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說,顧凜瘋了!
    這消息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在顧傲霆頭頂炸開。
    顧凜得精神分裂癥的事,一直瞞著所有人。
    顧傲霆並不知情。
    驟然听到這種消息,他有點接受不了。
    過了足足一分鐘,顧傲霆才反應過來。
    他壓低聲音對保鏢說︰“封鎖消息,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馬上過去。”
    “好的,顧董。”
    走出衛生間,顧傲霆來到床前。
    垂眸瞅幾眼熟睡的孩子,他彎腰輕輕抱起他,出門,交給柳嫂,“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孩子你看著。”
    柳嫂接過來,輕聲說︰“好。”
    “尿過之後,要喂,別餓著他。泡奶粉的水要用溫水,倒在手背上試一下水溫,再喂孩子。”
    柳嫂忍不住說︰“我生了兩個孩子,親手帶大。以前給人當保姆,帶過七八個一歲內的小孩,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前幾個月,顧總和少夫人送我去月嫂培訓班,培訓了好幾個月。我有經驗,也有理論知識,您就放心吧,顧董。”
    “睡覺警醒點,別讓我小孫孫哭時間太長。”
    “我專門值夜班,白天睡了一天,晚上不睡了。”
    顧傲霆要了她的微信,這才放心地離開。
    換了衣服,出門。
    上車後,他用微信給柳嫂轉了一筆錢,當紅包。
    生怕她虧待他的小孫孫。
    司機將車子開得又快又穩。
    五十多鐘後,抵達郊外別墅。
    顧傲霆徑直來到關顧凜的地下室。
    保鏢急忙打開門。
    顧傲霆走進去。
    顧凜站在房子一角,像沒看到他似的,時而抱頭,時而揮舞雙手,嘴里大喊大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去死,去死吧!殺殺殺!我要殺死你們!”
    他身形消瘦,神情憔悴,雙眼通紅,語氣焦躁。
    眼神飄忽,一會兒恐懼,一會兒凶狠。
    顧傲霆一時摸不清他是真瘋還是裝瘋。
    他偏頭問保鏢︰“這種情況多長時間了”
    保鏢回︰“下午過來送飯時,他還好好的,晚上就不正常了。”
    顧傲霆走到顧凜身邊,出聲道︰“阿凜,你還認識我嗎”
    顧凜眼神呆滯,怔怔瞅著他,忽然伸出手臂,一把抱住他的腰,頭埋到他的肩上,“媽,媽,您老終于來看我了。媽,我好想您。”
    他力大驚人,勒得顧傲霆腰都快斷了。
    鼻子眼淚流出來,抹了顧傲霆一脖子。
    顧傲霆很不自在,用力推開他,“我是你爸,你媽三十幾年前生你時,難產去世了。”
    顧凜忽然癲狂,“我媽沒死!我媽沒死!”
    他揮舞著雙手,在屋里四處亂跑,時不時的,還像跳大神似的,上躥下跳,嘴中喊道︰“媽,您快來救我!我不要在地獄里關著!這里黑,冷,有鬼!媽,快來救我!”
    顧傲霆嘆口氣,吩咐保鏢︰“打電話叫醫生吧。”
    “好的,顧董。”
    “找個有名望的,醫德好點的老醫生,打點好關系,讓他保密。”
    “知道了,顧董。”
    保鏢去打電話。
    很快,市醫院精神科的老專家來了。
    對顧凜一番檢查後,老醫生說︰“初步確定是精神分裂,病人有被迫害妄想、焦慮、抑郁、強迫等癥狀,具體還得去醫院做過測驗後,才能確診。”
    顧傲霆問︰“吃藥保守治療,能治好嗎”
    老醫生說︰“看他這癥狀,應該不是第一次復發。具體治療方案得等確診後,才能決定。精神分裂癥起病慢,病程長,初患病時既不昏迷,也不智障,很難被發現。很多在青少年時期就起病了,但是當時注意不到,會被認為是青春期問題。”
    顧傲霆仔細回想了一下。
    印象里,顧凜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溫順听話,百依百順,從很小就是。
    正常人多少都會有點脾氣。
    太過溫順肯定是裝的。
    小小年紀,哪有那麼多心智
    自然是藺老爺子強加給他的意識了。
    長期被控制,壓抑,經年累月,再正常的孩子,也會出現心理問題。
    顧凜被連夜送去醫院。
    經過幾番嚴密的測驗,確診是精神分裂癥。
    老醫生說︰“他這個癥狀挺嚴重了,送去精神病醫院住院治療吧,吃藥保守治療,效果不太好。”
    于是顧凜又被連夜轉往京都城最好的精神病醫院。
    正是華琴婉早前住過的那家。
    派人交錢,辦了入院手續。
    醫生給顧凜打了一針鎮定劑,他躺在床上睡著了。
    最後看他一眼,顧傲霆搖搖頭。
    留下四個保鏢輪流看守。
    顧傲霆吩咐道︰“照顧好他,有事給我打電話。”
    “放心吧,顧董。”
    顧傲霆捏著病例,離開了。
    一路上,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如果顧凜在自己身邊長大,肯定不會得這種病,也不會長歪,更不會喪心病狂到派殺手暗殺自己的親兄弟,甚至連剛出生的孩子都想染指。
    次日。
    烏鎖鎖來精神病院探望顧凜。
    顧凜躺在病床上,神情冷漠。
    看到烏鎖鎖,他眼皮都不抬,像不認識她似的。
    烏鎖鎖暗中觀察室內的環境。
    屋里有兩個護工,到處都有監控,門外還有兩個保鏢。
    她眼珠微轉,對護工說︰“我想跟我愛人好好聊聊,你們能出去一下嗎”
    能進來探望的,都是親屬,在前台登記過的。
    親屬提這種要求,不過分。
    護工互相對視一眼,交待了幾句離開。
    等人一走,烏鎖鎖拉起顧凜的手,神情焦急,“阿凜哥,我是鎖鎖啊,你還認識我嗎”
    顧凜眼神直勾勾地瞅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烏鎖鎖睫毛撲閃,眼淚流出來,“阿凜哥,你真瘋了嗎你要是瘋了,我和孩子可怎麼辦除了你,沒人會管我們。我倒無所謂,可是孩子還那麼小,好可憐的。”
    顧凜眼皮微微一動,朝她看過來。
    烏鎖鎖一頓,急忙趴到他懷里,捧起他的臉,親親他的臉頰,親親他的嘴。
    顧凜沒推開。
    烏鎖鎖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她裝作親吻他的耳朵,低聲說︰“阿凜哥,你是裝瘋,對不對”
    顧凜一口咬住她的耳朵,“我真有病。”
    烏鎖鎖疼得嘶一聲,去推他的嘴,“真有病的人,都會說自己沒病。”
    顧凜翻身把她壓到身下,嘴在她脖子里拱,手在她身上亂揉。
    明明做的是最親密的動作,他的語氣卻極冷漠,“我瘋了,你走吧,孩子留下,送到我舅舅家去。”
    烏鎖鎖被他揉得嬌聲哼哼。
    她氣喘吁吁地說︰“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輩子。”
    顧凜面無表情,手卻不停,“我瘋了,在我爸那里也失寵了,你在我身上撈不著什麼好處了。上次顧謹堯去你住的地方綁你,我見死不救。你應該恨我才對,虛情假意地搞什麼”
    他手技高超。
    烏鎖鎖被他弄得渾身發軟,骨頭都酥了。
    她鶯聲浪語地叫了幾聲,把嘴貼到他耳朵上小聲說︰“你不回來是對的,顧謹堯是正人君子,不會動孩子。”
    顧凜伸手拉了被子,罩在兩人身上。
    他故意趴在烏鎖鎖身上做出一起一伏的動作,低聲對她說︰“我爸懷疑暗殺顧北弦的凶手是我,把我關進地下室,餓了我五天,才給飯吃。地下室關得嚴,出處都是密碼鎖門,我逃不出來,只能出此下策。本想回家吃藥保守治療,誰知裝過頭了,該死的醫生把我送來精神病院了,媽的!”
    烏鎖鎖去扒他的病號服,“你怎麼能裝得那麼像醫院測驗那麼嚴格,都被你騙過去了。”
    顧凜冷笑,“我說過,我真的有病,精神分裂癥,去年就確診了,一直在偷偷吃藥。”
    烏鎖鎖扒他病號服的手一頓。
    臉色唰地變白。
    全身莫名發寒。
    裝病和真有病,是兩回事!
    她怕了!
    烏鎖鎖急忙松開他的病號服,想從他身上爬起來。
    腿上忽然一涼,
    腰上重重一痛,顧凜掐著她的腰,就那麼侵入了她……
    烏鎖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放開我!”
    顧凜眼神邪氣,“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想走晚了!”
    被子忽上忽下,劇烈起伏。
    像翻滾著的海浪,呼嘯,澎湃。
    混雜著烏鎖鎖的打罵聲和痛叫聲。
    病房里有監控。
    護士在監控里能看到這一幕,但因為兩人是戀人,做的又是這麼私密的事,沒人過來阻止。
    四五十分鐘後,顧凜發泄完畢。
    翻身躺在床上,他喘氣急促,眼神卻恢復冷漠。
    烏鎖鎖被他掐得渾身酸痛。
    她衣衫不整地爬下床,縮到門口,整理衣服,沖顧凜吼道︰“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顧凜也不說話。
    裝瘋還要裝一段時間。
    一直裝到顧傲霆心軟,裝到他對他愧疚,裝到他對他恢復從前的父子之情。
    他要利用他的愧疚翻身。
    他要做笑到最後的人。
    在這個成王敗寇的社會,他要做顧家的王者,做最後的勝利者!
    顧凜唇角漸漸溢出得意的笑。
    從今天開始,他要在這病房里臥薪嘗膽,像勾踐一樣,坐等東山再起。
    “啪!”
    烏鎖鎖拉開門,落荒而逃。
    半個月後。
    顧氏集團召開股東大會。
    顧傲霆拿出顧凜的病例,投放到會議室的大屏幕上。
    “精神分裂癥”五個字,讓會議室鴉雀無聲。
    眾人面面相覷。
    短暫安靜後,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安靜,大家安靜一下!”顧傲霆抬手往下壓了壓。
    會議室恢復安靜。
    顧傲霆無比沉痛地說︰“顧凜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勝任股東一職,將轉讓手里的股份。現在大家投票,同意的請舉手。”
    眾人紛紛舉手,很快超過半數。
    剩下的沒舉手的,是擁護顧凜一派的,對顧凜患病,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但是沒用了。
    公司法規定,股東超過半數同意,顧凜手中的股份就可以轉讓了。
    他現在是精神分裂患者,顧傲霆是他的監護人,有權處置他手中的股份。
    一系列操作之後,顧凜被清出了股東會。
    此時的顧凜,正躺在精神病醫院里臥薪嘗膽,做著東山再起的美夢。
    得知這一消息,猶如五雷轟頂!
    顧凜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