,凡人的力量你們不是知道嗎?所以只有再拼命一點兒,才能守住那些比生命還貴重的。”

    林黛玉听到這話,久久不語的,直至站起身來,向著門口走了幾步,背對著托尼。

    “所以我才說的喜歡,雖然你可能沒听過幾句好話,但是斯塔克啊,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要中意你的頭腦,矜貴,任性的態度,瘋狂的謀劃。”

    托尼放下酒杯,嘖了一聲,“如果這是夸我的話,那我是不是要回一句,你的毒舌也特別有魅力?”

    “是嗎?”林黛玉低頭哼笑了一聲,半掩住口鼻“這點兒我也知道。”

    “可是斯塔克,自大也好,自負也好,你有這個資格,即使盡情炫耀自己的頭腦也沒關系,但是想要活下去的話,作為人類,要和人類一起人生不是嗎,要有朋友,不是嗎?”

    托尼搖了下頭的,“如果真心的話,干脆直接伸出援手啊!”

    林黛玉回過頭,眉頭微蹙,“就謹慎這點兒,你們貫徹的很優秀,aid不也是你們警戒的對象嗎?”

    托尼走上前一步,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如果不想被懷疑的,就展現些誠意啊。”

    林黛玉無語的閉上眼楮嘆了口氣,後又瞥了托尼一眼,“所以說為什麼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立場,應該是你們先立投名狀的。”

    她轉過身,抿了抿嘴,前後也沒糾結多久,搖了搖頭,用惋惜的口氣說道,“先不論,你根本沒反應過來,你那救世計劃的致命漏洞,托尼•斯塔克,你在警戒防備的時候,到底在看向誰?”

    “齊塔瑞人,還有什麼邪神,那樣的外星威脅?”

    “aid,die這種突然出現的,神秘莫測,敵友未分的組織?”

    “清醒點兒吧,斯塔克,即使情花的事件處理不好,也要先搞清楚什麼是最緊迫的,你們的敵人,只是這些外部勢力嗎?”

    “回頭看看吧,盾牌都已經碎成渣了,你們也跟掉進狼窩沒什麼分別了。”

    托尼眉頭擰緊,向後捋了下頭發,心底突然有些發慌,“你到底什麼意思?”

    林黛玉學著托尼往常的樣子聳了下肩膀,搖了搖頭,直接轉過身去,像是準備離開,只是離開前留了句話。

    “也出去走走吧,連扇窗戶都沒有的實驗室,就那麼誘人嗎?”

    說完這句話,林黛玉就消失了,驀然無蹤。

    托尼在原地駐足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身端起酒瓶,仰頭灌了一大口,再之後晃著酒瓶對著半空中喊道,“真是的,這里是有空氣轉換器,還有隱藏窗口的,實驗室又不是你家廚房,隱秘性、安全性才是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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