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飯店頂樓套房，王德發大搖大擺地邁進這臨時的“安樂窩”。
他往那柔軟的沙發上一癱，像只慵懶又高傲的肥貓，嘴里叼著根粗大的雪茄，煙圈從他嘴角緩緩吐出，在空氣中肆意彌漫。
眯起眼楮，深吸一口雪茄，十分享受的模樣。
在這里，他就像個欽差大臣，無人敢違抗他的意願。
周世明那些平日里對他點頭哈腰的手下，此刻更是像哈巴狗一樣，圍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放下雪茄，王德發靠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嘴里哼著小曲。
周世明還算是識趣，讓手下給他從舞廳去接一個當紅的舞女，大約十幾分鐘就會到這里。
一方諸侯就是好啊，王德發有些羨慕起周世明來。
江陰這地方雖然不如金陵，但很多事都是自己說了算，錢財美女只要自己伸手，就有人乖乖地送過來，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王德發正在沉醉時，電話鈴聲突兀地炸響。
王德發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伸手抓起電話，听到是科長閔文忠的聲音，那股子張狂勁兒瞬間收斂了幾分。
“喂，科長啊，是我，王德發。”王德發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即便對方看不見。
閔文忠那帶著威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人找得怎麼樣了？”
王德發趕忙匯報︰“科長，我這兒情況有點復雜。您也知道，這地方魚龍混雜，我讓老周找了些關系，托了些人，現在算是摸到點門路了。不過您放心，我心里有數，一定盡快把人給您找出來。”
閔文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王德發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隨後說道︰“王德發，我警告你，抓緊時間辦事。不要叨擾周世明等人，他們有他們的任務，你也有你的工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麼，要是再這麼渾渾噩噩，耽誤了正事，有你好看的！”
王德發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連忙點頭哈腰地應道︰“是是是，科長，我明白，我一定以工作為主，絕不再給您添亂。”
掛了電話，王德發臉上的諂媚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鷙。
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電話，嘴里嘟囔著︰“呸，什麼東西，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但罵歸罵，他心里清楚，科長的話不能不听，只能暫時收斂起那股子享樂的勁兒，繼續去完成那棘手的任務了。
王德發剛掛了閔文忠電話，正滿心煩躁，手下就領著那新來的舞女進了屋。
手下很識趣，略微介紹了一下就退出去了。
這舞女身著一襲艷麗的紅色旗袍，旗袍開叉極高，隨著步伐輕移，一雙白皙修長的腿若隱若現。
她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眼波流轉間，滿是風情萬種。
王德發原本緊繃的臉瞬間舒展開來，一雙眼楮直勾勾地盯著舞女，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將舞女拉到身邊，大手肆無忌憚地在她腰間摩挲。
舞女嬌笑著，身體微微扭動，像一條柔軟的蛇，有意無意地蹭著王德發。
她嬌嗔道︰“先生，您可別這麼著急嘛。”
那聲音軟糯香甜，听得王德發骨頭都酥了。
王德發哪里還忍得住，他一把將舞女抱起啃了起來，舞女半推半就，嘴里發出陣陣嬌喘，更是勾得王德發心火大旺。
就在王德發準備進一步動作時，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他皺了皺眉頭，心中暗罵一聲，但此刻他已顧不上其他，只想盡情享受這片刻的歡愉，繼續沉浸在這欲望的漩渦之中。
然而敲門聲還在繼續，而且愈發響亮急促，像是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王德發本就煩躁的心上。
王德發憤怒到了極點，他猛地推開身旁的舞女，那舞女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沙發，發出一聲嬌呼。
王德發從沙發彈起，顧不上整理凌亂的衣衫，大步沖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對著門外就破口大罵︰“哪個不長眼的，敢壞老子的好事！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噴火，那模樣仿佛要吃人一般。
門外站著的手下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地說︰“隊長，是……是周組長那邊有急事找您，說是有重要情況要跟您匯報。”
王德發一听，心里“咯 ”一下，周世明那邊有急事，這可不是小事。
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惡狠狠地瞪了手下一眼，罵道︰“滾！等老子辦完事再說！”
可轉念一想，閔文忠之前才警告過他不要叨擾周世明等人，如今周世明主動找來，怕是真有要緊事。
他回頭看了看床上滿臉委屈的舞女，咬了咬牙，對她說︰“你給老子等著，老子辦完事再回來收拾你！”
說完，他匆匆套上外套，跟著手下匆匆離去，只留下舞女在房間里一臉幽怨。
茶樓里，茶香裊裊，可氣氛卻因王德發的到來而變得有些微妙。
周世明早早便在此等候，他見王德發邁著大步走來，衣衫凌亂，領口歪斜，頭發也有些蓬亂，再瞧他臉上那還沒消散的怒意，瞬間便明白了方才王德發定是在溫柔鄉里被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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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明心里暗叫不好，這位“欽差大臣”可不好惹，要是他在科長面前隨便打幾個小報告，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于是，他趕忙滿臉堆笑，站起身來，點頭哈腰地道歉︰“王隊長，實在對不住，打擾了您的雅興，是我考慮不周。”
王德發斜睨了周世明一眼，眉頭緊皺，滿臉的不耐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說︰“有事趕緊說，別扯那些沒有用的，老子忙著呢。”
周世明陪著笑，小心翼翼地在王德發對面坐下，清了清嗓子，說道︰“王隊長，是這麼個事兒，最近我們那邊有了新發現，和咱們這次的任務可能有重大關聯。我尋思著這事兒緊急，就趕緊來找您匯報了。”
說著，他身體微微前傾，眼楮緊緊盯著王德發，眼神里滿是急切。
王德發听後，雖然依舊眉頭緊鎖，但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重點，別在這繞彎子。”
周世明微微躬著身子，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開口︰“王隊長，我手下的兄弟打听到，眠春樓有個妓女，今天去藥店買過治療外傷的藥。”
王德發听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輕蔑地說︰“這有什麼奇怪的，難道只讓那些婊子買墮胎的藥？這世道，婊子接客，難免有個磕磕踫踫，買點外傷藥再正常不過。”
周世明趕忙賠笑，那笑容里帶著幾分諂媚，又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您有所不知。那女人買的可都是西藥，還是治療感染的。而且啊，我手下的人從側面打听到，那女人最近來了個客人，那人說話的腔調、舉止的姿態，似乎跟咱們要找的人有些像。”
王德發敲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頓，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坐直了身子，緊緊盯著周世明，問道︰“你確定？”
周世明連忙點頭，說道︰“我也不敢完全確定，只是手下的人傳回來消息，覺得有些蹊蹺。我尋思著這事兒關系重大，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趕緊來向您報告。”
王德發皺著眉頭，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嘴里嘟囔著︰“這倒是個線索，要是真跟咱們要找的人有關，那可不能放過。你安排人繼續盯著那眠春樓，別打草驚蛇，等我收拾一下，親自去會會那個婊子和她的客人。”
周世明連忙應道︰“是，王隊長，我這就去安排。”
王德發沒了找舞女尋歡作樂的心思，當下便著手準備。
他雖平日里放浪形骸，可辦起正事來，倒也毫不含糊。
他先是讓人弄來眠春樓的地圖，仔細研究起來。
這眠春樓，地處繁華之地，周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它坐落在幾條主街交匯之處，四通八達，無論從哪個方向來，都能輕易看到。
周邊店鋪林立，酒肆、茶館、當鋪應有盡有，人群川流不息。
這般優越的地理位置，卻給抓捕行動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一旦有風吹草動，里面的人很容易就能從各個方向逃脫，這讓王德發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多時，周世明腳步匆匆趕了回來，額頭上還帶著一層細密的汗珠，一進門就趕忙說道︰“王隊長，眠春樓周圍的布控都安排好了，各個出口都安排了咱們的人，保證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王德發微微點頭，眉頭卻依舊緊鎖，他站起身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思索片刻後說道︰“光布控可不夠，咱們得想個萬全之策。這眠春樓里情況復雜，里面的人魚龍混雜，要是直接沖進去，怕是要打草驚蛇，讓目標跑了，或者是人死了，任務都算是失敗。”
周世明湊上前，問道︰“那您有什麼高見？”
王德發停下腳步，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咱們先派個機靈點的進去探探虛實，摸清楚那人的具體位置和動向，等時機成熟，再里應外合，一舉拿下。”
周世明雙手交握，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打，眉頭緊鎖，大腦如高速運轉的機器般飛速思索。
他閉上眼，腦海中迅速閃過手下那些人的模樣、性格和行事風格。
“老張不行，那家伙性子太直，說話辦事風風火火，進去指定得露餡。”周世明心里想著，搖了搖頭，把老張從人選里劃掉。
“小李呢，倒是有幾分機靈勁兒，可膽子太小，遇到點事兒就慌了神，也難當此大任。”他皺著眉頭，又否定了小李。
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中閃過，又被一一排除。
突然，他眼楮一亮，想到了一個人——“阿強！這小子平日里看著吊兒郎當，實則心思細膩，鬼點子多，而且膽子大，反應也快，說不定能行！”
周世明趕忙湊近王德發，一臉篤定地說道︰“王隊長，我想到個人選，阿強。這小子雖說平日里看著有些不著調，可腦子活泛，鬼點子一個接一個。而且他到本地時間不算長，這兒不少人對他都沒啥印象，面生得很，讓他去眠春樓探虛實，把握能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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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發听後，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眼神中透著一絲思索，片刻後，他微微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行，就按你說的辦。你讓他今晚就行動，務必給我把里面那人的情況摸得清清楚楚，要是辦砸了，有他好看的。”
周世明連忙應道︰“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到了晚上，眠春樓內，燭火搖曳，映得屋內光影綽綽。
石原燻用過晚膳後，沒過多久，一股困意如潮水般涌來，他眼皮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強撐著對身旁的阿婉說道︰“我有些乏了，想小憩片刻，你且留在這房中，哪也別去。”
阿婉乖巧地點點頭，輕聲應道︰“好的，先生。”
起初，阿婉還能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石原燻漸漸睡去，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
可時間一長，這靜謐的氛圍讓她覺得無比無聊，百無聊賴之際，她瞧見桌上放著針線笸籮，便起身取了針線，坐在窗邊繡起花來。
她繡得極為專注，一針一線都傾注著心思，窗外偶爾傳來的絲竹聲和樓下客人的談笑聲，都未能擾亂她的心神。
過了一個多小時，她放下針線，拿起茶壺倒水，卻發現水已經涼了，便起身去打水。
提著水壺，剛走到後院，就踫到了自己的姐妹小翠。
小翠穿著一身鮮艷的衣裳，臉上帶著幾分喜色，瞧見阿婉，趕忙湊了過來。
“還沒有歇息啊？”小翠笑著問道。
阿婉晃了晃手中的水壺，說道︰“天還早，去打點水。”
“是不是銀樣 槍頭啊？”小崔打趣道。
“去去去，沒點正經的。”阿婉啐了一句。
小翠笑呵呵地拉著阿婉的手，興奮地說︰“阿婉，我跟你說，我也接了個闊綽的客人。那客人出手可大方了，賞了我不少鈔票呢，還說要包我幾日。”
阿婉听了，也替小翠高興，笑著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算是遇到貴人了。”
豈料，小翠原本興奮的神情瞬間一變，嘴巴微微撅起，帶著幾分委屈說道︰“只不過那客人嘗了我泡的茶，直說不好喝，我心里正犯愁呢。姐姐你泡茶的手藝向來是咱們這兒數一數二的，我特意來請教你，好回去給客人重新泡一壺，讓他滿意。”
阿婉聞言，面露為難之色。
她心里清楚，石原燻讓自己守在房間里，哪也不許去，這要是走了，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可如何是好。
可小翠一臉央求，眼神中滿是期待，她又實在不忍心拒絕。
猶豫片刻後，阿婉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那……那好吧，我就跟你過去看看，可別耽誤太久，我房里還有客人呢。”
小翠一听，頓時喜笑顏開，連忙拉著阿婉的手，說道︰“謝謝姐姐，姐姐最好了，咱們這就去。”
說著，便拉著阿婉往後院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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