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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傲霆目瞪口呆!
    好一會兒他才訥訥出聲︰“你小子,這玩的是哪出?就這麼篤定林檸愛上你了?”
    “非常篤定。”
    秦陸手一揚,把手機扔到茶幾上,單手插兜,倚著辦公桌,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我和我爸如果想反,早就反了,不會一直韜光養晦。反不反的,跟我以後娶誰、外公是誰沒關系,取決于我和我爸的胸懷和氣度。我們父子不言,不是蠢,更不是弱,只是不願計較。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未戴其冠,所以您沒有權利干涉我的私人情感。”
    說完不等顧傲霆反應,秦陸抓起桌上文件,推門而出。
    留下噤若寒蟬的顧傲霆。
    明明沒被打耳光,可是他覺得臉很疼。
    後生可畏。
    這臭小子三言兩語勝過秦野的飛刀,讓他無地自容,從此以後不敢再小看秦陸。
    顧傲霆自個兒在秦陸的辦公室坐了十多分鐘,才離開。
    坐車來到醫院。
    顧逸風正在輸液。
    顧傲霆抓起他的手臂說︰“大孫子,你躺累了吧?我給你捏捏胳膊捏捏腿。”
    顧逸風抽回手臂,“不用,您別去騷擾我岳父和縴雲,也別往我身邊塞女人,比什麼都強。”
    “爺爺是為你好,你這麼好的基因沒有子嗣,多可惜?”
    他還想說,秦陸羽翼已豐,鋒芒漸露,若日後娶了林檸,再生上一兒半女,這偌大家業日後恐怕就全是他們那一房的了,白白便宜了鹿巍。
    但是又顧忌他和秦陸關系好,不敢多說。
    顧逸風道︰“您再逼我,我出家當和尚。”
    顧傲霆慌忙擺手,“好好好,爺爺不逼你不逼你,你先養病,身體要緊。”
    他抓起他的手貼到自己臉上,一副慈愛心疼的樣子,很難把他和拆人姻緣的“法海”聯系到一起。
    顧逸風望著他的臉沉默片刻說︰“您要是真心疼我,就去把縴雲請回來,人是您趕走的,解鈴還需系鈴人。”
    顧傲霆抬手捂住臉,半天不出聲。
    再拿下手時,他老淚縱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所有人都怨他,卻沒人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他起身走了。
    隔天。
    顧傲霆來到崢嶸拍賣行,要見顧縴雲。
    想懇求她再做一次試管嬰兒,如果能成功生下健康且智商正常的孩子,就請她回來;如果生不出,另說。
    卻沒見到顧縴雲本人。
    只見到顧驍。
    顧驍交給他一封信,“這是給逸風的。縴雲調去國外了,那邊有些古董生意需要她打理。”
    顧傲霆一怔,“她什麼時候調回來?”
    “沒說,最快明年吧,這邊生意暫時由我打理。”
    顧傲霆心里竟莫名有種輕松感,仿佛心頭卸下一塊重石。
    心想,不愧是阿堯的女兒,和阿堯一樣拿得起放得下,顧大局,肯為他人考慮,可惜和逸風基因不匹配。
    可惜。
    不過她出國了,和逸風隔得這麼遠,是好事。
    時間久了,逸風肯定能忘掉她。
    從崢嶸拍賣行回來,顧傲霆把信交給顧逸風,“縴雲調去國外工作了,這是她留給你的信。”
    顧逸風面色已變,伸手接過信,迅速拆開信封。
    淡藍色信紙上只有五行絹秀的小字,寫道︰
    逸風哥,見字如面。
    工作原因,我調去國外了,不要來找我。
    如果有緣,兩年內相聚。
    如果無緣,望各自安好。
    珍重。
    寥寥幾十個字,顧逸風反復看了十幾遍。
    顧縴雲這是讓他等她兩年的意思,不再像從前那樣,一味地讓他娶別人。
    這是事情有轉機的征兆。
    他拿起手機,迅速撥通助理的號碼,吩咐道︰“幫我查縴雲的航班,馬上訂機票,快!”
    手機里傳來助理的聲音,“顧縴雲顧總臨走前,特意約我囑咐我,如果您出國去找她,屬于單方面毀約行為,即使有緣,她也不會回來見您了,她說到做到。”
    顧逸風抬手遮住雙眸。
    搞不明白,顧縴雲為什麼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他又撥通顧謹堯的手機號,試探的語氣說︰“爸,我想出國去找縴雲,她去加州了對嗎?”
    顧謹堯道︰“縴雲臨走前,讓我轉告你,如果你去找她,你們再無復合機會。如果不找,若有緣,兩年內她會回來找你。她的性格你了解,從不食言。”
    顧逸風握著手機的手漸漸用力。
    和助理說得一模一樣。
    一種無力感在心頭彌漫擴散。
    世上最懂他的就是顧縴雲,她把他吃得死死的,把他所有的路都堵得死死的。
    三天後。
    顧逸風和秦陸一起去應酬客戶。
    顧逸風因為發燒初愈,服用過頭孢,不適宜飲酒。
    秦陸和客戶喝得多一些。
    應酬結束,顧逸風和司機送秦陸回家。
    送至日月灣。
    司機拉開車門。
    顧逸風扶著秦陸下車。
    剛走十多米,從旁邊的燈影里,走出一道苗條的身影。
    年輕的女子一頭精致的短發,穿一套黑色高奢衣褲,腳踩一雙低跟鞋,皮膚漂白,手里捧著一大束優雅漂亮的鶴望蘭。
    是林檸。
    她抱著花,繃著臉,不情不願地走到秦陸面前,把手里的花往他面前一推,“呶,給你的。”
    秦陸覺得好笑,面上卻做出不高興的表情,“同樣的花,送完我哥,再送我,林小姐一碗水端得很平。這叫什麼?不偏不倚,雨露均沾?”
    林檸嘴唇微微鼓起,明顯生氣了,“秦陸,差不多得了!你不哄我,還放棄追我,你先惹我不高興的!我現在還很生氣,肯給你送花,是給你天大的面子,別不識抬舉!”
    秦陸唇角噙著一抹壞笑,“林小姐,這是在追求我嗎?”
    林檸垂下眼皮賭氣不看他,喉嚨里含糊地嗯出一聲。
    秦陸故意逗他,“‘嗯’是什麼意思?到底‘是’還是‘不是’?”
    林檸極不情願地說“是”。
    秦陸側身把耳朵靠近她,故意說︰“你大點聲,我喝多了,听不清楚。”
    林檸脾氣上來了。
    她趔趄到他身邊,想把嘴唇湊到他耳朵上大聲說“是”!
    奈何他身高太高,她踮起腳也夠不到他的耳朵。
    想了想,她把花遞給身後的保鏢,讓幫忙拿著。
    她雙手抓住秦陸的手臂,跳起來湊到他耳朵上,大聲喊︰“是!”
    喊完雙腳落地。
    她又蹦高一下,喊道︰“我追你!”
    再蹦第三下大聲喊︰“你這個大壞蛋!滿意了?”
    秦陸耳朵快被她吼麻了,唇角也快揚到天上了。
    這女人從前那麼討人嫌,誰知這上蹦下跳的小模樣居然這麼可愛。
    但是他不能夸她,更不能對她動真心。
    她這種性格的人,無論誰對她動了真心,她都會覺得沒意思,會對其失去征服欲,抽身而退。
    她喜歡的是狩獵的過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