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你這話說的,咱們是外人嗎?和我們說怎麼能算說出去呢。”
張鈺往旁邊挪了一步,繞過她的身邊︰“你不要想把我繞進去,沒用的,我不會和你們說的。”
“那你把小零食還我。”儲靜抱著臂膀,再次擋在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被她的無賴要求弄得臉色漲紅。
“那不是你自願給我的嗎?我都吃下去了, 怎麼還你?”
他還從來沒有听過這麼奇葩的要求,居然讓人把吃下去的東西還回去。
“我不管,你不告訴我,就是不把我當自己人,那你就要把我給你的東西換給我。”
儲鏡不依不饒。
少年攥緊了拳頭,臉上的五官都耷拉了下來。
“我一會到街上, 把你給的東西加倍買回來還給你, 這總行了吧?真是沒見過你這麼離譜的人,以後再也不要吃你給的東西了。”
儲鏡左右搖擺, 把人堵得嚴嚴實實的︰“我不要外面買回來的,我就要我原來給出去的。”
張鈺就算再愚鈍,也能看出來對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難為他,從他這里打听消息。
“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一向好脾氣的少年心中也有些光火了。
“我就不可理喻,你能拿我怎麼樣?”鳳眼紅唇的女子一副笑嘻嘻的無賴模樣。
柳飄飄搖了搖頭,拉走了身邊的青年。
儲鏡見她離開,也轉身追了過去。
“哎,你個沒良心的,我在那替你打听消息呢,你怎麼先走了?”
她走到了柳飄飄的身旁,挽住那一邊的胳膊。
“現在該是給小家伙喂奶的時間了,所以我該走了。”柳飄飄抬頭望天,說道。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覺得張鈺被逼的有點急了。
少年臉上總是帶著熱情洋溢的微笑,今天不但笑容沒了,就連著脖子都變得漲紅。
即便是這樣,他都沒有開口透露消息的意思, 那顯然是態度堅決,不打算透露了。
儲鏡望了一眼天色,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說道︰“確實不早了,應該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她跟著柳飄飄月余時間,已經養成了吃三餐的習慣。
到點不吃飯,總覺得心里面空蕩蕩的。
庫房里面的張鈺見三人走遠,站在原地也松了一口氣。
冷靜下來之後,他也明白過來,儲鏡不是真的要他還什麼零食,只是想要逼著他說出在里面听到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自己方才放過去的記錄,嘆了一口氣。
又把剛剛放過去的卷宗,重新拿了出來。
抽出其中一張紙,疊好之後,小心地放進自己的儲物袋里面。
這一次他記錄的東西有點復雜,隊長也是被夾在中央不好做人。
隊長一直以來都很關照他,所以這樣的時候,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給隊長添麻煩的。
柳飄飄給孩子喂完了奶,抱著他在院子里面走動了一會。
木雲生走在她的身邊, 手里面拿著一個小撥浪鼓,
那是柳飄飄巡邏時街上買的, 用來逗孩子玩。
兩人走到院子偏僻處,听見了兩個人的談話聲。
“龔培榮不願意說,但是咱們兩人可是隊里面的老兄弟了,連你也不願意告訴我嗎。”
在房間和房間的縫隙中,是呂松拉著範在峰站在角落的位置。
範在峰的個頭大,臉上總是木木的,沒什麼表情,好像神魂游離在外。
呂松的臉上是親切的笑容,八字胡多了些許的喜感。
他之所以過來詢問性格木訥的範在峰,是因為他不大能瞧得上龔培榮那個人。
拿不起放不下的,整天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就那一點事情,能不能說還不一定,但是他卻一直吊著周圍人的胃口,把人當成猴耍。
範在峰轉頭,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面前抖動的八字胡上。
“隊長說了不能說,那我就不會說,你也最好不要問,免得給自己招來麻煩,隊長會處理好的。”
呂松心里面好奇的緊,但也知道很難直接問出來什麼,眼楮咕嚕嚕的轉悠兩圈。
他捻動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眯著眼楮道︰“隊長一人出去,你就不擔心他的安危嗎?對方可是想著來執法堂暗殺的,這麼狠辣的嫌疑犯,可是很危險的。”
範在峰搖頭,一臉肯定地說道︰“不會的,隊長去的地方沒有危險。”
呂松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隊長沒有危險?”
“因為他去的是”範在峰突然關鍵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
他望著呂松,皺起眉頭說道︰“你想要套我的話?”
呂松嘿嘿的笑著︰“我也是擔心隊長啊,實在不放心。”
“我說了,別問我了,隊長會處理好的,不要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讓我難做。”
平時老實木訥的男人,難得有了嚴肅抗拒的模樣。
呂松站直了身子,臉上有了神秘莫測的笑。
“你不說我也知道了,你想說的是,隊長去的是城主府,是嗎?”
既然能讓範在峰這麼肯定地方安全,那一定是大家都熟悉的。
他們隊長經常來回跑的,只有城主府和執法堂,不是執法堂,那就只能是城主府了。
範在峰似乎是很驚訝,嘴巴微張了一下。
這可不是他說的,而是對方猜出來的,責任不在他頭上。
都怪呂松實在是太精明了。
見面前的大塊頭是這個反應,呂松對于這個猜想坐實了下來。
“你不要說出去,城主和隊長的關系一向很好,如果這個事情傳出去,會讓城主和隊長都很難做的。”範在峰溫吞吞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不會亂說的。”呂松承諾。
柳飄飄和木雲生就站在不遠處,把兩個人的話听得一清二。
“我只是路過,不小心听到的,可不是刻意偷听啊。”她走過去毫不避諱的說道。
光明正大地听,不需要遮遮掩掩。
範在峰看見柳飄飄,還有她旁邊的青年,噎了一下,沉默了。
他真的有很認真的保密,但是誰知道這些人都知道了。
這些應該不算是他的責任吧?
柳飄飄見高大男人低頭沉默,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
“放心吧,只有我們幾個知道,沒有別人了”
“那個”
一個女聲傳過來。
儲鏡從旁邊走過來︰“其實你們講什麼,我也都听到了。”
“我也不是刻意偷听的,本來想找飄飄來著,無意間听見你們的講話了。”她連忙解釋。
一群人,兩個講的認真,其他人听的認真,絲毫沒有發現周圍還有別人。
範在峰皺著眉頭,繞過呂松,郁悶地離開了。
都怪呂松,要不是他套話,也不會這麼多人知道。
呂松看向柳飄飄和儲鏡,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隨後追著高大男人離開了。
儲鏡走到柳飄飄的身邊,小聲說道︰“這件事情,咱們要追查嗎?居然和城主搭邊耶。”
他們本來只想追查拐賣人口的惡徒,誰能想到,最後會牽扯到城主的頭上。
柳飄飄摸著自己懷中的小寶寶,說道︰“就算是城主,我也還是想一探究竟,但是咱們得小心點。”
最可怕的不是惡徒,而是惡徒和地方勢力勾結。
柳飄飄把孩子放回屋中,拜托張鈺幫忙照看。
她、儲鏡、木雲生,三人一起離開了執法隊,準備潛進城主府。
就在他們準備翻牆進去時,一個人拖住了他們。
“你們就這麼進去,非得被抓起來不可。”熟悉的聲音傳出
柳飄飄回頭張望了一下,一個人在她身後逐漸顯現了身形。
四十多歲,瘦小精明的模樣,臉上留著詼諧的八字胡,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很正經,正是呂松。
“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就是好奇心重,做事也是橫沖直撞的,知道一點事情就按耐不住,我就知道你們要往這邊跑,幸好跟過來了。”
他到幾個人的身前,雙手背在身後,絮絮叨叨的開始說教。
“城主府哪里是你們說闖進,就能闖進的,就你們這些築基的實力,在里面根本就是無所遁形。
里面可是有守軍的,你們要是被發現了,逃都逃不了,要是有人想對你們不利,你們折在里面都沒有人知道,小年輕啊,真是不知道害怕。”
“這麼想看,我就帶你們進去看看吧,你們可要跟緊我啊,里面有不少的陣法,還有不少人巡邏。”
呂松在幾個人身上留下自己的靈力,重新貼好身上的斂息符和隱身符,率先跳進牆內。
柳飄飄見他進去了,也趕緊跟上去。
有了呂松留下的靈力,他們三個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在陣法中前行的步驟。
城主府中疊加著相對復雜的陣法,運轉著龐大的靈力。
柳飄飄即便精通陣法,都沒有自信對這樣的陣法一擊即碎。
烏龜殼的薄弱處也是很堅硬的,不是說破就能破的。
而且在陣法沒被觸發時,她也很難提前發現,如果不小心觸發了,他們也就被發現了。
能有一個熟悉城主府的人給他們帶路,還是很不錯的,可以規避很多風險。
呂松是執法隊里面的老成員了。
城主府他來來回回走過很多遍,里面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
但是這麼偷偷摸摸的來,他還是第一次。
執法隊里面的人都還是很信服隊長的,他也是。
他們隊長一向是嫉惡如仇,剛正不阿。
在執法隊里面,向來也是秉公執法,絲毫不曾懈怠,沒有人會質疑他的為人。
但是城主的為人,很難讓他覺得信服。
他一直都覺得城主是有一點虛偽的。
但是因為他們隊長和城主早年有過一些交情,所以隊長對城主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他不想讓隊長為難,便想著偷偷過來看看。
順便關照一下身旁的幾個小鬼頭,免得幾個人因為好奇心,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城主府里。
四個人走了一段時間,繞開了重重陣法,躲過了幾支巡邏的隊伍,終于走到了城主辦公的地方。
踫巧藍金川剛離開沒多久,城主正坐在自己的書房中。
他一身華服,方正的臉帶著些許威嚴,坐在書桌後面,手撐著頭,看起來很困擾的模樣。
“沒想到金川會發現端倪,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他的面前此時還是空無一人,但是一個聲音憑空出現。
“這個問題我覺得你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問你自己,你要不要晉升元嬰了?”
“如果你反悔了,不想和我合作了,我完全可以接受,因為我可以找其他人合作,但是你,恐怕就再也踫不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留著沖擊元嬰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書房中逐漸顯現,他身上的隱身符失效了。
黑袍將自己身上是失效的符咒揭下,隨便找了一個板凳坐了過去。
“要我說,你還是太過優柔寡斷了,這樣的機會,要是放在別人的身上,絕對沒人會猶豫。”
“只有你瞻前顧後,非要守著所謂的禮義廉恥。”
“我已經很配合你了,只抓一些犯了罪的人,從來沒有動普通人。”
黑袍攤了一下自己的手,似乎是很無奈︰“是你心慈手軟,非要把那些人的小孩送養出去,這才給我們招來了麻煩。”
城主拍了一下自己的座椅,冷哼一聲︰“別說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些小孩你根本不是送養出去的,而是找了一個中間人高價賣出,從里面賺取不少的靈石。”
藍金川之所以能查到他的身上,也是因為那個老太婆外出時,踫巧看見他和這個黑袍人在一起說過話。
黑袍人笑著說道︰“是又怎麼樣,我大發善心,讓那些人有了孩子,難道還不準我收取報酬嗎?”
“如果你同意斬草除根,我們也不會有如今的麻煩。”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行了,不要和我說什麼斬草除根了,我不會同意的。”城主沉著臉,說道︰“藍金川那里我會處理好的,你不要操心。”
“你先把最近抓的人都放了,我們先沉寂一段時間,等風波過去了,我們再抓人。”
柳飄飄幾個人站在屋頂,將里面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心中有有些復雜。
他們不大明白,城主為何會和這樣一個邪性的人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