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近這些年以來，因為海平面下降，我們不得不到陸地上生存，海、陸部落之間矛盾越來越激化，最後開始互相攻打，動輒便是你死我活。”
莫泰翻圓了嘴唇，大張著嘴，口里牙齒間的縫隙大得令人驚嘆，但紀成已經听不怎麼進去他的話了。
【靠，不是在開玩笑，之前那哥們說的是對的，我們幾個也中了埋伏！】
為什麼要跑？
二人都愣了，同時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莫泰。
對方完全沒有意識到，依然滔滔不絕，東拉西扯地講述著戰亂緣由。
快跑？
“影像資料中，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他們有最後的殺菌步驟……也就是說那些細菌可能一直在他們體內存活著。”
紀成眼珠一轉，道︰“你們的意思是……晨昏行星這種發展方向，也有著不小的隱患，就類似于我們基因原體產生排異反應一樣？”
洛嬈道︰“嗯，我們懷疑這個與戰亂的內因有關。”
紀成知道洛嬈聯想到了當初張升的情況，懷疑是體內殘留細菌影響了土著們，不過他還是微微搖頭︰
“我倒覺得可能性不大。我現在就在土著們的部落里，親眼觀察過那些細菌，也用魔眼偷偷進行了掃描。那些原生細菌的組成雖然奇特，但結構其實非常簡單，與基因原體有本質區別，並不足以通過那麼幾個細菌就形成思維回路。”
“阿成，如果少數細菌不可以，那有沒有可能……”
“有可能，很有可能！”紀成打斷了洛嬈的講述。
原本正常的莫泰，此時突然變得神色掙扎。
紀成看著他那雙通紅的細長眼楮，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紀成︰混子，準備戰斗了。】
【萬江︰我知道，他眼楮都紅了，肯定是出問題了。但是我們不應該跑路嗎？】
【紀成︰跑個屁，既然和他們接觸是得分點，那現在又跑了意義何在？別忘了這是實戰測試，戰斗天賦得亮一亮。這一仗我們接下！】
【萬江︰好，听你的。】
紀成與萬江打字溝通完畢，好整以暇問道︰
“你怎麼了，莫泰？”
蒼老的家伙瞳孔一下子收縮起來，但喉嚨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現在感覺很掙扎，很痛苦，似乎肌肉和內髒都在撕裂，我說得對嗎？”紀成按照排異反應的常見癥狀，描述道。
莫泰微微點頭，渾身纏繞的珠貝飾品在空氣中顫動，他的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臉上的表情逐漸讓人感到恐怖。
“咯呃……”
他輕輕嘶吼起來。
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轉變、仿佛換了個人。
紀成目視他，觀察著其變化，語氣從淡漠變成冰冷。
“你準備親自接管莫泰的身體，來和我們打？”
莫泰又點點頭，這次動作很清晰。
“你是某只特殊的原生細菌？”
莫泰緩緩地搖頭。
一陣壓抑的低鳴幾乎穿透紀成的身體，這只可能來自對面那帶著魚鱗的雙唇，盡管它們一動沒動。
“你是一整個菌落？”
依然是否定。
紀成趔開凳子，退後幾步，語氣加重了力度，仿佛是要故意說給某些人听︰
“這意味著你是——”
莫泰恐怖的表情變得得越來越猙獰，最後突然揚起了胳膊……
“晨昏行星上，原生細菌的意識集合體！”紀成大喊一聲，人已經向後方退去，同時下達指令讓雙子座機械戰兵卡住身位。
這種級別的戰斗下，他目前僅僅三階能力者的身體強度是很拖後腿的，自然是讓機械戰兵和萬江來頂上。
萬江也早就做好了準備，雖然被紀成的話語震了一驚，但反應也是奇快，手掌上那層金色迅速增厚，像是變成一雙手套，跳起來，後背像豹子一樣拱起，揮拳攻向莫泰。
他的拳頭即將擊中莫泰時，忽然張開手掌，露出掌心齒印狀的紋路，金光一閃，如薄膜般的磁場裹挾住莫泰，將他往萬江的方向推動了一下。
莫泰原本張嘴欲撲的動作稍稍中斷。
萬江使用的是名為‘和風’的點陣，效果是產生磁場推動。
他燕尾服的袖中，冒出兩排尖針一樣的機械武器，嗖的一聲全部射向莫泰的細長雙眼，
同時，一門寒光閃爍，做工精良的浮空炮，不知從哪里飛出，反重力系統讓它那黑洞洞的沉重炮口可以在半空中對準目標。
叮——
轟——
尖針武器戳在硬質皮膚上無功而返，浮空炮轟在對方布滿魚鱗的胸膛上也只是弄出少許血跡和焦黑。
嚓！
眨眼間萬江就和莫泰進行了一次硬踫硬。
而花里胡哨的萬江是失敗的那方。
但莫泰的拳頭猶如一把重錘砸在萬江胳膊上，狂暴的氣浪扼住他的咽喉，沖擊他的肋骨，更像尖銳的長矛一樣扎入皮膚。
他退開幾步，勉強讓械衣撐起道能量護盾，能量盾為他擋住了大部分沖擊力，即便這樣他仍感覺天昏地暗，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來吧。”
安靜地等待萬江表演完，紀成開始配合著夏娜，操控機械戰兵出擊。
——《進攻協議》作戰模組已加載。
——穿甲鑽頭、等離子切割炬、高斯圓鋸已啟動。
“怎麼了姐姐？”紀成調整到防窺模式。
這時候他心里思考著問題，但對洛嬈依舊可以保持耐心。
“是關于他們的那種靶向基因剪裁技術的。雖然看不到具體細節，不過我們從一些當年影像資料中發現了不少問題。”
紀成把玩著手里光滑如新的骨質餐刀，仔細觀察著。
而且按理說，他已經對我講出了戰亂緣由，積分怎麼沒到位？
這時——
“阿成，我和陳倩姐姐剛剛查到一些有點不尋常的資料。”
洛嬈用通訊設備給紀成發來了新通話。
怎麼可能會襲擊我們？莫泰那副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啊……
“……我們這些注入海洋生物基因的部落，和那些陸生種的部落，原本雖然不算和諧，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洛嬈語速很快地說著，“土著們的技術是通過各種原生細菌吞噬掉目標物種，然後把這些細菌用特殊方法、特殊比例，注入自己體內。”
紀成瞥了下依然在嗶嗶的莫泰，輕聲對著通訊問道︰“這有什麼問題？”
沒過多久，群里滴滴聲狂響，好幾個積分頗高的人都開始發言。
【注意了兄弟們，這些土著有問題，表面上恭敬有加，實際上準備動手殺我們！】
跑到哪里去？
紀成隱晦地和萬江對視一眼，調整了下坐姿，把腳尖偏向門口，機械戰兵也暗中激活了最大功率。
【真的假的，不會吧？按照之前紀成兄的攻略……我們和土著相處得還不錯啊。】
【是真的，我現在正在土著的肚子里面。】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