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當爹的一臉焦急，韓陌納悶了。
在這之前他可還沒想過這問題，楊夫人原來是提過要跟甦家提親，可那是什麼時候啊，他跟甦若八字沒一撇，那能提親嗎？被她好說歹說拖到現在，他與甦若關系是好點兒了，那丫頭對他好像沒那麼凶了，不過，現在現在連鎮國公都操心起他跟甦若了嗎？
“不用那麼著急吧。”他說。
鎮國公道︰“你都不急，我當然不急。甦家那丫頭就更不急了。你成天跟她在一起，老干些曖昧的事，又不跟她表態，不爭取她的心意，你在人家姑娘眼里就是若即若離，就是玩世不恭，就是沒有擔當，信不信她要是踫上了願意主動的，回頭立刻就踹了你，跟你撇清關系？”
韓陌愣住︰“哪有什麼老干些曖昧的事？我就是想要水到渠成啊！”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鎮國公身子湊過去，面授機宜︰“你都不引流，哪來的水成渠？你平時那機靈勁兒都哪去了？你不主動點表明心意，還等著人家姑娘主動？我跟你說，那丫頭的爹看著不聲不響的，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主兒。你悠著點吧！”
提到甦綬，韓陌就像是被潑了盆冷水，立刻清醒過來。
沒錯啊，甦綬昨兒夜里還神秘兮兮地讓他今晚去找他，還什麼人都不讓他告訴，這人心里頭在想什麼他完全不知道，雖說如今他跟甦若同出同進，人家嘴上並沒有說什麼，可是也完全看不出來同意的意思啊，那可是甦若的爹，他一句話不答應，他也沒轍啊！
想到這兒他有些坐不住︰“那依您說，我該怎麼辦？”
“我剛才不都說了麼？你先跟甦家丫頭統一立場啊！”
鎮國公敲起了桌子。
統一立場的意思就是跟她把話挑明了唄！
韓陌摸了摸下巴，點點頭︰“有道理。”
說完他又道︰“這麼說昨兒夜里您沒怪罪她？”
鎮國公橫眼︰“你說呢？”
韓陌笑了下，就起身走了。
……
甦綬一大早就出了門，徐氏不知道忙什麼，也出去了。韓陌昨夜說要去找胡勝，耽擱了，白天是沒時間的，夜里又被甦綬給約走，等于說甦若這一天白天便沒有具體任務。她去天工坊打算關注關注防衛署的機括改造進展，然後順便也問問坊中負責銅料的采辦，有沒有銅料來源方面的消息。
甦若參與了防衛署機括的事，家里已有甦綬夫婦和甦祈知道，但別人不知，尤其天工坊里的工匠都知道甦家祖業傳男不傳女，甦若前往，肯定要受不少阻攔，所以正好夫子有事不能前來而放假一日的甦祈這一趟就必去不可。當然，臭弟弟也沒有說不的余地。
姐弟倆剛出門，阿吉就進了綺玉院找甦若上街挑紙鳶。
扶桑說︰“姑娘剛走。就是在家，怕是也沒空去，我讓游春兒趕車送你去罷。”
“不用了，反正也不急，我明兒再問姑娘。是要姑娘自己挑中了才重要呢。”
阿吉擺擺手就走了。
扶桑搖頭笑嘆了句“實心眼的傻姑娘”，也忙去了。
姐弟倆到了天工坊，可巧甦纘正從里頭出來，看到先下來的甦祈便迎上道︰“你怎麼來了？”
甦祈回應︰“學堂里今兒不上學，我來坊里頭觀摩觀摩，省得父親老說我不上心。正好大姐也要上街，我便同她一道來了。二叔能不能給打個招呼，讓門房給大姐放個行？我也不能讓她一個千金小姐在路邊干等著。”
甦纘看到後頭跟著下來的甦若，神情早已緩和了，說道︰“進去就進去，一句話的事這麼羅嗦作甚？”
完了擺手跟隨從示意，而後就登馬去了。
甦祈收回目光悄聲道︰“二叔對你就特別寬容。”
甦若瞥他︰“你不服氣還是怎地？”
“哪能呢！我將來要是沒有親兒女，有個這麼乖順聰明的大佷女也會這麼疼！”
甦若停步拍他後腦勺︰“怎麼說話呢？”
完了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已經離去的甦纘背影一眼。
甦家雖然香火不算頂頂旺盛，卻也不算零丁，不管男女，還沒听說過生育不了的先例，胡氏如今終于懷上了，事實證明甦纘也還是可以的。怎麼做為正室的黃氏偏偏就從未懷過呢？夫妻之間再怎麼感情不好，也不是沒有過同房的機會吧？
再說句遭打的話，甦纘對黃氏是“渣”，但按照世間絕大多數婦人的思維，越是如此，以黃氏的處境就越是應該想辦法讓自己懷個一兒半女啊，懷個親骨肉之後再各過各的，不是更快活更踏實麼？怎麼她倒那麼早就急著決裂？
“別愣著了，快走吧！”
甦祈扯了她一把。她便收回目光進內了。
……
常蔚歸桉後，因為涉及財物甚多，戶部也忙，甦纘直接回的衙門。只是看了會兒公務又到了大理寺。
甦綬公事房里有人，甦纘認得是天牢里的衙役頭子，叫張懈的，也沒打擾，等人走了才進去。
“大哥，”甦纘打了聲招呼然後湊近，“听說昨晚上審過常蔚了？”
甦綬看他一眼︰“賬目都對得怎麼樣了？找南郊的人談過了嗎？”
“差不多了，前兩日也去了趟南郊，那邊拿了我列好的名目去核實了。”甦纘說著頓了一頓，問道︰“那些賬目是常家的，為何大哥想到要我拿著去南郊核實？”
甦綬沉一口氣，示意他把門關上，才道︰“若姐兒母親的死，可能跟常蔚背後有些關系，早前若姐兒查到過莊子里的地有不對勁之處，前來問詢的人是羅智支使的。常蔚雖然早已夠死十遍，但這些細節也要弄清楚。尤其是關乎我們自己的。也正因為他罪孽太多，反而這些事都被忽略過去了，更需要我們自己上心。”
甦纘沒反應過來︰“大嫂的死？……大嫂她不是——”
“我既然這麼說了，那她的死因當然不是你想的那樣。”甦綬臉上露出些倦容，“有時間你去問問若姐兒，她會詳細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