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兒子誤會了。”
程鈞連忙退出寢殿,命長安在前帶路前往廚房。
雲翎隨後跟出來卻被侍衛攔住。
“太子!”雲翎高聲叫程鈞。
程鈞回頭見雲翎被攔,吩咐道。
“朕未離開前,不許太上皇與太後出寢殿半步。”
雲翎哪里將這些侍衛放在眼里,待要硬闖,程鈞道。
“請母後斟酌,母後身懷武功可父皇卻手無縛雞之力,若母後鬧出什麼事來,恐怕父皇會第一個受難。”
居然拿程厲之作威脅,雲翎道。
“不為登基大典做準備,太子跑來未央宮作甚?”
程鈞背對雲翎道,“朕做事無需同母後解釋。”
眼見長安在前程鈞隨後去了廚房,雲翎隱約猜到程鈞突然造訪的目的。
“太後,請……”看守的侍衛不許雲翎在門外多呆,請雲翎進去。
雲翎舉步要去追,寢殿內傳來低喝。
“太上皇請太後過來伺候。”
手持寶刀的侍衛長李豐刀搭在程厲之肩頭,雲翎一見收回邁出去的腳回到程厲之身邊。
不等雲翎靠近,李豐收刀躬身退後,謙卑得仿佛剛剛拿刀威脅程厲之的人不是他。
“李太醫倒是有位膽氣十足的兄弟。”
雲翎語氣淡漠,李豐傲然不語,對于雲翎提及自己親哥太醫李楨一事渾不在意。
程厲之坐在靠背椅里,伸手握住雲翎的手,雖沒說話眼神卻帶了安慰。
“皇上能忍臣妾不能,膽敢對皇上無禮威脅本宮,死有余辜。”
李豐扯了扯嘴角,一副听之任之的態度,似是篤定了雲翎不敢拿他怎麼樣。
雲翎睨著李豐道,“李楨因何而死,李侍衛長可知曉?”
“卑職有要務在身不便閑聊,還望皇後娘娘見……”
話未說完,李豐驀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口,一柄飛鏢嵌入其中。
“本宮也沒功夫同你閑聊,只是麻煩你捎個話給你哥哥李楨,下輩子再遇到本宮記得繞著走。”
“為……何?”李豐勉強吐出兩個字,開合間不斷有血自嘴巴里噴出。
雲翎伸手拔下飛鏢在李豐的身上擦了擦,道。
“因為敢對皇上不敬的人,沒一個逃過本宮的手掌心。”
“包括卑職?”李豐慘笑,問雲翎,“太子當如何?”
雲翎冷笑,“李侍衛長好本事,居然還能講話,既如此本宮便讓你死個明白,太子是本宮的心頭肉,便是騎在皇上頭上拉屎也無事,而你們這些挑撥父子親情的,死有余辜萬死難辭其咎。”
李豐嘴巴顫抖著似還有話要說,人卻軟倒在地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程厲之欣賞著雲翎的囂張,彎腰拾起李豐手里的刀放在桌上,吩咐一旁紛紛抽出刀來的侍衛道。
“去請太子過來。”
不管程厲之的身份是皇上還是太上皇都不是侍衛可以怠慢的,李豐所作所為確實咎由自取,侍衛們圍住雲翎,只派一人跑去請示程鈞。
廚房內,長安指給程鈞看灶台上用餐罩罩著的幾盤點心道。
“長安就是在這里拿的,剩下的這幾樣同長安拿去給太子的點心都是擺在一起的。”
程鈞走過去掀開餐罩彎腰嗅了嗅,抬手在鼻子前扇了下立即退後。
包括給他送的點心都有當初母後險些掐死他時涂抹的胭脂所特有的那股子味道,說香不香卻很誘人。
如果母後是要下毒害他,那麼母後沒必要做這麼多他不吃的點心,而且母後是明敲明打的性子,斷不會避免被懷疑而陷害長安,所以這些點心並非母後所制,應是有人送給母後的。
思慮至此,程鈞問道,“今日除了長安公公可還有人來探望過父皇母後?”
程鈞並未勒令禁止後宮之人前來未央宮探望,所以守衛雖有記錄但不會阻攔,不多時程鈞的貼身太監莘榮捧來未央宮手札呈給程鈞。
程鈞接過來看了,問隨莘榮前來的未央宮守衛道。
“林妃派的宮女叫什麼?”
守衛只記錄林妃派人來探望皇後,但哪里會注意宮女名字,回稟道。
“那位宮女自稱姓白,長得好似一朵玉蘭花。”
程鈞將手札丟還給守衛吩咐道。
“日後再有人來未央宮,無論是何身份,必須登記姓名……”
還未說完,門外有侍衛躬身稟道,“太子,皇後殺了李豐,皇上請您過去。”
“因何?”程鈞斷定母後不會無緣無故殺人,所以定是李豐做了什麼事惹毛了母後,很大概率是因為李豐對父皇不敬,所以他得了解清楚再過去。
“因皇後要來找太子,李豐便拿了刀逼著皇上威脅皇後,所以皇後動手殺了李豐。”
就知道是這樣,程鈞犯愁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以母後囂張的性子,李豐得罪了她,必定要殃及他這個始作俑者,父皇叫他過去不是讓他解決事情的,而是要他過去給母後出氣的。
罷了,明日便要登基,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溜之大吉比較好。
程鈞拔腿就走,直奔未央宮大門。
長安一見就知道程鈞這是踫了雲翎逆鱗急著逃走,擺手招呼那些還杵在原地沒反應過來的侍衛們,“還不跟上。”
李豐是自己找死,這是人人都親眼目睹的事,誰會替這種人出頭,听了長安的話立即全部跟上。
前來請程鈞過去寢殿的侍衛見狀跑回去,恭敬向雲翎稟道。
“太子已然離開……”
適才她親眼所見程鈞去了廚房,哪里會這麼快就走,雲翎拿起桌子上的刀提刀就要去廚房,卻被程厲之一把拽住。
“朕無事,皇後且留太子一命。”
雲翎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刀,道,“皇上誤會了,臣妾不是要殺太子,而是要讓他留著這把刀,時刻記得一家人離心離德,便是微不足道的人都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任意羞辱。”
程厲之眼神晦暗,奪下雲翎手里的刀重新放回桌上。
“朕自己留著。”
“皇上!”雲翎看向程厲之,眼里是無可名狀的心疼。
程厲之對望雲翎,苦澀一笑。
“今日太子所作所為都是朕作為父皇失職在先造成,不能以身作責豈能算在太子頭上,朕留著此刀便是要時刻提醒自己,朕絕不能讓皇後再為朕與皇兒摧心剖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