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厲正南終于接到了阿如的來信。
“王爺,阿如小少爺的飛鴿傳書。”
墨雲畢恭畢敬地將一封信件,交到了厲正南的手里。
“這臭小子,終于來信了,本王還以為會等很久了。”
厲正南自言自語地說著,骨節分明的手,展開了那封信,可僅看了一眼,便瞬間將其撕成了碎片,身上溢出了一些冷氣。
“王爺,發生了什麼事?”
墨雲見厲正南陰晴不定的臉,濃眉緊蹙,上前詢問。
厲正南︰“不要告訴王妃,阿如來過信件。”
墨雲︰“……”
他不解地望著厲正南,這顏大夫一直在等阿如小少爺的信件,為什麼不告訴他?
盡管懷疑,可墨雲見厲正南面容嚴肅,不敢置疑,急忙額首︰
“是。”
厲正南將碎紙屑,順著窗戶丟了出去,碎紙屑順著風,四下飄去,頓時化為烏有。
客棧房間里,顏玉正在翻閱醫書,她想快些找到治療“血魔之毒”的方子,幫厲正南解毒。
因為太過專注,並沒有看到厲正南進來。
厲正南依在房門處,靜靜地望著她。
“兩彎似蹙非蹙 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就是形容顏玉這般的女人,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厲正南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如此善良的女人,到底是誰如此陷害她?舍得傷害她?若讓他知道,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即便那個人是玉兒親妹妹,他也不會放過。
三位諸侯的死,不得不讓厲正南懷疑曾經在府里住的那個女人顏婷,因為他與顏玉長的很像,就連他也被騙了整整五年,三位諸侯的家眷都指控顏玉殺人,厲正南想不懷疑那個女人都難。
可那個女人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麼也找不到,厲正南又苦于沒有證據證明,確實是那個女人。
如墨般的眼眸里噙滿怒火,可又無處發泄。
阿如來信說,他找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帶著面紗,冒充他自己的親生娘親,約見了苗氏,道出了苗氏當年做得惡事。
苗氏並不知道阿如那晚在康明年靈堂前,听到了她說的話,見那個女人說的頭頭是道,便認定了她,便是阿如的娘親。
苗氏質問那個女人來干什麼?難道不怕她再殺她?
那個女人說是南朝侯康明年托夢給她,讓她回來給他討公道,問苗氏為何要殺康明年?
苗氏听聞此言,眼眸里殺機頓顯,見四下無人,狂妄的她,沒有絲毫猶豫的便承認了︰
“沒錯,是我殺的又如何?誰讓你的那個野種兒子回來搶奪家產了?
康明年那個老糊涂,竟然留下遺書,讓你的那個野種兒子繼承爵位,簡直糊涂到家了,本夫人陪了他這麼多年,還為他生下倆個兒子,他還如此對本夫人,是他逼本夫人的,是他逼本夫人的……”
苗氏聲嘶力吼,她以為只有眼前這個女人,便肆無忌憚地道出了一切。
躲在暗處的阿威,听到苗氏之言震驚極了,他滿含痛心,讓人將苗氏給抓了起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康明年案子破了的時候,卻听苗氏說道︰
“你們以為抓到本夫人就幫侯爺報仇了嗎?本夫人其實只能算幫凶,是那個賤人先殺了他,本夫人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胸口中刀,活不長了。
也是他親手用血在地上寫了“顏玉,報仇”四個字。”
眾人驚訝不止,苗氏沒有絲毫隱瞞地道出了一切。
當時康明年身受重傷,氣息微弱,不過尚有搶救空間。
看到顏玉的名字,苗氏眼眸赤紅,憤怒說道︰
“我早就說過那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你偏偏不信。還有那個野種,他殺了康仁,我這就喊人,讓人將那個賤人還有阿如那個野種,一並處決了,為侯爺,也為咱們的兒子康仁報仇。”
“不……不要,不要傷害阿如,阿……阿如是無辜的,這件事與……與他沒關系……”
令苗氏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康明年到了這個時候,還幫阿如說話,她氣急,一把甩開了他。
“快 ……快喚府……府醫,救……救本侯。”
康明年氣息微弱地向苗氏伸著手。
苗氏恨得咬牙,恨康明年到現在還護著阿如,妒意焚燒了她的良知,她冷笑一聲︰
“救你,可以。我要你現在寫下遺書,等你百年之後,將爵位留給康慈,讓那個野種,淨身出戶,康慈他才是我們的孩子。
那個野種休想得到南朝侯府分毫,你若同意,我便救你。”
苗氏說到這里,突然瘋狂大笑,像是瘋癲,後又說道︰
“可那個老糊涂,他竟然告訴本夫人,爵位只能傳給阿如。只有到阿如手里,南朝侯府才能長存。他還說他早就留下遺書,不會更改。”
苗氏眼眸含恨,嘴唇勾起,弧度動人,理了理凌亂發絲,緩緩說道︰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他如此瞧不起我們母子三人,他還有什麼理由活著?作為父親他是失敗的。
作為丈夫,他更加不配。所以在阿威尋來的時候,我便握著刀柄,往他心髒處,又送了幾分,只要他沒有機會交代遺言,那麼那封遺書也就成了廢紙。”
苗氏以為康明年只是寫好了遺書,並沒有交給阿如,她只要找到那封遺書燒毀,神不知,鬼不覺。
那麼按照大小順序,也該輪到康慈。
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找遍了康明年書房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遺書。
“苗夫人一直想要的可是這個?”
就在苗氏近乎癲狂的時候,阿如拿出了那封遺書。
苗氏鳳眸圓睜,尖銳的嗓音大叫︰
“還給我,你這個野種,不配擁有侯府的一切,這一切都是本夫人兒子康慈的……”
阿如一見苗氏撲過來,立刻收起遺書,轉到了一旁,可苗氏卻鍥而不舍,趁著一個侍衛不注意,拔劍刺向了阿如。
眼見阿如即將喪命于苗氏之手,阿威從後面刺穿了她的心髒。
想到阿如的書信,厲正南眉宇間染上了一層郁痛。
乍一看康明年是重視阿如的,可仔細品味,厲正南參透了其中道理。
康明年之所以將爵位留給阿如,也許並不是真的重視阿如。
而是因為自己是阿如的干爹,按道理來說,諸侯死了之後,長子繼承爵位,若長子不在了,那便是次兒繼承。
皇上一直對四方諸侯的兵馬虎視眈眈,康明年老奸巨猾,不可能沒有覺察,他若死了,他讓阿如繼承爵位,是料定了自己必然會出手相幫,如此才能保住南朝侯府。
否則皇上必然會派官員以協助為名,架空南朝侯府,這南朝侯府必然改性。
昔日榮耀,將不復存在。所以繼承爵位的只能是阿如。只有阿如,他才會出手想幫。
只可惜苗氏看不透這一點。
想到這里,厲正南冷冽的長眸里透著點點駭人之色︰
“這只老狐狸,竟然連自己也算計上了。”
也許翻閱醫書太久,顏玉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卻發現厲正南不知道何時已經立在了那里。
“啊……”
仿佛受到莫大驚嚇般,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被凳子絆了一下,向後倒去。
“小心……”
厲正南立刻回神,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腰身。
顏玉的腰身縴細,不盈一握。
陽光從窗戶上射進來,照在顏玉的臉龐上,怎麼看,怎麼好看。
身著雪白衣衫,是那般恬靜優雅,簡直比曼陀羅花看著更加奪目,厲正南的呼吸不由緊了一些,喉嚨也滾動了一下。
“王……王爺。”
顏玉結巴喚了一聲。
厲正南︰“叫夫君。”
顏玉的臉頓時又是一陣羞紅,一把推開他,清麗嗓音喝道︰
“王爺休要瞎說。”
“我怎麼瞎說了?難道我不是你的夫君?”
厲正南上前緊走幾步,伸出雙臂,將其桎梏在牆壁與他之間,性感的聲音詢問著。
顏玉︰“……”
她的臉暇更燙了,好在厲正南最後放過了她,溫潤的聲音說道︰
“叫阿南也行。”
顏玉︰“……”
她朱唇緊咬,一副嬌羞不已的樣子,讓厲正南興起想逗弄她的想法,俯身就要吻上。
顏玉被逼無奈,蚊蠅般的聲音喚了一聲︰
“阿南。”
厲正南︰“……”
沒听清,再叫一遍,否則我便吻到你叫為止。
“你……”
顏玉嬌羞,不得不扯著嗓子大叫︰
“阿……南……”
門外的墨雲不明所以,急忙沖了進來︰
“王爺出了何事?”
可話音剛落,卻見到厲正南與顏玉曖昧的舉動,不由尷尬說道︰
“抱歉,屬下什麼也沒看見。”
說完,便退了出去,顏玉羞憤地推開了厲正南,一時間倆人有些尷尬。
厲正南走到桌子邊,拿起桌子上的醫書,掃了一眼,只見顏玉在上面圈圈點點了幾樣藥材,還有一張秀氣的字帖,上面寫著四個字“血魔之毒”。
厲正南心中一絲甜蜜,這個女人表明上對自己漠不關心,可實際上她是很關心自己的,原來這些天,她翻閱醫書,是為了給自己配藥。
“這是我的,不要給我亂動。”
顏玉一把搶過,將醫書抱在懷里,仿佛抱著一個寶貝似的。
她不想厲正南知道,她其實很擔心他。
“好,我不動就是,你別緊張,對了,今天中午你想吃什麼,我吩咐這家客棧的廚子給你做。”
厲正南微微點頭,寵溺般詢問著。
顏玉︰“……”
厲正南坦然自若,倒顯得她小氣,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轉移話題詢問︰
“王爺,阿如那邊怎麼樣了?可有消息?”
“你叫我什麼?”
厲正南故意將手放在耳邊,一副沒听清的樣子。
顏玉︰“……”
阿南,阿如他……
“沒有,還沒有消息,不過你放心,他好的很,本王派人保護著呢!”
厲正南不想顏玉知道,她還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沒等顏玉問完,便打斷了她。
顏玉一听,眸光立刻暗淡了下來,她好擔心阿如。
就在厲正南想再說點什麼安慰顏玉的時候,墨雲推門走了進來︰
“王爺,我們的人來報,不遠處來了一大隊人馬,據觀察,好像是西昌候的人。”
“西昌候?”
厲正南低喃,眼眸深邃,他為什麼會來這里?難道知道自己打算找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