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
至尊。
這是一種很有九天特色的東西,不得不嘗。
曾經的禁區被掃滅,天帝葬坑、魂河、四極浮土、古地府……這些古老霸主立下的前哨,被根除的很徹底,不能再危害人世間。
但是,一群仙帝卻想要將它們再現,共鑄超脫路!
區別于“霸主”,可用“至尊”稱謂之。
一個模糊的少年執筆,在紀元的節點上描繪,定格了這一刻。
恍惚間,無邊的黑暗在歲月長河的下游席卷、洶涌,壓抑的讓人感到窒息,難以想象那會是一個怎樣絕望的時代。
不過,卻有光明,將這片黑暗撕破、擊穿了一線,源自這個模糊的少年身影。
他渾身上下有無窮的光粒子在飛舞,仿佛無邊的燭火照亮黑暗……正是這樣的火光,令之面對未來的黑暗,依舊從容以對。
那光粒子……像極了傳說中的花粉粒子,代表了犧牲精神的具現。
只是,若有熟悉少年這張面容的人物在這里,瞅一瞅長相,再瞅一瞅那些光粒子,又眨眨眼楮,重新瞅一瞅長相……多半要面露驚容,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天,看一看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
因為……不搭啊!
“……夭壽了!姜魔祖爆出花粉粒子了!”
“這個世界,終于癲成了我徹底不認識的樣子了嗎?!”
“魔祖……那是什麼人?”
“強如葉天帝都要泣血而書,滿篇都是一個字——‘葉凡’!”
“他一路走來,刮風下雨,那風是苦葉的妖風,那雨是送子的魔雨……這樣的人,他跟犧牲精神搭嗎?他就不搭好吧!”
“……”
一定會有人這樣失聲叫嚷,驚慌失措,惶恐不安。
姜逸飛,姜魔祖,竟然將魔爪也伸向了犧牲道,花粉路了嗎?!
可惜,無人得見此景。
少年執筆,描繪勾勒,為人間留下最真實的記錄,還原真相,不至于千秋之後,這一段歷史怎麼都修不好,死活都修不出來,難以分辨究竟是真的難產還是有意難產。
片刻後,他放下了畫筆,垂眸人間,見有鐘波無窮,大道漣漪蕩漾諸天萬界無數宇宙。
那是不止一尊仙帝出手,他們敲響了一口仙鐘,震蕩諸世。
這是上蒼警世鐘,是昔年某一個時代,上蒼最強大的仙帝們為了提防、示警詭異不祥活躍以侵害上蒼萬族生靈而共同鑄造的仙鐘。
在那時,只要此鐘一響,凡是上蒼之民,無不心有所感,魂有所震,血脈賁張,都要提起武器,枕戈待旦。
各大族群,各方神朝,其中強者都要趕去,听從號令,共抗詭異!
據說,為鑄造此鐘,那時整個上蒼所有族群的最強者都祭出了一捧心頭血,更有無上仙帝施展至高神通,截取了上蒼的本源造化,盡數熔煉了進去。
無數生靈盟誓,一寸山河一寸血,兆億族群護上蒼!
此後,哪怕又經歷了不止一次大祭,高原厄土不斷收割上蒼……但是,高原還是講究可持續發展的,不會涸澤而漁,至多就是血洗那個時代上蒼的強者,以及七、八成的生靈,還會留下生命的種子,讓之繼續繁衍。
繁衍中,縱然隨時光流逝,誓約都被遺忘,警世的仙鐘也被毀掉……可,當一群至強的仙帝復甦,他們共同回首,足以讓蒙塵的誓約重新閃光,讓破滅的聖器重現!
只是在那時,警世之鐘敲響,是為了對抗詭異,對抗不祥。
而今,詭異凋零,不祥隱去,此鐘又是為何而鳴?
“當”、“當”、“當”……
鐘聲鳴響,震動無盡諸天,無數隨上蒼碎片飛散在世間各地的上蒼遺民盡皆熱血沸騰!
亦有一支支因為大夢萬古回響,攪動古往今來而從歷史塵埃中復甦歸來的強大族群,血脈賁張!
除非能有真正的仙帝坐鎮,鎮壓族群氣數,才能以大神通隔斷這種影響。
否則,哪怕隱遁至永恆未知地至深處,都會被警世鐘共振,去應了當年發下的血誓。
這是一種願力,甚至這其中還有一尊以此成道、登臨路盡的仙帝主持,哪怕過去了萬古歲月,其神威依舊不減絲毫!
“古老的誓約重新復甦,要遵循諸帝的號召與統帥……若不出戰,必要付出嚴重的代價……”
有自永寂深淵中爬出的道祖感受著暴動的血脈,在苦笑,“可如今,詭異不祥早已不成氣候,何須這般陣仗?”
他輕語著,明悟了什麼,搖頭不止,“這個時代已經足夠好了,不用擔心大祭,雖然上蒼破碎……但是並非沒有能替代的天地。”
“天帝雖逝,但他留下的法度慣性依舊在,熔煉無數世界的格局依舊在,早晚能鑄造出一方完美世界,那時超越昔日的上蒼也是輕而易舉……”
“生活在那里,與生活在上蒼,與我而言有什麼區別?”
“只是對于那些大人物來說……或許就不一樣了。”
“唉!”
道祖嘆氣,眉宇間帶著蕭瑟,意興索然。
他不願再沾染是是非非,可是這個時代容不下他這樣的隱居者,都要步入一場大劫。
那些中立的仙帝,難以被影響、被調動……但,道祖終究是差了很多。
不成仙帝,都是螻蟻!
面對極致的暴力,君子、好人也只能沉默。
若再有族群的羈絆,這樣的軟肋在身,更是只得俯首、低頭。
——他的族群就是他的軟肋!
這句話一出,再強大的道祖也要麻,很無奈的妥協。
“罷了……”
嘆息著,他踏上了道路,循著冥冥中的感應而行,去覲見上蒼諸帝!
如他這樣的道祖、準仙帝,並非少數,相反還很多,多到超出當世生靈的想象。
但這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畢竟,漫漫歲月下來,上蒼的仙帝都誕生過多少?數十上百尊都是有的!
何況是準仙帝?
可謂百倍、千倍于仙帝的數量,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他們曾經在一場又一場大祭中倒下,但如今卻都歸來了,等若無數時代的人杰共同匯聚到了這一世!
上蒼自身底蘊的供養,億萬諸天世界道祖、天帝的不斷“移民”……他們被分隔、滅殺在一次次的大祭、一個個不同的時代中,分割擊破,那看起來沒什麼。
但讓他們匯聚、抱團試試?
哪怕高原厄土尚在時,只要始祖不出,面對這個陣容,詭異一族都得慫!
詭異仙帝有十位?
黑暗準仙帝數百上千?
在不同時代的上蒼強者合力面前算什麼!
——復活是吧?
——看看是你復活的速度快,還是我們集火殺你的速度快!
鐘聲回響世間,上蒼的陣營露出了獠牙,一時間鎮壓的整個當世死氣沉沉的,沒有誰敢冒頭、挑釁。
這是一股堪稱無敵的大勢,足以主導人世間未來的走向。
哪怕一些端倪,被精通天機、時光的強者窺測而出,知曉掌握這股大勢的諸帝跟人沾邊的事情是一點都不想做,會讓人間被黑暗籠罩,血腥絕望若隱若現……可,誰能阻擋?
……
“有點意思……很有意思……”
一座破敗的諸天邊緣,在一刀貫穿了此界的刀痕處,一聲輕語呢喃,很是玩味。
此地已經是一片死寂,就在不久前,被無上道祖所斬,其短暫立在仙帝的高度上,留下的毀滅性力量太可怕了,破滅萬法,滅度蒼生!
但是,當這聲輕語響起時,出現了轉機!
那尊上蒼的道祖已經離去,才過不久,便有一股神秘而無以倫比強大的氣息彌漫開來,無遠弗屆,六合八荒到處都是。
伴著輕語,是腳步聲在傳來,像是踩在了紀元時代的脈搏上!
混沌迷蒙,時空幻滅,漸漸的,有一道身影,仿佛從無垠的戰場盡頭走來,甲冑染血,像是自最危險之地回歸,似乎從世外,從古史虛無間顯照而來!
他的氣息滄桑而沉重,宛若踏過了萬宇億宙,走過了很多個紀元,雜糅著光明與黑暗,在他的身上完美協調融為一體。
隨他抵至,這片時空竟然在……逆轉!
那被上蒼道祖所斬的諸天,竟然倒轉了過去未來,改變了破敗的命運,抹去了那驚世的刀痕!
一切都在彈指間,如夢幻泡影一般,讓人驚懼。
這是一個高大的青年,偉岸超然,龍行虎步,唯有腦門上一簇紅毛相對別致,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麼。
他立身于此,環顧人間,聆听震世的鐘聲,粲然一笑。
“有人要自比霸主?”
“當年輸的不甘心?沒能同級一戰,心中有怨?”
“好啊!很好啊!”
青年的眸光亮了起來,恐怖至極的仙帝氣息旺盛如海,“當年,我們追隨父親,與那九個老登大戰,不止一次慘敗、戰死……”
“仙帝霸主什麼水平,我們可太有發言權了!”
“我也覺得,當年那群老登欺我等境界不足,若是能站在同樣的高度,說什麼也要較量一番……”
“可惜,這些古代霸主玩不過大伯他們,被踹出了棋盤……”
“但有人說,要繼承古代霸主的道統……那我可就不困了!”
青年輕語,戰意在復甦,一縷魂光透過雙眸閃耀,光明與黑暗的交織中,若有火光在摩擦而出,欲以大空為柴,以古宙為薪!
“你們席卷人間,共鑄道路……是麼?”
他昂首,嘴角掛著桀驁笑容,“我等著你們……”
“在你們最志得意滿的時候,當你們的祖庭高懸在人間之上的時候,我等將會提起兵戈,揮舞旗幟,殺一個天翻地覆!”
他的話音鏗鏘有力,有戰天斗地的意志蘊藏。
“那你們為何現在不出手?”
忽然,一片迷蒙霧氣涌來,一個嬌俏的少女于霧氣中凝聚,睜大了眼楮。
“因為我們對這個時代充滿好奇,充滿期待……”
青年對少女的出現並不意外,平靜道,“荒天帝將勇氣、豪情、信念,贈送給了這一世的眾生……”
“每一個生靈,他們自生來,就有一顆特殊的種子種在他們的心田中,會長出勇氣的根睫,綻放豪情的花蕾,結出信念的果實……”
“這樣的生靈,又豈會是逆來順受之輩?”
“他們會自己站起來的,去抗爭,去反抗!”
“我們過早的出手,只會破壞這一場試煉。”
青年淡然道,“讓我們看看,當世間沒有了救世主,眾生自己能否自救?”
“……”少女無言,感覺面前這位巫祖多少有些抽象。
是。
的確是有一位荒天帝,為眾生祝福不假。
但,以眾生的基礎,去挑戰上蒼天地億萬個時代沉澱下來的底蘊和實力……是不是有那麼億點點地獄難度了?
怎麼說呢?
好比說——這是1,這是2,這是一加一等于二,現在你來給我證明一下一加一為什麼等于二……
“再說了,縱然沒有荒天帝的祝福……這世間的生靈,難道就是什麼順民嗎?錯了,都是刁民!”
這尊巫祖淡淡道,“不要忘了,葉天帝曾經做過的一件驚天動地大事——他連通了史前,讓當世的無盡亡魂,與史前的無窮邪祟發生了交換!”
“那可是讓三世銅棺主人親手葬下的史前!”
“史前的最後時刻,是最瘋狂的……是古往今來第一位超脫的生靈,與至高唯一的大道爆發了可怕對抗的結果……”
“可以想象,那其中的生靈何等之……抽象。”
“葉天帝,將那些亡魂帶了過來,在當世中輪回。”
“若完整的輪回秩序還在,那磨滅一切前世今生執念的規則仍存,這份抽象或許還能壓制。”
“但……輪回已損!”
“沒有人知道,這缺損的輪回中,會讓什麼被泄露出來……這些輪回的亡魂,又會將怎樣的特殊帶到人世間。”
“上蒼復甦的仙帝,還當這世間是過去任由他們拿捏的諸天諸世嗎?”
巫祖搖頭,“經過荒與葉兩位天帝的影響和干擾,我等都看不清這眾生的本來面目了。”
“若有誰以為,那眾生可欺,易欺,多半要吃上一個大虧,狠狠栽上一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