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 章天照是可以燒死人的
雅衛立于一座山頂之上，欲哭無淚。
他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神，為了拯救信仰他的希伯來人，他真的是煞費苦心。
他打不過希臘眾神，只能暗中發力。好在他選中的先知摩西十分給力，成功帶領希伯來人逃離了埃及。
眼見紅海攔住去路，而法老反悔, 追兵已至，他便立刻施展靈力，分開了紅海。
只待他的信徒們通過，把海水一合，就算是成功逃離了。
以他的能力，分開紅海已經是極限了, 根本沒有能力再去阻止洶涌而來的地中海海水。
雲霄正在給蓋亞祝壽, 她畢竟是新晉級的, 不能長久離開，以免失了禮數。
所以她就直接從神界瞬移出來，耗費了大量的靈力，鑿開了一條一百多公里長，二十米深，三百米寬的運河，鑿完之後，“嗖”的一下，又回去了。
好在她能力特殊，可以在不同位面任意穿梭，而神界的時間流速又慢，所以雖然跑到地球上挖了條河，但相對神界而言，她只相當于去上了個廁所而已。
而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竟然殺死了數十萬人。
……
胥余從特洛伊城拐走了海倫之後, 就立刻動身跑路。
雖然平安艦的航速只有二十節，但也不是那些希臘人的帆船能追得上的，人們只能看著巨船遠去的身影，望洋興嘆。
特洛伊城沒有了海倫，希臘聯軍的口號成了空，再打下去就沒有意義了。
有本事你去跟商軍打去呀？
而且現在，雙方反而還有點同病相憐，同仇敵愾的意思。
最終，經過雅典娜的調停，特洛伊城歸還了從斯巴達劫走的財寶，雙方停戰。
就在希臘聯軍怏怏返航的時候，地中海東面的塞浦路斯島上，五艘載滿了銅錠的帆船已經整裝待發。
塞浦路斯希臘語意為產銅之島，大概在距離這個時代兩百多年前，在這個島上發現了銅礦。在青銅時代，銅礦是十分緊要的資源，于是希臘人開始移居到這座島上，慢慢的，建立起了自治城邦。
這個島雖然在地理上屬于亞洲，卻是實打實的歐洲的地盤。
雅典娜想要引導希臘諸城和東商貿易, 但希臘聯軍卻被商王搶走海倫這事搞得顏面掃地, 對箕子更是恨之入骨。
現在出面讓他們去和東商貿易，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雅典娜退而求其次，鼓動遠在地中海東方的塞浦路斯，去和東商貿易。
等到他們帶著東方的貨物回來，愛琴海各大城邦一定會因此受到震動，到時候，在利益的誘惑之下，根本無需多說，大家都會搶著干。
不過塞浦路斯只是個小島，人口也不多，根本沒什麼錢。
島上唯一值錢的就是銅了，島上的執政官干脆就把島上的銅錠全都裝了船，然後往埃及方向航行而去。
……
清晨時分，東商的艦隊駛入了紅海。
海岸是連綿不斷的紅黃色的岩壁，被清晨艷紅的朝陽照射著，倒映在大海之中，使海水變得紅光閃爍。這大概就是紅海得名的原因。
這時已經是七月下旬，正是農歷的三伏天，一年里最熱的日子。
船艙里的人睡了一夜，汗膩膩地醒來，沖了個涼，都跑到甲板上來吹海風。
在遠離人群的一個角落，胥余戴著一副墨鏡，仰躺在一張木榻上，卻似乎還沒有睡醒。
一個少女走上了甲板，她穿著寬松的絲綢衣裳，金色的秀發披散在肩膀上，赤著雙足，步履輕盈地走過去，伸出腳趾頭去撓他的腳心。
“一大早就這麼頑皮麼？”胥余無奈地說道。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說道︰“躺下，陪我曬曬太陽。”
“那你講個故事給我听啊。”
這對狗男女兩天前就已經睡在一起了。
在邁錫尼城，船上的人都上岸去鬼混，胥余礙于身份，倒是沒去。
但這不表示他沒有，他也想騎大洋馬。
現在好容易搶到這麼一個絕世美人，那還等什麼？感情不感情的，日後再說吧。
睡完之後，兩人就好得跟蜜里調油似的。
胥余發現，這個海倫雖然美艷絕倫，性格上卻如同孩子一般。
不過也難怪，她是宙斯的女兒，按照神的年齡來說，她確實只能算個孩童。
海倫撩了一下裙擺，在胥余身邊躺下，胥余摟著她的肩膀，說道︰“現在是在大海上，那就給你講一個《海的女兒》吧。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麼藍，像最漂亮的矢車菊花瓣；而且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玻璃……”
當講到小美人魚的身軀融化，變成泡沫的時候，海倫的眼楮濕潤了。
“唉，你的故事總是那麼動人。”海倫擦了擦淚水。
胥余心想，那可不，我講的愛情故事全是人類的精華。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那麼我一定要去求父王，讓愛麗兒在泡沫中重生。”
海倫從胥余身邊爬起來，望著遠處的大海說道。
剛剛說話，臉色忽然變了，失聲道︰“那是什麼？”
陽光照耀的海面上，居然飄來一大堆死尸。
鋪天蓋地，烏泱泱地一大片，怕不是有幾十萬人。
船上的人也都看到了，個個都頭皮發麻。
女防已經命人打撈上來了幾具尸體，檢查過後，上到平安艦，向胥余匯報道︰“大王，這些人身上沒有傷痕，都是淹死的。”
胥余木然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間，天空之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怒斥道︰“是你們干的麼？”
胥余抬頭望天，問道︰“你是誰？”
那個威嚴的聲音說道︰“我就是我。”
“這些人為什麼會在大海里？”
“他們被埃及大軍追殺，是我分開紅海，讓他們通過，這時候忽然一個巨浪壓過來，把他們都淹沒了。那個巨浪，是你們搞出來的吧？是你們為了通航，鑿開了陸地。”
“這……是一個誤會。”胥余艱難地說道。
“誤會？整整二十萬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你跟我說誤會？”那個聲音瘋狂地說道。
“那你想怎樣？”胥余一臉郁悶。
雖然說一下搞死二十幾萬人，心里確實過意不去，但這也不全是我的錯吧。
誰知道你們在海底穿行啊。
“我要你們，為他們陪葬！”
他已經不想活了，他的信徒沒有了，他已經失去了靈力之源，遲早是要消亡的。
他也明白，能一下鑿開陸地的神，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
可是，那又怎樣？
忽然之間，整個海面之上風雲變色。
狂風卷集著烏雲，太陽被烏雲遮擋，消失了蹤影。
在烏雲和大海之間，一道道閃電瘋狂地嘶吼著。
“在山上。”月讀忽然說道。
天照左眼一睜，剎那之間，一道黑炎傾瀉而出，化作了一支黑色長箭。
緊接著，月讀拿出了八尺瓊勾玉。
勾玉為弓，黑炎作箭，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平安艦距離海岸那座高山有數里之遠，但是黑矢卻無聲無息，轉瞬而至。
雅衛正在操弄風暴，忽見這箭奔襲而至，也來不及抵擋，只得張嘴一吐，無數靈力涌出，化作一道聖光，抵住了黑矢。
雅衛的信徒比天照月讀讀了一倍，按說他更強。
但是這些年希伯來人在埃及受苦受難，對雅衛的信仰已經降到了冰點。
而天照月讀的信徒都在東商過上了好日子。朝九晚五，做五休二，生活無憂，對天照和月讀的信仰卻達到了新高。如今，繩文人為天照和月讀興建了神社，甚至一些外族人也會進去參拜一下。
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竟然斗了個旗鼓相當。
此時，雅衛已經停止了撥弄風雲。
他操縱著聖光，全力抵擋黑矢。
片刻之後，天照月讀的眼角，一滴鮮血流了下來。
終究還是雅衛略勝一籌，聖光漸漸擴張，而黑矢卻在後退。
“10點鐘方向，高度920，距離2800，目標鎖定。”
風浪平息，正好給了高炮瞄準的機會。
“開炮！”女防下令道。
“轟！轟！”
十二門高炮立刻傾吐著怒火，將一顆顆炮彈朝著那座山頂上射去。
雅衛正在和天照月讀斗法，根本無法躲避這些炮彈的襲擊，只能硬扛。
天照看了月讀一眼，後者點點頭道︰“準備。”
剎那之間，天照收手，月讀卻爆發出了全部靈力，以一己之力操縱黑矢抵擋住了聖光。
與此同時，天照拿出了八咫鏡，飛身而起，八咫鏡陡然變大，將整座平安艦罩住。
數十枚炮彈在雅衛身邊瘋狂開炸，月讀趁機撤走了黑矢。
那些炮彈雖然炸不死雅衛，卻也炸得他靈力渙散，聖光差點操持不住。
雅衛大怒之下，也不管自己的死活，口中聖光暴漲，朝著平安艦狂飆而至。
光的速度只有千分之一秒，平安艦根本無可躲避。
但好在，天照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聖光打在八咫鏡上，強悍的力量震得天照吐出了一口鮮血，但她仍咬牙堅持著。
便在此時，那支黑矢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了回來。
雅衛已經被震得靈力渙散，根本無法抵擋。
黑矢，穿透了雅衛的靈竅。
耀眼的聖光頓時消弭于無形，他就這麼倒在地上，死去了。
黑矢仍然在燃燒著，它要將雅衛的靈體燒成灰燼，才會停止。
天照從天上落了下來，月讀勉強將她記住，兩姐妹一起躺在了甲板上，她們的嘴角和眼角，都沁出了鮮血，顯然受損嚴重。
“辛苦了！”胥余走過去，將兩姐妹扶了起來。
說實話，因為前世的民族情結，他一直對這兩姐妹懷有戒心。
但這些年，這兩姐妹對自己真可說是盡職盡責，她們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義務。有時候，反倒讓胥余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
“這一戰之後，我們要回出雲國休養一段時間了。”天照虛弱地道。
“去吧，身體要緊。”胥余點了點頭。
“你們把雅衛殺了？”雅典娜忽然出現在了甲板上。
切，人死了你出現了。胥余暗暗吐槽。
“姐姐！”海倫叫道。
“嗯！”雅典娜朝海倫點點頭。
“他要殺我們，只能應戰了。”胥余無奈地道。
“可憐這一族，就這麼沒了。”雅典娜嘆了口氣。
“這不會引起什麼外交上的麻煩事吧，他畢竟是你們西方的神。”
“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一來就看見你們在打雅衛，海里又死了這麼多人。”
“我想快點回去，就讓雲霄仙子把陸地給鑿開了一條通道，將地中海和紅海連接起來。誰知道，這時候雅衛正分開紅海幫他的子民逃命，就這麼陰錯陽差，把希伯來一族葬送了。然後雅衛又來拼命，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就把他給殺了。”
雅典娜目瞪口呆，這也太巧了，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事你說追究雲霄仙子的責任吧，她是一個天尊，誰又能追究她的責任？
而且她還是無心的，我在這頭鑿地，誰知道你在幾百里外分海啊。
而且，苦主都沒有了，還追究個屁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事還是要上報的，至于上頭怎麼處理，就不關她的事了。
“你怎麼來了？”胥余問道。
“跟你去東方啊！你不歡迎？”
“額，當然歡迎。”
“不過我得走了，過幾天再來。”雅典娜說著，又飛走了。
胥余也覺得，這事得告訴雲霄一聲，否則的話，一旦西方神界真問起這事，她卻一臉茫然，那就很尷尬了。
于是，他又遁入了虛空之中。
“什麼？我殺了二十萬人？”雲霄仙子一臉不安，風曦也是一臉震驚。
等到胥余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遍，大家都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這……也太巧了吧。”風曦不可思議地道。
“這……都是我的錯，我只想著趕時間，也沒仔細沿途查看，就查看了一遍開鑿運河的地方沒有人，就動手了。”雲霄說道。
“這不能怪你，誰知道幾百里外的海底還有人啊。”風曦勸道。
雲霄已經徹底凌亂了，站在那里不想說話，這畢竟是幾十萬條人命。
“苦主呢？”風曦問胥余。
“讓我們給殺了。”
“啊……”
“他要報仇，我們也沒辦法。”
“那就這樣吧。”風曦嘆了口氣。
等胥余從領域退回來，海倫關切地問道︰“你不要緊的吧？”
“愛咋咋滴吧！”胥余也破罐子破摔了。
平安艦駛過紅海，不在路上多做停留，穿越印度洋，直奔南太平洋而去，終于在八月下旬，抵達了塔希提島。
在那里，十多萬波利尼西亞人已經聚集到了一起，正準備往美洲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