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中,楚府內錦衣衛使的房中依然閃爍著昏暗的燭光,府內侍衛正在此處巡邏。衛燃躲在暗處,輕輕巧巧的打昏拿著托盤的侍衛,將他拖到昏暗的角落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拐角處就出現了一個皮膚黝黑的小侍衛往錦衣衛使房前走去,雙手捧著托盤。
“什麼人!”巡邏的士兵叫住“他”。
衛燃恭敬的低著頭,“解主管著我拿些主子需要的東西送過去。”
“令牌呢?”士兵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小“侍衛”從腰上拿過腰牌,遞給他,“您看下,主子催的緊。”
士兵接過看了看,又端詳了她隱在托盤下的面龐,擺擺手,“去吧。”
衛燃福著身子越過他,內心里剛呼出一口氣,“等下!”士兵突然回頭叫住了她。
“別慌——”衛燃屏著呼吸,告訴自己別慌別慌別慌,同時慢慢轉身,頭微微抬起,露出標準的驚訝式表情。
“您還有事嗎?”睜大的眼楮,微微嘴巴成了“0”型,滿臉都寫滿了誠摯的問號。
我都能當奧斯卡影帝……不,影後了!衛燃在心里狂吼。
士兵看著“他”,甩了甩手上的令牌,“你忘拿這個了。”
“忙的暈頭轉向的,多謝大人提醒。”半干不干的笑容讓衛燃頭皮發麻,接過令牌繼續前往錦衣衛使房前,這次倒是沒人阻攔了。
異常的順利!
衛燃心中雖有疑慮,但此時一心只想著解藥,倒沒想太多。
“主子,解主管讓我送東西過來。”
屋內久久沒人應門,衛燃又耐著性子敲了敲門。
“進來吧。”熟悉的聲音讓衛燃渾身一激靈,她調整了呼吸,低著頭推門進去,結果差點撞在屋內的屏風上,她頓了頓步子,繞過屏風,霎時眼楮瞪的跟牛眼似的——
只見此時的堂堂錦衣衛大人,不著寸縷的坐在寬大的浴桶中泡澡,被霧氣蒸濕的長發貼在他刀削闊斧的臉旁,狹長的眼楮微微閉起,似是在小憩。
衛燃的眼楮滑過錦衣衛使的高挺的鼻梁,滑過精壯的胸膛,滑向下方……
她抬起了頭。
不是她不想看,是……
流鼻血了。
楚頡等了半天沒見小廝說話,睜開了休憩的眼楮,只看見他手拿著托盤,頭看著屋頂,楚頡眯著眼楮看向屋頂。
“屋頂有什麼嗎?”
“有飛——”碟,此刻流鼻血的衛燃深吸一口氣,腥甜的血進到嘴巴里,她強忍著想吐的沖動,“有飛賊!”
等了半天沒見他發話,衛燃眼楮瞥過去,浴桶中竟然沒人了!
她下意識的去撈腰上的銀鐲,誰知身後冷風閃過,帶著股清爽的檀香氣,一把劍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別動。”
衛燃會听話嗎?
當然……不會!
她側身甩過手里的托盤,楚頡袖擺一揮,盒子“ 當”一聲撞在屏風上掉到地上,衛燃心知不好,抽出腰間的銀鐲環在手腕上,銀針“咻——”的往他的要害處刺去,誰知他竟不攔,反而拿寬大的袖袍一卷,再次出現時,竟是更大沖擊力的銀針,直直沖著衛燃的眼楮而去!
衛燃避之不及,只得上身後倒同時將雙腿倒踢,銀針裹挾的利氣沒有傷到筋骨,卻割斷了發帶,裊裊隨著散落的頭發的還有落下的幾根青絲,然而高手過招,分神就是死,就在發帶斷裂的那刻,楚頡的下一掌也來到她身前,“砰——”一掌擊在她胸口處。
“噗——”衛燃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心口上的重擊讓她吐了一大口血,灰色的侍衛服胸口處被掌風帶到,破碎不堪洇染成了深褐色。
她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這麼大的南越錦衣衛府,竟就讓她一個人這麼悄無聲息的摸進來了,而兩人打斗了許久,卻都沒士兵過來敲門問詢。
陷阱!
這個認知讓她難受的心悶,太安靜平淡的生活讓她回不到那時的頂尖狀態,甚至還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竟是個……女人?”楚頡看著她披散著長長的秀發,胸口處白色的束胸上點點殷紅,更襯的她脖頸處膚白如雪,肌膚吹彈可破,不禁一愣神。
高手對決,分神就是死。
就在愣神的這片刻,一枚銀針閃著青色的光甩入到他的咽喉處,楚頡抬起的手一頓,沒有再動,他也動彈不了,銀針剛好扎在他的風府穴,也是定穴,扎中此穴無法言講,無法動彈。
如果這位置再往下一點,他必死無疑。
衛燃捂著胸口站起身來,抹了抹自己臉上的也不知是鼻血還是什麼血,忽略掉楚頡惡狠狠的眼神,在他干淨寬大的衣袍上擦了擦,又隨手從屏風上拿了件他的衣服套在身上,面上帶著嘲諷的笑意,“女人怎麼了?”說著拿起地上被丟棄的劍,抵在楚頡的脖子上,淺淺的血痕漫了出來。
“給我解藥。”
楚頡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也沒法說。
因為銀針還在脖子上。
衛燃扯扯嘴角,拿起銀針封住他的任督,這樣既可以讓他說話,又不能動用真氣。
“說話!”
錦衣衛使大人慢悠悠的拂了拂袖子,“我沒有解藥。”話音剛落,只感覺脖子上一痛,豆大的血珠流了下來。
“沒有?好!好!好!”衛燃冷笑道,“那我看誰有!”說著就一腳將房門踹開,而門外正是她所估計的那樣,里三層外三層都是持械士兵,靠近門口的還有幾個穿著錦衣衛的衣服,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哎——”楚頡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你逃不掉的。”
“我死了,你也別想活!”衛燃一把抓住他往前走,侍衛們齊齊向後退。
“听著,我只說一遍!”衛燃冷冷的聲音傳遍整個庭院,“一刻鐘內,我要拿到解藥,不然你們的錦衣衛使……”她冷笑道,“估計就要換人做了。”
除了冬夜的風聲和“沙沙”的落葉聲,沒有人說話,像是一出奇怪的默劇。
衛燃扯扯嘴角,看著楚頡,“你這人緣真不怎麼樣,你看都不管你!”被劍抵著脖子的男人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她沒有時間在這里耗著,衛燃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一旦九城兵馬司來人,她是別想回虞城了,更別提救阿江。她再次放開聲音,“解風!你如果再不拿解藥換你主子,今晚你就能見到他的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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