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壓槍大師紀成點點頭,僵硬地轉過身，離開了辦公大廳。
一方面確實底子不錯，另一方面作為自己的上司，總是有股濾鏡加成的。
黎臻又拿出一顆小糖丸，丟進嘴里。
“哦？是嗎？”
黎臻勾住他的脖子，眼眸卻像霧滿林間的小鹿般清澈黑亮,輕笑道︰
“怎麼可能不甜？包甜的！”
紀成一路上大大方方地過來，這辦公室內也有人大大方方地迎接。
黎臻別著身子俏立,露給他一個美艷的側顏。
這時候紀成才發現黎臻的脊背也是雪白一片。
她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從容不迫，額頭微微見汗,但還是維持著作為上司的嚴肅形象，從頭到腳把紀成打量了一番，紅唇微動︰
“作為新員工，授人以柄是很重要的。”
黎臻把重音放在‘柄’字上。
“明白，屬下一定傾囊相授。”紀成像匯報工作那樣，認真道。
“既然如此，本督查夾道歡迎。”
。
辦公室的門自動關閉。
一個小時後，黎臻像做賊似的，倉皇逃出自己的辦公室，臨出門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給紀成留下一句︰“給本督查把這事忘掉！我是不會負責的！”
精神飽滿，腳步虛浮的紀成也緊跟著，從氣味有些變化的辦公室走出來。
觀察了一下周圍沒人，松了口氣，略留意了下路，辨了辨方向，朝樓下走去。
“居然是個萌新……我有點勝之不武啊。”
………
隔壁樓辦公室。
“這是關于古文明機械造物的維修調試的技術資料，只要有數據以太體的幫助就不算太難。”
一個穿著藍色連衣裙，外表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女同事，遞給紀成一塊硬盤大小的移動存儲設備。
“如果還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來問我，我很樂意幫助新同事，而且各方面技術都很好。”
紀成才因為嘴賤的原因爆了雷，這時候哪敢再接這種茬。老實巴交地接過，灰溜溜走掉。
——導航信號已連接，是否前往15號維修車間？
魔眼很快接受到了來自駐所中樞智能發出的信號。
“前往。”
魔眼發出一道血紅色的光暈，開始引路。
與來時的方向完全不同，他跟著魔眼的引路光線一直往駐所深處行去，連續穿過好幾處安全門，又經過兩條伸縮通道，終于抵達了15號維修車間。
到處是看似廢鐵的械衣、大型機甲、戰兵肢體，到處是拆卸開的露出芯片和主板的機械造物，到處是散落的工具和加工到一半的金屬和半導體原材料。
有些機械還在工作，有些儀器還閃爍著光芒，有些燈具還能發射出時斷時續的光亮，但絕對完好的東西，卻一個都看不到。
“上一任使用者未免太邋遢了……”
紀成不停找地方落腳，繼續向里走去。
焦黑的櫃子、一堆堆的彈殼、人造神經、不知名的部件碎片、流淌的熔融狀金屬液、被炸毀的隔離實驗桌、幾乎被雜物淹沒的精密車床、一啟動就冒出滾滾濃煙的巨大切割機……
矗立在這片方圓超過千米的垃圾廢墟之中，紀成感覺自己不是加入秩序之眼機械組，而是在某個廢料場或者垃圾回收站打工。
當然，這些只是表象，紀成很快發現了15號維修車間的幾條完整流水線，隱藏在角落里的生產輔助機器人，內嵌式的曲率光源，能夠保存不穩定有機質的恆壓箱。
藏在雜亂不堪背後的，是先進技術和濃郁的未來氣息。
“其實里面的各種儀器設備，都屬于很精尖高端的。”安蟬提示道。
“我在想的是，要是能把這里的東西規整規整，把破爛廢鐵拿去賣掉，再出租這些生產線和儀器設備，我應該很快就能大撈一筆。”
也許為了保證某些原材料的物理特性，車間內的溫度很低，冷得紀成一開口就能看到自己呵出的水汽。
“只能很遺憾地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安蟬冷笑著指向車間門口的監控攝像頭和刻印在銀白牆壁上的規章制度。
“那就只能算了，又堵死一條財路。”
紀成感慨地嘆息，就仿佛眼前是散在地上的無數鑽石，而他卻沒有一個可以用來盛放的口袋一樣。
“現在我們第一步做什麼？”夏娜輕聲問道。
“上班第一天當然是摸魚，血汗工廠都是有培訓期，沒道理我一個秩序之眼的人上人一來就得下苦力。”
“再說了，才給領導匯報完工作，帶薪休個半天假合情合理。”
紀成把那塊移動存儲設備插進車間內配備的光子電腦中，讓培養計劃偏向輔助方向的安蟬好好學去，自己則舒舒服服地在自動飲料機點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枸杞鹿茸大補茶。
“要是這時候再有一份報紙就好了，意境拉滿。”
接下里的時間，安蟬鑽研資料，夏娜則控制著輔助機器人打掃衛生，整理房間。
滴——滴——
紀成的茶水續了三輪，魔眼就響起了來電提示。
他瞥了一眼，接通了通訊。
李屏兒偏圓的鵝蛋臉出現在光屏上。
與黎臻不同，她顯得恬靜端莊許多，一條白色披肩襯托出靚麗而干練的形象。
不過表情有一些疑惑。
“咦？難道你沒和黎……咳。”
“什麼？”
【紀成︰領導您稍等。】
……
內飾顯得相當肅穆的督查辦公室，大門輕輕打開。
接著是咕嘟咕嘟的喝水聲和摳嗓子眼催吐的聲音。
很快，紀成收到新消息。
【你主動我們就會有故事︰紀成你馬上回來，還有一些工作必須要和你深入淺出地交流一下。】
【紀成︰我有點害怕，黎督查。】
【你主動我們就會有故事︰不回來的話，業績扣光，再算你曠工一天！】
十多秒後，身後隱約傳來了殺豬般的叫聲︰“李屏兒，你居然給老娘玩真的！”
“快去上班吧。”
空氣里聞不到任何香水或者脂粉氣味，只有微乎其微的印泥味，還有冷杉制的桌椅散發的淡淡木質香氣，使這里顯得更加嚴肅。
就仿佛是那種最為正經的領導辦公室，常年有人在內伏案辦公，所積累的那種味道。
“好像確實不甜，可能被人調包了吧。”
紀成無語凝噎，深呼吸了一下，一字一句道︰
她今天打扮得極為精致，一身衣裙線條流暢而華麗，神秘的黑色適合性感含蓄的女性，蝴蝶結裝飾腰帶，將縴腰完美地展示出來。
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只涂了淡淡的唇釉,但此時一笑卻顯得風情萬種。
“黎督查，你的反應未免太平靜了。”
他現在越看越覺得黎臻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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