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般地呼嚕聲響了起來,老閻趴在滿是狼藉的桌上沉沉睡去。
凌晨兩點,小鎮出奇的安靜,坑坑窪窪的街道上別說行人,就連一輛車也沒有了。
方宇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信步走出店鋪,仿佛鬼魅般的, 在黑 的小鎮上游蕩了一會,然後回到店鋪,直至枯坐到了天亮。
老閻第二天8點就醒了,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查看方宇的情況,讓方宇把手腕的繃帶解開。
解開纏繞著的繃帶,抹掉粘在上面早已干成渣的草藥, 只見原本發黑的皮膚並沒有減少的跡象,但沒有繼續擴散了。這勉強算得上一個好消息,畢竟按照之前地擴散速度, 方宇現在恐怕連胳膊都得遭殃。
老閻捏著方宇的手腕,皺起眉頭反復查驗,最後突然搖搖頭,嘆口氣道:
“唉,想治好這個,看來不找到病根是不可能的了……”
方宇疑道:
“您是說……”
老閻覷了方宇一眼,一聲不吭,扭頭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又爬上樓去,在房間里搗鼓半天,最後提著一個舊舊的黑色牛皮箱子下來了。
他換了一身干淨衣服,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頭要好些了,但是因為昨晚熬夜,黑眼圈很重,眼袋下垂,眼楮仍舊是一片渾濁,臉色也是一片慘白沒有生氣。
老閻把箱子放下, 對方宇說道:
“等我徒弟過來,和他交待幾句……”
也沒跟方宇解釋什麼,自顧自走出門去,不一會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米粉回來,往桌上一摔,只說了一個字:
“吃!”
和昨晚上那個喋喋不休的樣子比起來,老閻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似的,變得相當嚴肅,且惜字如金。
或許昨晚“吐露心聲”,也只是酒後失言罷了。
倆人于是對坐在桌前,嗦著米粉,等到快9點鐘,他徒弟老三一瘸一拐的過來了。
老閻站起來,沖徒弟使了個眼色,轉身爬上樓去,不愧是師徒,這老三人雖然憨憨的,但是對于師父的意思, 卻是反應得很快, 立刻跟了上去。
大約過去半小時, 老三走下樓, 蠻不高興地瞪了方宇一眼。
老閻也跟著下來,闊步走到方宇身邊,道:
“既然收了你1萬塊錢,又喝你送的酒,那我這次幫人幫到底,走,我跟你去一趟江城,把病根給你揪出來……”
方宇聞言大喜,這趟算是沒有白來,昨天晚上的酒也沒白喝,這老頭脾氣雖說不太好,但是人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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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就近在車站旁找家餐館,對付一頓,老閻就催促方宇趕緊過去,說是再拖下去,怕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這才半天,已經快到胳膊了……”
方宇捋起袖子看了看,確實是,藥效一過,發黑的地方已蔓延至肘關節以上,看著觸目驚心。
這黑斑並不只是皮膚表面,而是波及整個皮肉骨頭,雖然不痛不癢,但看上去就是讓人心慌。一路上方宇不止一次遭受路人異樣目光,當然他本人對這些毫無感覺,卻也間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而且不止是黑化蔓延問題,還有精神方面,也產生了微妙地變化。
大概從昨天晚上開始,方宇就听見耳邊不斷有一種陰沉地呢喃聲,這聲音刺激著他的大腦,讓方宇不受控制地擺動身體,作出一些怪異地動作。
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大腦的控制權,正在一點點地淪陷,被某種陰毒的怨念逐步吞噬。
倘若不是方宇本身具備強大的理性思維,恐怕早就瘋掉了。
方宇向老閻問及原因,對方只猜測說這可能是一種極其陰毒的“鬼咒”,想要破咒,就只有找到施咒的惡鬼,將其降滅,“鬼咒”才能徹底解決。
二人匆匆吃過晚飯,走到街邊,方宇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一小時後終于抵達【幸福小區】。
閻半仙舊地重游,自然感慨良多,但他並未發表出來,而是望著這片小區陷入長久沉默,最後才讓方宇帶他去租住的房子看看。
來到404門前,方宇掏出鑰匙,正準備打開房門,卻被老閻一把拽住。
老閻指了指門縫,示意方宇不要做聲。
這時候接近傍晚,夕陽西下,從廚房那邊照射過來的陽光正好打在門口,然而透過門縫,二人卻看到有什麼東西似乎躲在後面,來來回回走動著,光影隨之明暗交替。
老閻不吭聲,小心翼翼地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傾听里面地動靜。
方宇有樣學樣,也跟著把耳朵貼上去。可奇怪的是,門後明明有什麼東西在來回走動,卻听不見一絲一毫地腳步聲。
氣氛相當詭異,方宇屏住呼吸,按照老閻的要求把舊牛皮箱子遞給他,就看見對方躡手躡腳打開皮箱,從里面取出一疊事先用朱砂顏料畫好的符 ,抽一張夾在指間,這才給方宇示意開門。
倆人配合還算默契,方宇明白老閻的意思,他是想讓方宇猛地把門打開,萬一躲在門後的東西發難,就由老閻上前頂住。
方宇將鑰匙輕輕插入鎖孔,剛準備扭動,這才感覺到插進去的鑰匙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咬住了,方宇稍一使力,就听見“ ”地一聲輕響,鑰匙居然被他給扭斷了。
方宇捏著斷匙,和老閻面面相覷。
一時間,老閻也沒了主意,正抓耳撓腮地想著辦法,猛然間就听見“砰”地一聲悶響。
當著他的面,方宇撂一肘子下去,直接把鎖給砸開了。
老閻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方宇,暗地里揣摩這小子哪來這一股子牛勁?即便是會功夫,也不至于一肘子就砸開防盜門吧?
正愣神間,忽地听見門後傳出一陣“咯咯咯咯”地陰笑聲,尖銳如同指甲刮撓黑板,陰冷仿佛盛夏里的冰窖,令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老閻也不含糊,悶頭就沖了進去,進得客廳一瞧,人就傻了,只見整個房子起碼有三分之二的面積,已經被一種絕對的黑暗吞噬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