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覺得這個女兒白生了!
    逮著個人就喊小爸,胳膊肘朝外拐!
    他被元峻揪著小辮子,踢出林氏集團決策層,只保留了股份和名譽董事的頭餃。
    本來還想等祁連入獄,他好趁虛而入,和元書�復婚,結果又冒出個姓陸的!
    林乾退休後在家閑著無事,鶯鶯燕燕玩膩了,也玩不動了,干脆拎了兩盒補品,前去元老家。
    一進門,他便厚著臉皮高聲喊道“爸!”
    元老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掃了林乾一眼,假裝沒看見,又垂下眼皮繼續研究文件。
    林乾把補品放下,走到他面前,半俯身子,陪著笑臉說“爸,听說書�又談了個男朋友,姓陸,他爺爺是您的愛將,此事當真?”
    元老看都不看他,低眸繼續看文件,語氣冷漠道“有一種人,天生賤骨頭,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糾纏不休。我看你不是忘不了書�,是見不得她過舒坦日子!”
    林乾老老實實地听著。
    後知後覺悟清楚一件事,林氏集團雖是他們家祖業,可是他卻淪為給元家打工的。
    如今公司把持在元書�、林拓和林檸手中,卻將他踢了出去。
    若元書�再婚,生個一男半女,到時將他手中的股份稀釋再稀釋,就沒他什麼事了。
    但眼下元家權勢正穩,他敢怒不敢言。
    元老將手中文件看完,見林乾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抬眸,目光凌厲道“安安分分的,你仍是阿拓和小檸的爸爸,他倆吃肉,少不了你一口湯喝。若不安分,瞎搞些有的沒的,梅家就是你的下場!”
    梅垠臣的案子最近傳得沸沸揚揚。
    近乎權傾朝野的人,一夕之間,全家被抓。
    老老少少總共抓了幾十口子。
    林乾噤聲,不敢再多說。
    又站了會兒,覺得無趣,他轉身離開。
    晚上的時候,祁連扶著元書�來了。
    元老放下手中的書,微微眯起眼楮,靜靜望著踏光而來的二人。
    說來也怪。
    從前不知祁連是陸言承,怎麼看他都不順眼,如今知道他是陸言承,怎麼看怎麼順眼。
    這孩子真俊,元老心想。
    “俊”不單單指外表俊,他的儀態氣質遠高于普通人,他的身手,他的能力,也遠高于普通人。
    從前總覺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如今卻覺得女兒有點配不上他了。
    元老咳嗽一聲,對走近的兩人說“言承,孩子的名字我給取好了,如果生男孩,就叫……”
    祁連抬手打斷他的話,“我和書�自己會取,您取的名字帶魔咒,會讓人變得不幸。”
    元老喉嚨發堵,敢怒不敢言。
    陸言承、元仲懷、元書�、元季峽、元堅是他取的不假,但是元伯君、元赫、元峻、林檸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後者過得還是可以的。
    元書�走到元老身邊坐下,說“爸,言承他們家的案子馬上就要移交檢查院審理了,到時他行動受限,我想和他這幾天去祭拜一下他的父母和爺爺。”
    元老又開始愧疚了。
    祁連的爺爺陸遜,草草葬于戰場上,戰爭結束後,他才得以將陸遜的尸骨挪回來,厚葬于陸家祖墳。
    可是祁連的父母死于地震之中,當時死的人太多太多,尸骨挖沒挖出來,他沒法過多干預,事後在陸家祖墳給夫婦二人設了個衣冠冢。
    元老心虛地垂著眼皮,手伸出去,        地摸到紙和筆,寫了個地址,遞給祁連說“言承,這是你們陸家祖墳,去祭拜一下也好。”
    祁連接過來,折好放進錢包里。
    元老又說“我近來身體不太好,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祁連垂眸瞥他,“是怕我爺爺從墓里爬出來打你,是嗎?”
    元老別過頭,臭小子總往他心疤上戳!
    周末,天氣難得的暖和一些。
    祁連和元書�驅車抵達陸家墓園。
    保鏢也駕車在前後保護。
    陸家墓園修得十分氣派,祖上幾十代人都葬于此,顯然陸家祖上也曾是大戶人家。
    將車子停好,祁連摸摸元書�的發絲,溫聲道“風大,你在車里待著,來過即代表祭拜過,我一個人下去就好。”
    她有孕在身,他擔心墓地陰氣重,會沖撞了她們娘兒倆。
    娘兒倆,讓他心底一片柔軟。
    元書�笑,“來都來了,不差下去見一面,走吧。”
    她沒懷孕,自然不怕沖撞。
    祁連拗不過她,握著她的手,下了車。
    保鏢們七手八腳地幫忙拿著祭祀用品。
    祁連抬手將她攬在懷里,雖然今天氣溫不太冷,但是墓地的風比城市的大,吹得她耳邊散發亂飛。
    祁連愛憐地將她的頭發撩到耳後。
    又將她肩上的披肩拿起來,將她的頭和臉整個包住,只露出一雙眼楮。
    元書�心頭暖流滿溢。
    幸福原來如此簡單,一個擁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便能讓她感動。
    她笑道“你明明比我小八歲,卻比我爸更疼我。”
    祁連掀起大衣一角,將她整個攏進自己的大衣內,說“老爺子是武帥出身,心系天下大事。一個人的精力有限,顧得了國,就顧不了家,別對他苛求太多,以後可以使勁兒苛求我。”
    元書�唇角溢笑。
    從前他總說離開,得知她懷孕,他說的都是以後,他們的以後。
    走著走著,祁連忽然松開元書�,彎腰將她抱起來。
    元書�一驚,隨即摟住他的脖頸問“怎麼了?”
    祁連道“你懷孕了,走多了路,累。”
    元書�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四十歲初為人父的男人都這樣,小心過了頭。
    她才走了幾十米的路,哪里會累?
    來到父母的墓地前,祁連將元書�放下,對她說“你不用跪,站著就好,小心地上涼。”
    他雙膝跪下,望著墓碑上的父母。
    照片用的是他們年輕時的照片,二人都是一身正氣之人,父親五官英武立體,濃眉大眼,頗有武將之威。
    母親五官柔美,目光明亮,是個端莊漂亮又渾身書卷氣的美人胚子。
    祁連長久靜默地注視著父母的照片,一時心如刀割。
    震災之中,父母用自己的傷體護著幼小的他。
    那是怎樣一種折磨?
    無盡的疼痛,極度的絕望,前所未有的煎熬……
    只有愛能創造奇跡,父母對他的愛,創造了他生命的奇跡。
    祁連目光沉痛,喊一聲“爸媽”,雙手撐地,開始給父母磕頭。
    忽听噗通一聲,元書�也跪到地上,喊道“爸!媽!我和言承來看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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