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近些……”岑牧緩緩揮手,一只手撐著床邊將自己的那條傷腿挪了挪位置。
東恩應聲走了過來,眼中雖有光亮,但整個人依舊唯唯諾諾,在靠近岑牧時突然停下來,彎下腰問道︰“夫人……你說?”
岑牧在東恩耳旁說了句什麼,東恩听後,頓時表情突變,臉色也煞白起來,連忙後退一步,結結巴巴道︰“夫……夫人……這恐怕……不妥,您的腿……”
岑牧只是淡淡的看著東恩,手里把玩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若有若無的說了一句︰“無事,你且放心安排,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可……可是,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過于寒涼了,夫人的傷勢……”東恩的小身軀有些顫抖著。
“這是我送門主的新年禮物,你也看到了,自從我嫁到歸一門來,門主一直對我冷言冷語的,可若能因為一件禮物從而對我態度大改,這不是一件好事嗎?”岑牧說著連自己听起來都覺得委屈的話,在看到東恩的表情由恐懼變成同情以後,岑牧才緩緩展開朱顏。
指了指一旁牆根下的那把扶辰送給她的椅子道︰“推過來吧,我們去去就回,可不能真的讓人給發現了。”
見岑牧態度堅決,又思量了一下岑牧剛才說過的話,東恩的眼楮里也升出一絲堅定來,隨後默默地將椅子推了過來,幫著已經可以站起來的岑牧坐了上去。
兩人推開房門的時候,天寒地凍,從地處高出的瀟瀟閣往下望,整個歸一門此時已經是昏暗一片了,仿佛是萬丈深淵一般,不禁讓兩人都打了一個寒戰。
岑牧還特別注意到,扶辰房間的燈已經熄滅了,為了不讓人發現,兩人不動深色的下了山。
只是她們沒有注意的是,瀟瀟閣的隔壁,有一雙眼楮正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
除夕夜
“唉,今年的除夕好清冷啊,唉?葉趙?十六你是不是就要隨大長老駐扎藍貝了?”宋回仰頭看了一眼台上的明月,又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殘羹剩飯,喝下杯子里的最後一杯酒後問一旁的葉趙。
“你少喝點!”葉趙沒有回答宋回的問題,只是鄙夷的看了一眼滿臉紅暈的宋回道︰“今日雖是除夕,但無斗門近日活動頻繁,我們萬不可懈怠,山下雖有動輒駐守,但免不了漏掉幾個心懷不軌的人混上來,山上能護住門主的也就我們兩個人了,門主是允許你喝酒了,但你也要自己上點心!”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口!”宋回顯然是習慣了來自葉趙的嘮叨,拍了拍發紅的臉蛋後望向南苑方向道︰“門主也真是的,明明是個大日子,就草草吃一頓飯了事!不過啊,听說夫人給門主準備了一份大禮呢!”
“你!怎可隨意評論門主!”葉趙習慣性地指責道。
“啊啊啊,我錯了,我欠打,我不說了還不行麼?”宋回有些無奈,再次望向星空的時候,嘴里小聲嘟囔道︰“也不知道亞兄弟怎麼樣?”
“你說什麼?”
“沒什麼!吃菜!”
沒有問出宋回剛才嘴里嘟囔了些什麼,葉趙心里不免有些不甘心,但再追問下去也不像他的性格,想起宋回剛才說岑牧給門主送了份大禮,心里倒是來了一絲興趣,隨後亮著眼楮問道︰“這幾日我一直忙傳染病的事情,門里發生的事基本上都不知道,你方才說夫人給門主準備了一份大禮?”
嘴上說不說了,但一提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宋回立刻來了興趣,支起身子後道︰“我告訴你,今天早上起來,我在瀟瀟閣前面的小樹林里發現這麼大一個……箱子……”
送回邊說邊用手比劃,但說到一半時一臉掃興的說道︰“那東西被一張麻布給蒙住了,反正看著方方的,很大。”
“哦,那你怎麼確定那就是夫人送給門主的禮物呢?”葉趙靈光一閃,滿臉譏笑的說道︰“什麼听說?我看是你猜的吧?”
“我……”宋回被這麼一說,借著酒勁嚷嚷道︰“你還不信我,要不我們去南苑看看?”
一說要去南苑,不知為何,宋回從葉趙的眼楮里看到了一絲柔情閃過。
“喂?你去不去?”宋回見葉趙端坐著發呆,不免好奇的問道︰“不去就不去唄,你滿面春光是什麼意思?想敷衍我啊?”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夫人給門主送了個什麼大禮?”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走神,葉趙故意提高了聲量,說完自己起身先走了一步。
宋回見狀,偷笑一下,拿起桌邊的長劍快步跟上。
南苑
“今夜是除夕,本是佳節,但近日諸事頗多,便沒有做過多準備,各位將就將就吧。”扶辰舉起酒杯,沖座下的一行人說道。
“門主哪里的話!”扶智林笑眯眯地先開口道︰“有門主為我們勞心勞力,實屬我等之幸,是不是啊?薛長老?”
“是啊,門主多慮了。”薛萬見裝也笑著說道。
見薛萬同意自己所說的話,扶智林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舉起酒杯,對著一臉冷色的扶辰說道︰“對內,老夫是辰兒的叔父,對外,老夫卻依舊是門主的下臣,大哥去世這幾年,叔父也沒有將你們兄弟二人照顧好,實屬慚愧啊。”
說完扶智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眼里氤氳漣漣,實在是一副慈愛長輩的某樣,特別是提到前門主時,眼眶就更加紅潤了。
扶辰見狀依舊面無表情道︰“叔父嚴重了,叔父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孩兒的叔父,叔父對扶辰兄弟無微不至,這份恩情扶辰是記在心里的。”說完也將自己手里的酒喝完。
一直端坐著的扶功見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溫潤如玉般的眸子突然抬起,整個人也是直接站了起來道︰“說起來,扶功才是那個深受保護的人,大哥,叔父,扶功敬你們!”
三人說的慷慨激昂,一旁的薛萬扶著胡須連連點頭。
“還有,薛叔!”一旁的茗舒才將酒填滿,扶辰又端起酒杯對準薛萬道︰“薛叔,這麼多年,您為歸一門嘔心瀝血,功勞可見,這情誼,是扶辰還不起的。”
“門主!你這哪里的話?我們父女二人能得歸一門的庇佑,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薛萬滿臉欣慰,看了一眼一旁只顧著往嘴里扒飯的薛曉道︰“曉兒!”
“哦!”薛曉一向不喜歡這種餐局,再加上在古倉山與大師清修了幾年,回來後就更不喜歡這種氛圍了,在咽了嘴里一大口米飯後,一臉靦腆的喊了一聲︰“爹……”
薛萬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哪有你這樣的?好歹是聖姑,能不能注意儀態,還有,你哪里來的米飯?”
“我要的啊,光吃菜,吃不飽……”薛曉一臉委屈,倒是惹得一旁的扶智林和另外幾個長老大笑起來。
“好了好了,薛叔,你有不是不知道曉兒的性格,我們繼續吧!”扶辰笑著提薛曉開脫道。
“可是她!”薛萬還要說什麼就被扶辰下一個話題打斷了。
“薛淑,坐下來,嘗一嘗今日的餃子,這里包的餡,保證你沒有吃過。”
薛曉見自己的父親沒有再抓自己小辮子的心思了,便癟了癟嘴,緩緩坐下,也沒有心思吃了,抬頭看著扶辰旁邊的位置空空落落的,心里一陣失落︰“夫人啊……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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