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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嗎?”
黑發少女清淺笑著,伸出手溫柔地將耳邊的碎發挽到後面,走動間黑色的長發猶如水流傾瀉而下,在背後輕輕蕩漾出曼妙的弧度。
剛戴好帽子的男人站在玄關循聲回過頭,看向已然梳妝好的少女,清晨的天光毫無阻隔地順著窗沿照射進來,為她鍍上了一層淺淡的朦朧金邊,周身一直若有若無縈繞的冰冷霧氣也隨之蒸騰散開,有了一絲溫情。
就算是中世紀的古典油畫大師也描繪不出其夢幻般的光影之萬一。
恍惚間,中原中也一時難以確認自己是否還身處夢中。
他的視線移到深雪手腕上松松扣住的手鏈,顆顆淺粉色的瑩潤珍珠被繁復的工藝編制成鏤空的蕾絲腕帶的樣式,將皮膚上還殘留的點點痕跡遮擋無蹤。
溫柔的光芒和耳朵上水滴狀的珍珠耳釘交相輝映,襯得瓷白的肌膚也暈出自然的粉紅色,瑩瑩如陽光下的貝母。
是自己昨天送她的禮物。
“啊,很漂亮。”低沉的嗓音如此贊美道,他沒有發覺自己在微笑。
中原中也走過去,黑色的衣擺在身後甩出凌厲的弧度,他伸出手為其攏好遮擋住視線的碎發。
有著薄繭的手掌輕輕撫過深雪的側臉稍作停留,帶著些微粗糙感的指腹從她耳廓邊緣輕輕擦過,最後和鈷藍色的深沉視線一起停留在她的耳垂上。
“耳釘,有點戴歪了。”
他這麼說著,聲音喑啞而溫柔。
美麗的面孔有些涼,而中原中也的手掌溫度卻是炙熱的。
他放輕力道,小心地調整著耳釘的角度,讓雪花狀的銀飾端正妝點在皎白的耳垂上,細膩小巧的一團肉反復徘徊在他的指尖,不過短短片刻就染上了紅霞,柔軟得不可思議。
在過往的二十二年里,中原中也從來沒有經手過如此脆弱又精美的事物,包括女性專有的首飾,包括眼前自己的小妻子。
他允許自己的手指在她的臉龐多停留片刻。
像是要借此來記住她的溫度也是為了多凝望一點時間來將眼前的畫面烙印在腦海里。
天滿屋深雪抬眼對上了他帽檐下的視線,狹長的眼眸微微彎起,眼尾拉出一抹淺淡的濕紅,眼睫翻飛間中原中也只感覺一股淡淡的水汽撲面而來,將他包裹在其中逐漸呼吸困難。
“現在戴正了嗎?”
“嗯。”他勾起一個笑,藍色大海般的瞳孔因為自己的絕佳選擇而愈加熠熠生輝,“我看到它們的第一眼就覺得肯定會很適合你,果然,我的眼光不會出錯。”
“——今天你是最美的。”
“只有今天嗎?”深雪低低悶笑,銀灰色的眸子斜他一眼。
聞言中原中也失聲笑倒在她身上,趴在單薄的肩頭把臉埋在她頭發里不停顫抖,“怎麼可能。”
“是我剛才說錯話了。”他親昵地將頭顱靠在深雪的頸窩處,傾身蹭了蹭她額角,溫度交錯間黑色的帽檐被帶得往後滑落了些,中原中也笑著在她的耳畔低語,“你就是最美的。”
無論何時何地。
而後赭發青年有力的手掌虛握住天滿屋深雪的肩膀,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一觸即離,珍之重之。
是和昨天晚上深雪吻他的同樣的位置。
天滿屋深雪終于忍不住放肆地笑出聲來,水銀般的湖泊泛起層層輕紗,波光粼粼,奪人心神。
中原中也還能說什麼呢。
干部大人只能看著歡快的少女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怎麼說實話你也不同意嗎?”
她笑得更厲害了。
他替她整理了下被自己蹭亂的頭發,順手扶住細窄的腰身讓她不至于笑得太過東倒西歪。
“今天是玫瑰嗎,也是自己調制的?和你很配。”
在剛剛俯身深雪肩頭的時候中原中也嗅到了她耳後的氣息,稍顯濃重的玫瑰香夾雜著一股水汽,在發間潮濕地盛放開來,最深處隱隱還藏著一點藥物的苦澀香氣,中和了繁密玫瑰的甜膩感,讓人一嗅之下不知不覺上癮成性。
深雪終于肯停下了笑,輕輕抓住身側人的衣袖,靠在他肩頭“是嗎?那樣的話……”
“一定也是和中原先生相配的。”
赭色的頭發和黑色的頭發纏綿悱惻地糾結在一起,互相交融著沾染上了彼此的氣息和溫度。
雨後的玫瑰盛放在了陽光下的橘子園里。
“下次,我給中原先生專門調制一款香水吧。”
“會不會太辛苦了?”
“完全不會,樂意之至……”
“那我沒有理由拒絕吧……”
“…………”
“……”
縴細的少女倚靠著黑衣黑帽的年輕男人,深色的校服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在腿邊泛起漣漪,像飛舞的蝴蝶般穿過風浪親吻著面前紳士的西裝。
不過一觸即離而後便溫順地俯貼回了白皙的雙腿。
兩人相攜而走,隱隱還能听見兩人討論晚飯的話題,一句接著一句不停息。
……
臨出門前天滿屋深雪突然想起了什麼,小跑進廚房里拿出一個深藍色布包裹住的便當盒,塞進中原中也手里。
“不是說舌頭被我養刁了嗎,那麼就請中原先生再接再厲,維持下去吧。”
天滿屋深雪“我可以養你一輩子哦,中原先生。”
她背著雙手站在玄關上,笑容燦爛,比站在台階下面的中原中也高上一點,眼神認真道。
中原中也緊緊抱住便當,听見她的話之後神情無奈道“喂喂喂,反了吧,到底該誰養誰啊?我才是你男人吧。”
“還有……”他忍了忍沒忍住,吐槽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雖然我很樂意啦,但是你能不能不這麼當著我的面就說出來啊?”
他真的會吃不下去外面的飯的。
看天滿屋深雪這個慫恿的態度,那一天到來的日子估計不會太遠了。
“哎呀,我說出來了嗎?”深雪佯裝驚訝。
“說出來了啊!”中原中也扶額恨鐵不成鋼。
“哈哈,那就沒辦法了。”深雪笑眯眯道,抬手輕輕為中原中也拂了拂黑色西裝外套的肩線,態度認真地叮囑道“那就只能請您務必記住了哦,中原先生。”
“這不是完全沒有听進去嘛。”眉眼凌厲的男人感到了一絲絲的心累,“而且還更加囂張了,你是故意的吧?”
“是的哦。”語氣輕快,爽快承認。
“算了。”看著她笑容依舊不為所動的樣子,中原中也無言以對,也不出門干脆抱著雙臂站在原地直直盯著她。
天滿屋深雪“?”
天滿屋深雪恍然大悟,抬起右手對他輕輕擺了擺。
“中原先生,路上小心。”
中原中也“……”
天滿屋深雪“?”
中原中也“…………”
天滿屋深雪“??”
赭發的干部大人依舊定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鈷藍色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天滿屋深雪對此感到了疑惑不解並且試圖回想起自己是否忘了什麼。
“……還不走嗎,中原先生,是還有什麼事嗎?”
看她是真的沒想起來,中原中也傾身朝她逼近,兩人本就相隔不到半米的距離瞬間便被壓縮到了能感受到彼此體溫的程度。
“我還以為你會吻我,所以在等著呢。”
中原中也直視著她銀灰色的瞳孔,一字一句緩慢說道。
隔了一兩秒,天滿屋深雪才反應過來自己听見了什麼,看著他慢慢睜大了眼楮,難得透出了幾分茫然無措的神色。
中原中也看見少女這樣的神情莫名有些愉悅。
緩緩消化完這句話的意思,深雪勉強收斂了訝然的心情,然後心里後知後覺地涌現出了一股壓抑不住的悸動。
她伸出右手緊緊捂住唇,遮掩不住的潮紅飛速蔓延至臉頰,連耳尖都泛起點點通紅。
“中原先生,雖然早就知道………”
輕薄的眼皮都浮現一層濕漉漉的飛紅,天滿屋深雪對自己的不爭氣感到無與倫比的難過,她聲音哽咽道“但是請不要這麼可愛啊!我會死的。”
遲早有一天會被您可愛死的!
那樣的話就見不到中原先生更多更可愛的樣子的,那樣的話……
“我才不要——”她拖出長長的帶著求救意味的尾音,委屈地看著他。
中原中也被她的反應搞得摸不到頭腦,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在撒什麼嬌啊?”
“不管了,現在可不是該撒嬌的時候!給我振作起來啊真是。”
他不爽道,義正言辭地看著她催促道“快點吻,上班要遲到了!”
“嗚……”我真的要死了,天滿屋深雪捂著臉欲哭無淚。
當然。
最後還是吻了。
得償所願擁有了妻子離別吻的中原中也神清氣爽地出門飆車上班。
只留下心情復雜的天滿屋深雪蹲在家門口,治愈著自己快被自家丈夫可愛死的脆弱承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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