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今日前來,就是想听听,他們是怎麼樣添油加醋表現所謂的親情之間的紐帶關系。而皇後,又是有何顏面說出“本宮和姐姐親如姐妹”,這些不著調的話?
蕭忻忻見他的神情有些冷硬,故意問道:“三皇兄可是有些不適?”她似乎為他著急起來,“若是身體不適,我和父皇母後說一聲,下次再一起用膳。”
然後等著你添油加醋梨花帶雨說著剛回家的皇兄的不是?
蕭 泓垂眸,看著眼前飄裊的茶水燃起的香氣,“無妨,”他突然想起了一個曼妙的身影,靈動的眼楮忽閃著,若是她在她會怎麼說呢?
“只是餓了。”
蕭 泓想著女子可能的回答,慢慢的說出口,蕭忻忻被他的回答一愣,沒想到平日里冷漠無情的蕭 泓突然孩童起來,讓她有些渾身不適應。
正想說著什麼,伴隨著太監的公鴨嗓,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蕭忻忻頓住,連忙和蕭 泓一起恭迎聖駕,眼前飄過一片明黃色的袍子,後面還跟了個身形綽約的華貴女子。
“見過父皇,見過母後。”蕭 泓垂著頭,面容微凜。
“哈哈哈, 泓可算是回來了,”皇帝看著面前的兒子,滄桑的面容綻開了一絲笑意,似是在感嘆一般,“許久未見,你我還是父子,無需這麼客氣。”說完,就用手輕輕一扶,蕭 泓順勢站了起來,笑容淺淺。
“兒臣也很想念父皇。”
皇後看著父子情深的模樣,心里冷笑了一陣,想起來前些日子他歇息在椒房殿的時候,兀自嘆息道。
“這個兒子,也算有點用處。罷了,就讓他回來吧。”
此刻,她面上自然是要演下去的,抬起鳳眸,已是淚水盈盈,“泓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父皇等的你,可是著急的很吶!”
說著,伸出了縴長的手,上面金絲鏤空尖細的護指套摳進了蕭 泓的手心,刺的人手心一痛。
蕭 泓面上不顯,只笑著點點頭,但這笑容里,似乎摻雜了些別的東西,等到讓人探尋一番之時,早已沒了蹤跡。
“父皇母後,你們就看著三皇兄。”蕭忻忻嘟著嘴,假裝吃醋的模樣,皇帝听聞她的小兒言辭,面容一緩,笑出了聲。
“忻兒這麼大了,也吃你皇兄的醋?”皇帝眼中柔和了許多,坐到桌前,像是尋常人家的父親一般,拍著身旁的凳子望著她,“今日忻兒坐我左側,泓兒坐我右側。”說罷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皇後。
“皇後可不會吃醋吧?”
皇後輕笑道:“本宮就不吃醋了,再吃醋,皇上怕是成了醋壇子了!”
眾人面上帶著笑意,一起開席,仿若真的是氣氛和暢的家庭一般,其樂融融。
雖是小桌吃飯,但畢竟也是皇家,三十六道小菜外加十二種湯水,時令瓜果等飯後再上桌。
食不言寢不語,除了皇帝,誰也沒資格在這里先開一個頭說話。
“朕今日看到老三回來,甚感欣慰。”皇帝看著右側的兒子,沉默了半晌,突然發問道。
“你可會怪罪朕?”
蕭忻忻听著耳朵立馬豎起來了,怪罪?怪罪什麼?為什麼父皇會這麼說?
蕭 泓听到這話,心里一冷,想起了一些往事,面上卻還是恭敬如一。
“兒臣——”
“站住!別跑!”
“快攔住他!”
外頭突然大呼小叫,眾人一頓,瞬間神色緊張起來,蕭 泓下意識站起身來,似乎是要擋在皇帝面前。卻見外面匆匆進來一個人,面容微凜,正是解冰。
他心里一跳,昨晚有些擔心衛燃,今日讓解冰去跟著她,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平日里他冷漠的像個冰雕,今日怎麼這麼著急?身後追著解冰的侍衛氣喘吁吁,“見過陛下…請陛下責罰…這個人…他有令牌……闖宮…宮門——”
皇帝皺著眉。
蕭 泓已經帶著解冰一起跪了下來,“父皇,這是兒臣的下屬,今日應是有緊急之事,還請父皇勿要動怒。”
皇帝看著面前跪著的兒子,沉吟了半晌,面上神色一緩。
“罷了,退下吧。”皇帝擺擺手,外面的侍衛得令而退,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後看著跪著的蕭 泓,心里冷笑,面上卻還是做擔心狀,“陛下,依臣妾看,還是讓泓兒起來吧……”見皇帝沒有反駁,大著膽子道,“這孩子剛回來,禮數不全也是可以理解的,陛下…”
“行了,”皇帝點點頭,“起身罷。”
“多謝父皇,多謝母後。”蕭 泓緩緩站起身,蕭忻忻的目光倒是盯在了解冰的身上,心里嘀咕著什麼。
“今日朕也乏了,和你母後就先回去了。”皇帝擺擺手,狀若無意道,“剛回來不懂規矩,就讓錢福教你規矩罷。”
錢福是皇帝的心腹,雖是個宦官,卻服侍皇帝了三十年,一顆心為皇帝著想。
“多謝父皇。”蕭 泓作揖,和蕭忻忻一起恭送皇帝皇後。
等他們走後,解冰直接對蕭 泓附耳說著什麼,蕭忻忻豎著耳朵也沒听到什麼,她瞪大眼楮,裝成一副無辜的樣子,“三皇兄,你有急事?
蕭 泓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臨走前丟下一句話。
“多謝六妹的款待。”
蕭忻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眉眼彎彎,“皇兄太客氣了。”
三皇兄,本宮會好好傳達你的“想法”的。至于那個女人,估計早就被——
想到蕭 泓見到衛燃的情景,她就身心舒暢,面上如沐春風,哼著小曲。
“三花不拾容顏草,若春來時梗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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