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許裳依帶著二百五十兩來到了賣貨郎的攤子,按照要求,她換回了師傅送給自己的玉佩,將玉佩系在腰間後,她的心才安穩下來。
大華的夜市,一如既往的繁華,隨風擺動的紅燈籠,妖艷綻放的奇花異草,身段婀娜的舞女,飄香四溢的街頭小吃,雜亂而又撩人的夜,讓許裳依迷戀上此刻的喧囂,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無法融入的世界。
不遠處,傳來一陣陣騷動,許裳依听著叫囂聲尋了過去,只見烏泱泱的人群圍著一個大型的鐵籠子,鐵籠里關著一個頭發髒亂的男人,他裸露的後背上布滿了滲人的鞭痕,傷口還未愈合又添上新疤,猩紅的血從其中溢出,讓人不寒而栗。男人的雙手雙腳都被枷鎖拴在籠子上,就連縴細的脖頸也被笨重的項箍鎖住。
許裳依看見那張毫無血色卻依舊美麗的臉龐下,是一雙如野獸般陰冷的眼楮,男人咬牙切齒,怒瞪著圍觀的人群,似乎想要掙脫出去。
鐵籠旁一個肥胖的男人拿著一根粗麻鞭甩在鐵籠上,叫道︰“安靜點!安靜點!”胖男人訓斥籠中人不溫順,籠子里的人不听,一副凶狠的模樣打量著他,胖男人咦了一聲,生氣地將鞭子打在男人背上,男人疼得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哎,各位看官們,咱今天看的可是一件好貨,春陽公主日思夜想卻沒能睡到的美人,听到春陽二字,想必大家知道這美人的質量了吧,除了脾氣凶了點,帶回去好好馴化馴化,活啥的都沒問題。咱們細皮嫩肉的小白臉也玩膩了,不如試試這野性的冷美人。”胖男人裳朝圍觀的路人,拱手抱拳,嬉皮笑臉,轉身又抽了一鞭子在籠中人身上,吼道︰“抬起臉。”籠子里的男人無力反抗,只好抬起臉,那張撩人的桃花眼,此刻含著淚水,更加楚楚動人,看得圍觀的男人女人一陣騷動。
“怎麼樣,不錯吧,可不止這張臉,它喘氣聲也是相當的好听,哪位美女帥哥心動了,可要趕緊帶回家,這款可獨此一個。”
“多少錢?多少錢?”人們迫不及待地問道。
“兩千兩,皮糙肉厚玩不壞,美人喘氣活兒好,一夜入夢似成仙。”
“我要!”
人們紛紛轉過頭,目光落在了著裝樸素的許裳依身上,許裳依擠上前來,將兩千兩亮出來︰“老板,我要了。”
老板打量著一身鵝黃色襦裙的女人,穿得很簡單,可她那一身的料子,可是上等的好貨,還有頭上那根梅花簪,那價值可比他賣的人貴。
老板嬉笑道︰“哎,仙女姐姐,您看要不您再換一個,我們有更好的貨。”他動動眼楮,旁邊的人掀開黑布,只見黑布下一個個籠子里關著形形色色的美人,許裳依掃視了一圈,只有她要買的這位一身傷。
許裳依淺淺一笑︰“不了,老板,就要這個。”這聲姐姐她很是討厭。
老板難為情地看著許裳依︰“不是,姑娘,我怕您馴服不了他,一般都是。”老板咧嘴笑著︰“您懂的吧。我建議您看看後面的,後面的更適合您。”老板摩挲著辮子,表情詭異。再趁機宰她一筆。
“不了,把鑰匙給我吧。”許裳依目不轉楮地看著胖男人,眼神極其堅定,老板定了一會兒,從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鑰匙,找出對應的鑰匙遞給她,她是金主,沒辦法,弄不好,指不定這只都不要了。
老板看許裳依一個人去開鎖,連忙跑過去,將鞭子遞給她︰“要不,我給你開,人很凶,怕會傷到姑娘。”
“無妨。”許裳依沒有接過鞭子,打開鎖,拉開籠子的門,剛將手伸進去,就被里面的人一口咬住,許裳依看著手背上紅色的牙印,心想︰要打狂犬疫苗嗎?
“姑娘,你這。”許裳依不理胖老板,胖老板看著插不上手,只好搖頭離開,任由她瞎弄,反正到時候受傷也不管他了,不是他不勸,她執意如此。
哪知被咬了一口後,籠子里的人一直很安穩,安安靜靜地坐在籠子里,讓許裳依解開項圈,枷鎖。
許裳依盯著他赤裸的腳︰“冷嗎?”
男人弓著背,沉著臉,眼楮上瞟,沒有反應,一副防備的模樣。
許裳依一路打量,男人乖巧地跟在後面。
給男人買好衣服後,男人很乖,在她身旁蹲下,許裳依看著皮開肉綻的後背,顫抖著將衣服輕輕披在他的身上。
買鞋子的時候,男人一動不動地盯著攤子上一雙黑色的長靴,許裳依笑著問他︰“喜歡這雙嗎?”男人不說話,只睜著他那雙善良無辜的大眼楮,許裳依買了鞋問他會穿嗎,男人搶過鞋麻溜利索地穿好了。
“你有名字嗎?”許裳依問。
男人別過頭,似乎不願回答這個問題,許裳依摸著他的頭“沒事,我不是再打听你,等你傷好了,我便放你走。”看著乖巧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許裳依感覺自己在擼一個大狗狗,就是有點髒,先帶他回客棧,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背後的傷再忍忍吧。
男人搖搖頭,許裳依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問道“你不願意跟我回去?”男人還是搖搖頭。
“那是傷口疼嗎?”
男人再三搖頭,砸吧砸吧嘴巴看著她。
許裳依吸了口氣,“那你願意跟我回去吧。”男人終于點頭了。
許裳依再次摸上了他的頭,雖然髒了點,手感還是很好的,越擼越柔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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