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沉沉地籠罩著這座充滿秘密與危險的特務處辦公區。
昏黃的燈光在走廊里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方如今和魏志鵬等人圍坐在一間狹小的屋子里，桌上攤開著關于石原燻的審訊資料，他們的眉頭緊鎖，正為新的審訊方案爭論不休。
“我認為應該從他的家庭入手，或許能找到突破口。”魏志鵬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眼神中透著思索。
方如今卻搖了搖頭，反駁道︰“不行，石原燻這人狡猾得很，家庭方面他肯定早有防備，而且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家人。我們得換個思路。”
小顧看向方如今︰“我之前和他說的那些話，難道現在沒有作用了嗎？”
方如今道︰“不好判斷，這個人很狡猾。但是我會在這方面再加一些料的，屆時還需要你配合。”
“但憑方組長吩咐。”
方如今看向幾人︰“大家還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就在眾人各抒己見、氣氛緊張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嘈雜。
一向沉穩的戴雷平滿臉慌張地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好了，方組長，魏隊長，石原燻……石原燻在審訊室里自殺了！”
方如今和魏志鵬同時瞪大了眼楮，仿佛被一道驚雷擊中，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方如今猛地站起身來，椅子被撞得發出刺耳的聲響，大聲問道︰“你說什麼？自殺了？怎麼可能！”
魏志鵬也緊跟著站起來，雙手緊緊握拳，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快，帶我們去審訊室！”
在戴雷平的帶領下，兩人腳步匆匆，在黑暗的走廊里疾行。
這個狡猾的敵人，之前還好好的，甚至挑釁他們，此時怎麼會突然自殺？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終于，他們來到了審訊室。
審訊室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燈光昏暗而閃爍。
石原燻靜靜地躺在地上，手腕處一道深深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已經在地上匯聚成了一小灘，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早已沒了氣息。
方如今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石原燻的傷口，眉頭皺得更緊了。
魏志鵬則在審訊室里四處查看，試圖找到一些線索。
小顧則是上前探了探石原燻的脈搏。
“他是怎麼拿到鐵片的？”方如今站起身來，平靜地問。
戴雷平低著頭，聲音帶著一絲愧疚︰“看守說，夜里他打盹了，可能石原燻就是趁這個時候，用早就藏好的鐵片劃開了手腕。”
“早就藏好的鐵片？我們之前搜身的時候怎麼沒發現？”魏志鵬怒目圓睜，大聲質問道。
戴雷平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確實仔細搜過了，可這鐵片不知他是怎麼藏起來的，也許……也許是在被捕之前就藏在了身上。”
“鐵片呢？”方如今問。
一個看守顫顫巍巍地站出來，張開手掌，里面是一塊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鐵皮，他顫聲道︰“是刑具上掉下來的，應該是剛好落到了他的身邊，趁我們沒有注意，就……”
人犯藏匿凶器自殺，此為嚴重事故，看守疏忽大意未盡職責，需為這起人犯死亡事件承擔相應責任。
誰都知道石原燻的重要性，在處座那里也是掛了號的，這個看守感覺天都塌了。
方如今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人已經死了，再怎麼著都無法復活，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要弄清楚石原燻自殺的真正原因。
負責看守石原燻的人都是相對固定的，以那個小個子看守為首，方如今記得他叫鄭振邦。
鄭振邦不多就匆匆趕來，出事的時候他恰好處于換班休息的狀態，听到消息後匆忙趕來。
此人比較細心，每次交接班的時候都會詳細檢查人犯的身體以及周邊器物，否則出了事情說不清楚。
眾人分頭查看，鄭振邦在審訊椅的扶手上發現了端倪，上面似乎有一些劃痕。
方如今走過去，仔細查看，發現這些劃痕很新，像是最近才留下的。
“魏隊長，你看這里。”方如今指著椅子說道，“這些劃痕會不會是人犯為了試驗鐵皮的鋒利弄出來的？”
魏志鵬走過來，仔細觀察了一番，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他在等待一個時機，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听到了什麼消息，他不再堅持了。”
誠如他所言，特務處並不是什麼鐵板一塊。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方如今面色凝重，目光看向鄭振邦，語氣嚴肅且不容置疑︰“振邦，你立刻著手梳理24小時內和石原燻接觸過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能落下，務必詳盡！”
鄭振邦挺直了身子，鄭重點頭︰“是，方組長，我這就去辦！”
說罷，便轉身匆匆離去。
石原燻自殺一事，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組織內部掀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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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此事重大，必須盡快向上級匯報。
轉身快步走出審訊室，來到值班室拿起听筒，迅速撥通了趙科長的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趙伯鈞沉穩的聲音︰“喂？”
方如今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說道︰“科長，昨夜，石原燻在審訊室自殺了。我們剛剛在現場查看了情況，他是用私藏的一塊鐵片割腕自殺的。具體情況還有待進一步調查，情況緊急，必須第一時間向您報告，還請您盡快向處座匯報此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傳來趙科長嚴肅的聲音︰“知道了，我馬上向處座匯報。你那邊繼續調查，務必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方如今掛斷電話，眉頭緊皺。
科長好像沒有他預想的那麼震驚。
再次回到審訊室，石原燻的尸體已經被拍照存檔，尸體也已經被放下來了，總坐在審訊椅上也不是那麼回事。
尸體安靜地平躺在地上，面色慘白如被抽去生機的紙，雙眼緊閉，仿佛陷入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審訊室的意外之殤
方如今站在審訊室中央，目光死死盯著石原燻那毫無生氣的尸體，大腦有些混亂。
原本滿心期待著和石原燻好好過招，這狡黠的敵人就像一座藏著無數秘密的寶藏，他渴望憑借自己的智慧和技巧，一點點撬開他的嘴，從那緊閉的唇齒間掏出更多至關重要的情報。
他甚至在腦海中無數次預演過審訊的場景，每一次交鋒、每一句試探，都像是精心編排的棋局，只等石原燻落子，他便能步步緊逼，將敵人逼入絕境。
可如今，這精心構建的棋局還未真正展開，對手卻已轟然倒下。
“怎麼就沒了？怎麼會這麼突然！”方如今在心里怒吼，滿心的不甘如洶涌的潮水般翻涌。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仿佛自己精心籌備的一場盛宴，還未等賓客入席，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攪得支離破碎。
石原燻的死絕不是偶然，背後必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可現在，線索隨著石原燻的生命一同消逝，他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失去了方向。
“難道就這麼讓真相石沉大海？”方如今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卻無法驅散他內心的焦慮和迷茫。
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查明真相，不能讓石原燻的死成為一樁無頭懸案，更不能讓背後隱藏的陰謀得逞。
審訊室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方如今正對著石原燻的尸體眉頭緊鎖，一陣沉穩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門被猛地推開，趙伯鈞面色冷峻地走了進來。
他身姿挺拔，眼神銳利如鷹，掃視一圈後，目光最終落在石原燻的尸體上。
石原燻身份特殊，級別頗高，其背後牽扯的利益和秘密錯綜復雜，當得起他這個科長親自出馬。
趙伯鈞緩緩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石原燻的傷口和周圍情況。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方如今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心中既緊張又期待，緊張的是怕在科長面前出紕漏，期待的是科長或許能發現一些他忽略的線索。
“說說具體情況。”趙伯鈞站起身來。
方如今趕忙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匯報了一遍，包括石原燻自殺前後的細節，以及他們目前的調查進展。
趙伯鈞靜靜地听著，沒有打斷，只是眼神愈發深邃。
待方如今說完，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此事非同小可，石原燻的死絕不是簡單的自殺。你們之前的調查方向沒錯，但還不夠深入。從現在起，擴大調查範圍，不僅要查24小時內和他接觸過的人，還要深挖他之前的行動軌跡和人際關系。此事，我要向處座再次匯報，必要的時候請督察科介入。”
方如今連忙點頭︰“請科長放心，調查的事情已經吩咐下去了。不過，督察科那邊……？”
一旦督察科介入，事情發展的方向可就沒有那麼好控制了。
“放心，只要咱們心里沒鬼，楊組長是不會為難我們行動科的。”趙伯鈞又交代了幾句後，便匆匆離開了審訊室。
一個小時的時光，在緊張壓抑的氛圍中悄然流逝。
魏志鵬等人還在審訊室及周邊忙碌地調查著，試圖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石原燻自殺背後的真相。
放如今則是在認真審閱鄭振邦提供的人員名單。
突然，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方如今心頭一緊，迅速拿起听筒。
電話那頭傳來趙伯鈞科長沉穩而嚴肅的聲音︰“如今，處座有最新指示。”
方如今立刻挺直了身子，全神貫注地听著。
“處座要求，對于石原燻自殺一事要秘而不宣，盡最大可能控制知情人的範圍。”
“重點關注他在被捕前，是否有過與特高課以及其他勢力過異常往來。”
“並且，其尸體要盡快轉移出去，對外便宣稱給他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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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對于他自殺一事，也要調查，但不必大張旗鼓，否則處里會鬧的人心惶惶。”
“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出現之前，督察科是不會介入的。”
趙伯鈞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處座強調，時間緊迫，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實質性進展。此事關乎組織的安危，容不得半點馬虎。你們要調動一切可用資源，全力以赴。”
方如今一邊听著，一邊在心中快速梳理著調查思路。
“是，科長！請您轉告處座，我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負處座的信任。”
掛斷電話後，方如今握著听筒的手遲遲沒有放下。
周圍同事們忙碌的腳步聲、討論聲，此刻在他耳中都變得模糊遙遠，他的思緒完全沉浸在剛剛趙伯鈞傳達的處座指示里。
總覺得哪里好像不對勁。
處座要求全面調查，這本身無可厚非，石原燻身份特殊，其自殺背後必定牽扯重大。
可這“重點關注近期是否有外部勢力與他有過異常往來”這一條，卻讓方如今隱隱不安。
按常理，調查應先從已知線索入手，比如石原燻近期被捕時接觸的人，逐步向外拓展。
但處座卻直接將重點指向外部勢力，仿佛已經認定石原燻的死與外部勢力有直接關聯。
“難道處座已經掌握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情報？”方如今心中暗自揣測。
可如果是這樣，為何不直接告知他們，而是讓他們在調查中自行摸索？
這無疑大大增加了調查的難度和不確定性。
而且，處座強調時間緊迫，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實質性進展。
這種急切且有有些矛盾的態度，讓方如今感覺背後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推動著。
是擔心事情鬧大影響特務處的聲譽，還是另有隱情？
前者的考慮肯定是有的，畢竟程副科長內鬼的身份已經處座大為光火了。
方如今越想越覺得事情復雜，深知這次調查不能再像以往那樣按部就班。
他放下听筒，決定先不聲張自己的疑慮，一切見機行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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