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並非無瑕。
哪怕歲月長河中,迷霧遮天,讓人難以洞悉。
但,不知何時起,有無數“當事人”出現,繪聲繪色的講述那不為人知的往事。
他們自揭傷疤,展現傷痕,坦蕩的呈現曾經的恥辱經歷,主打一個真實,引人共鳴。
畢竟,這多是人杰,多是天驕,又怎麼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呢?
誰誰誰懷過孕,誰誰誰當過“礦人”,誰誰誰被邪主洗劫過全族的財富……
這些事情都是真的,經得起考證。
至多是那其中,有時候“邪主”不一定是邪主……但能為之作證、還葉凡一個清白的苦葉派,要麼死的死、躲的躲,要麼是利益相關,不足為信。
更何況,那也不算完全冤枉葉凡——畢竟當年在推廣母金符的時候,葉凡的確是出了大力氣的,各種現身說法,留下了清晰的痕跡,成為鮮明的突破口。
許多生靈因此接種了母金符的詛咒,成為了那段時期的歷史烙印。
不過,葉凡並非那麼不當人,在推廣母金符的同時,他還開展了其他的業務,比如說,仙金與各種補充壽元與本源的藥草和丹藥的兌換,力爭做到細水長流。
母金符的詛咒,汲取人體本源,長久下來,會耗盡“地力”,那麼想方設法的填補便可。
總的算下來,大致能夠讓那些參與其中的生靈賺個辛苦錢。
說到底,許多人自己都不清楚自身有多少潛力,有多大的福報在身,沒有那份本事挖掘。
荒天帝傳法天下,將他的體系影響了整個九天十地,讓每個生靈體內無數的潛力之門若隱若現。
姜魔祖探索生命的起源與繁衍,創立體系,震古爍今,闡述每個生命都是族譜的寄托與通靈,歷代先祖都活在後人的體內。
……
這些體系,都在講述,每個生命的潛力是浩瀚的,有太多能挖掘的地方……只是,世人多庸碌,沒那個能力將之開采。
但沒有關系,“宿主”挖掘不出來的,詛咒安排上,直接就將底蘊變現了!
就如在昔日,曾有一個赫赫有名的生命禁區,謂之荒古禁地。
在那禁地中,有神秘偉力,能吞噬壽元,儼然也是一種可怕詛咒。
可也正是這種詛咒,能成為凡人逆天改命的機緣所在。
進入荒古禁地,九死一生,縱然活著出來,也是白發如霜草,生命將走到終點。不過,仿佛交換一般,‘苦海’也會因此被激活,能踏上修行路!
只要敢拼,哪怕是凡人,哪怕一無所有,也能借此把握改變命運的鑰匙。
你挖掘不出的潛力,詛咒來幫你挖掘!
相比起來,當年的葉凡還算是仁慈,明碼標價,全憑自願。
以人體為田,種植仙金,他並不強征,留給世人選擇——你可以保留仙金,作為自己拿命掙來的財富,也可以進行交換,將虧空的本源補上,順帶在這個過程中探索本源破而後立的奧妙。
只是這些“細節”,在如今被有意無意的忽略了,讓人們對天帝年輕時的形象很憂慮。
宣講者,沒有說謊。
只不過,他們說了一半的真話,沒有說剩下的那一半真話。
“天帝……呵!天帝!”
一只黑暗血凰于無人處嘶聲低吼,“當年你帶給我的恥辱,我們慢慢清算!”
“我要毀掉你的金身,曲解你的理念,斷絕你的道路……”
他展翅,讓所在宇宙遍布黑色火焰,一切都在火焰中破滅!
“終有一日,我會讓你悔不當初!”
血凰在咆哮。
忽然,他的咆哮戛然而止,猛的轉身,死死的凝視宇宙時空的一個角落。
不知何時,那里黑暗中有一道身影顯化,冷冷的注視他。
“不死天皇?曾經被師叔師伯們打的狼狽逃亡的那只仙凰?”那道身影開口道,“唔,現在是血凰了,看來你在黑暗的道路上,一條道走到底了。”
“也對,一只靠著沐浴皇血、帝血,才能在紅塵仙路上高歌猛進的鳳凰,談什麼仙?血凰才是真。”
這道身影饒有興趣,“你身上竟有仙帝的氣息?盡管虛浮,很勉強的樣子,卻也著實不可思議了。”
“看來,這些年你得了了不得的好處啊。”
“沐浴鮮血,就能令自身蛻變……這樣的道路邪性歸邪性,但若是能站在時代的浪尖上,爬上來的速度也是真的快。”
“你的身後站著誰?始祖?霸主?還是巫祖?”
這道身影幽幽道,“是他們中的個別人,用自己的血,來為你洗禮、加強,成為試探天庭的矛?還是許多人的默契,聯手投資在你的身上?”
他自言自語,旁若無人的推測著什麼。
這樣的姿態,讓不死天皇眸光森寒,“是你……看來,那人坐不住了啊,連親子都派出來了。”
“他在看不起我嗎,覺得你一個小輩也能與我為難?”
天皇冷聲道,“可笑!”
“想殺我,讓天帝來!”
聞言,那道身影頓時哂笑出聲,“對付你,有我便足夠了。”
“你是靠著沐浴至強者的血得以蛻變的血凰,我是靠著‘我爹是天帝’將血脈法走到巔峰的存在……我們半斤對八兩,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不過,我苦過我爹,雖然一身實力全靠血脈,但也有無數年的沉澱,你呢?你又有什麼?”
說著,這道身影緩緩自黑暗中走出,英姿懾人,黑發濃密,眸光睿智,可洞穿一切,舉手投足,天地萬道為他而顫栗、哀鳴,他的風采舉世無雙!
天帝親子,天庭太子……葉依水!
隨他走來,這片宇宙,乃至于是臨近的歲月長河,都像是要潰滅了,不成乾坤,不為宇宙,先是化成黑洞,而後又成為了混沌地,恐怖氣息流淌,法則滅世。
恐怖的殺機籠罩了這里。
下一刻,葉依水出手了,他雙手劃動,令天崩地裂,長空破滅,他打出至高印訣,一口玄黃大鼎顯化,鎮壓而下!
至強仙帝氣息洶涌,無遠弗屆,震古爍今。
天皇變色,清晰感應到了危險的降臨。
哪怕他亦身懷路盡偉力,可是,他很清楚自己這份實力是怎麼來的。
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他走在夜路上,忽然就是一口麻袋套了下來,同時伴著悶棍,讓他當場不省人事。
這很荒誕,作為常年登頂老六榜的大人物,偷襲手段登峰造極,竟然會有一天被偷襲了,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不過,這並不全然是壞事,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口浩瀚血池的旁邊。
血池中,摻雜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議強者的血,濃縮在其中,太適配他所走的道路了!
那些血,讓人世間的大道、秩序、法則等,都無法臨近,會在其周圍崩潰、燃燒!
祭道!
凌駕在仙帝上的超級強者,他們的血就在血池中!
那一刻,不死天皇明白了什麼——畢竟,若非這些強者自願,有幾人能強迫他們放血,並且匯聚到一起?
這就是請君入甕!
天皇只是短暫的思考,便果斷的入局。
這是他進步的機會,也是他報復的機會!
他成功了,得到了匪夷所思的蛻變。
但是,在這一日,當他親自對上那個人的親子才發現——或許,他哪怕成為了仙帝,也是這個境界中墊底的存在,會被人輕松單殺!
“我不甘!”
天皇低吼,“斬天,斬帝,斬銅棺!”
一柄恐怖的屠刀雪亮,一剎那的冷冽寒光,讓萬古歲月都黯淡了!
“殺!”
天皇揮屠刀,可怕的鋒芒爆發,那一瞬間的凌厲,斬在玄黃大鼎印記上,竟……生生切開了!
不過,鼎雖裂,卻有後手,直接炸開,摧毀一切,時間長河崩碎,古今逆亂,兩者間的歲月力量都被磨滅了,發生了大崩潰。
“轟!”
激蕩的光陰中,一柄屠刀斬斷了歲月的河流,一往無前,它成為了唯一,筆直的落了下來,刀光化成茫茫神瀑,可謂無所不殺!
這一刻,殺氣億萬重,如山河爆發,似大海決堤,若星空崩潰,隆隆轟鳴,熾電淹沒了葉依水。
“果然,那些霸主按捺不住了,將這樣的至凶之兵都交給了你。”
恐怖的刀光中,傳來葉依水了然般的輕語,他似乎洞悉了什麼,確定了自己的對手都是誰。
單純的不死天皇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他背後所站的那些存在,那才是真正的重量級對手,即使是他這樣的天帝親子,一對一也不敢輕易言勝。
畢竟,他們對比起來,老的太老,小的太小。
“不過,若是他們親至,我需要嚴陣以待……不死天皇你?還差了許多。”
下一個剎那,時空凝滯了,那化作了瀚海般的刀芒皆靜止!
“當!”
一聲鐘鳴,凝滯的時空重新流動,但……卻是倒流!
光陰逆序,歲月顛覆,一道身影以不可想象的姿態,周身裹挾著時光的塵埃,粉碎一切阻擋,鎮殺天皇!
“噗!”
天皇血濺長空!
一只手掌,擊穿了他的身軀,幾乎要力劈他!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葉依水輕語,卻在歲月中回響不止。
“你們掀起浪潮,質疑天帝的光輝,斥責天帝的形象……”
“但,世人似乎忘記了,天帝是如何上位的?”
葉依水悠悠道,又是一擊送出,扭曲了時光,有無上神速,更有無可匹敵之霸道偉力,轟殺天皇。
“轟!”
天皇勉力招架,屠刀倒轉,仿佛盾牌,竭力對抗,剎那的凝滯,于兩人間濺起無邊的浪濤,那是時光河流在席卷,更有無數的規則撕裂,像是無窮座火山噴涌。
“嗤!”
血光炸開,屠刀嗡鳴,天皇的雙手裂開,且不斷蔓延,擴散全身。
猛然間,天皇身軀一僵,而後……爆碎!
血霧漫天,到處都是天皇軀!
不過,作為一尊鳳凰成道的絕世皇者,毋庸置疑,不死天皇的生命力是可怕的。
幾乎是瞬間,血光倒轉,他便重塑,無盡血氣擴散,若有若無間是十數道模糊的身影在血氣中隱現,一起仰天咆哮,發出嘶吼。
這些身影都無邊恐怖,散發莫測氣息,蟄伏在天皇的血氣中。
“原來,不止是霸主,始祖也不安分嗎?”
葉依水踏在陰陽的交界,穿梭時空的間隙,他像是一縷風,是歲月的信風,又像是一條河,激蕩造化的洪流。
他呢喃著,從天皇的身上榨取出針對天庭的幕後黑手信息,是一群可怕存在的不甘寂寞。
但他又笑了。
“總有人詆毀天帝,將之與邪主、邪祖聯系在一起,似乎以此就能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達成怎樣不可告人的私欲。”
“那些人,那些質疑的生靈,那些嗓門最大的生靈,他們要的真的是公道嗎?”
“不是的。”
“對他們來說,所謂的公道只是他們的籌碼,擺上賭桌,賭那些願意遵守公道的生靈會退讓,讓給他們本不該拿到的利益。”
“他們所在乎的不是公道,而是借著公道,說一句——得加錢!”
葉依水再度殺去,同時口中話音不止,“可他們是否想過?”
“把天帝逼急了,攤牌了,不裝了……”
“讓真正的邪祖走出來,揮起屠刀……他們不就炸了嗎?”
“可憐。”
“可嘆。”
“那一只只的黑手,都只敢隱藏在幕後,只因為曾經邪祖親手殺出來的戰績,一口鼎,幾乎將始祖與霸主都一網打盡,煉化在其中。”
“那些上躥下跳的生靈是眼瞎了嗎?失憶了嗎?”
“還是他們在賭,賭天帝的仁慈,不會對他們下手?”
轟!
血霧涌動,天皇再度炸開。
“他們賭錯了。”葉依水站定身形,漠然回首,“天帝仁慈,我可不會。”
“在來找你之前,我路過蒼天霸體一脈的祖星,送那些跳的最歡的霸體入輪回。”
葉依水幽幽道,“敬酒不吃,那就只好給他們準備罰酒了。”
“殺完了該死的人,我才來找你……可惜,你的實力似乎還不夠,差的遠。”
“如果那些人再沒有動作,你這顆推出來的棋子,可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