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被跟蹤,雲翎背著程厲之左轉右轉,轉了無數條胡同,然後就把自己給轉丟了。
趴在雲翎背上的程厲之看著雲翎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好整以暇地手指向右手邊胡同。
“那邊……”
在程厲之的指揮下雲翎沿著胡同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一個大男人讓女人背著不說還這般的頤指氣使?
見雲翎停下腳步,程厲之嫌棄地道。
“不是告訴你左邊嘛,怎麼不走了?”
雲翎氣悶道,“夫君累否?”
程厲之道,“還好,就是兩腿被夫人勾得發酸。”
“可妾身很累……”
雲翎說著就要放程厲之下來,程厲之卻雙手攬住雲翎脖頸道。
“無事,腿酸些也好過跟不上夫人步伐。”
雲翎轉頭斜睨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程厲之,真想把這人丟回去任那些買家糟蹋。
“小娘子,還是讓阿貴來吧。”
阿貴突然現身小胡同內,高大的身軀擋住去路,顯得狹窄的胡同更加逼仄。
“你怎麼在這里?”雲翎警惕地打量突然冒出來的阿貴。
“適才見小娘子背著郎君……阿貴以為二位是踫上打劫的了,便跟了過來。”
阿貴說著,亮出拎在手里的豬頭肉道。
“今日集市,我是來買些豬頭肉下酒的。”
不等雲翎開口,程厲之主動下來爬上阿貴的背,雲翎只好把肉接過來拎著。
程厲之道,“麻煩阿貴送我們去驛站。”
阿貴悶聲不語腳下生風,雲翎跟在旁邊一點也不吃力。
到了驛站門口,雲翎道過謝要接程厲之下來。
程厲之忽然道,“阿貴可願隨行?”
雲翎滿頭問號,怎麼背了他一路便要帶人家一起走,什麼時候學會人口販子那一套了?
阿貴道,“好男兒志在四方,阿貴不過是暫時在賭坊維持生計,侍人奴才並非阿貴志向。”
程厲之但笑不語,指著驛站道。
“且屋里一敘。”
阿貴背著程厲之才步入驛站,聞訊現身的林鐸慌忙撲了過來。
“皇……黃爺,您怎麼才回來,害得老夫好找。”
阿貴見林鐸細眉細目,氣質不俗,听他又喚背上那位做黃爺,料得黃爺身份不簡單,暗忖,或許換個地方暫且棲身也不錯。
程厲之冷冷打量故作擔憂的林鐸,淡淡道。
“吾與這位義士有事要談,林管家且等等。”
說著,程厲之指揮阿貴背他回房,雲翎隨後跟上卻被林鐸攔下。
“夫人怎可任由老爺胡鬧,夜不歸宿萬一出了事如何是好?”
雲翎猛地單手拎起林鐸抵在梁柱上,一雙眼冷凝如刀。
“本就是待罪之身還敢朝秦暮楚,如此惺惺作態給誰看?”
林鐸求饒道,“老夫冤枉,不知夫人這話從何說起……”
“林管家是不是正盼著聞得黃爺死訊好去收尸?”
雲翎五指收攏掐住林鐸脖子,眼看著林鐸一張老臉由紅變紫兩眼翻白煞是好看。
旁邊林鐸的手下各個急得不行,見林鐸沒有指示強忍著沒動,卻是人人對施暴的雲翎怒目而視。
雲翎如被群狼環伺,笑道。
“且讓你這老匹夫再多活幾日,但若再敢助紂為虐傷我夫婿,碎尸萬段便是你的下場。”
雲翎丟開手,林鐸喘過口氣來咳得肝腸寸斷,若非有家人性命捏在別人手里,林鐸真想當場把下手毒辣的雲翎弄死。
“夫人,黃爺找您呢。”
阿貴突然出現在樓梯口,畢恭畢敬地請雲翎回房。
不只林鐸,雲翎也是一臉懵,程厲之怎麼做到的,之前拒絕隨行的阿貴這麼快就歸順了?
雲翎路過林鐸面前,林鐸目光凶狠地與雲翎對視,阿貴橫身擋住雲翎怒瞪回去,如同炸了毛的老虎盯得林鐸發 。
林鐸目送雲翎在阿貴的護送下離開心下大駭,人貴在精不在多,僅阿貴一人便抵得過他的一干手下,看來以後再想有所動作難比登天。
雲翎進屋後,阿貴進了隔壁房間,雲翎轉身關上門,發現程厲之正坐在椅子里看她,陌生的眼神。
“阿貴是怎麼回事?”雲翎問程厲之,她可以肯定程厲之如此看她定是因為阿貴。
“夫人很關心他?”程厲之端起茶杯眼神依舊凝在雲翎臉上。
“有事盡管說,何必這般說一半留一半。”
雲翎蹙眉,作為夫妻總是這般你猜我,我猜你的,雲翎忽然就覺得膩了。
听出雲翎語氣里的不耐煩,程厲之冷哼。
莫名其妙,雲翎一頭霧水,索性懶得理會古怪的程厲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看著為夫!”
程厲之突然發難,嚇得正將布老虎往包袱里放的雲翎手一松,布老虎掉在了地上。
雲翎抬頭向程厲之,“看著呢,夫君是臉上開花了,還是長針眼了?”
“為夫問你,可還記得阿貴?”
“記得,他就在隔壁,丟不了!”
程厲之一噎,悻悻垂下眼皮,似乎是沒料到雲翎會如此回答。
“也不知夫君是何用意,見天的找妾身麻煩,若看不順眼大不了妾身不跟著,隨便街上一抓一大把願意跟著夫君走的呢。”
“住口!”想到街上被大姑娘小媳婦尾隨品頭論足程厲之就心煩。
“好,我閉嘴,我走,免得礙了夫君的桃花運。”
雲翎拎起包袱抬腳就走,程厲之連忙撲過去抱住。
“夫人也舍得……”程厲之放軟了語氣道,“為夫不過平白問問,夫人好大的脾氣。”
雲翎嘴角抽搐,鬧脾氣的人是他,陰陽怪氣的也是他,如今怎麼說的好像他有理似的?
“不走也行,且說說夫君為何要問妾身記不記得阿貴?又為何與阿貴談過便來為難妾身?”
程厲之道,“翎兒真不記得阿貴?”
雲翎被問得煩了,掰開程厲之的手又要走,程厲之抱住雲翎道。
“他原是扶南大將桂晏,曾為翎兒屠盡香銀部落……”
雲翎茫然,“妾身確實見過此人,但也不過是遠遠望過一眼,隱約記得此人樣貌魁梧,其他再無印象,談何為妾身屠盡香銀部落,夫君莫要胡言亂語。”
程厲之聞言哈哈大笑,“為夫適才听聞阿貴肯為夫人如此頗為自慚形愧,幸好夫人眼里只有為夫根本不記得他,哈哈哈!”
雲翎這才回過味來,潑涼水道。
“夫君不是自慚形穢是嫉妒了吧?”
程厲之額上青筋直蹦,這個可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