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後。
    顧謹堯帶著幾個手下,殺到烏鎖鎖家。
    剛到大門口,烏鎖鎖的幾個保鏢呼啦啦沖出來,排成一隊,攔著不讓進。
    顧謹堯冷笑一聲,忽然從腰上的槍套里拔出槍。
    下一秒。
    他手中的槍管就抵到了保鏢的腦門上,“滾開!”
    保鏢斜眼瞅一下那黑硬硬的槍,慌忙舉起雙手,冷汗都冒出來了。
    別的保鏢頓時也噤若寒蟬,不敢上前。
    畢竟命只有一條,沒了就沒了。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
    顧謹堯一腳踢開黑色雕花大門,同手下闖進去。
    一路大步如飛。
    院子里的佣人看到這陣仗,慌忙閃身進屋,啪地把門關上。
    門是上好的密碼鎖防盜門。
    顧謹堯瞟一眼,朝手下伸出手,“錫條。”
    手下忙從工具袋里掏出錫條,遞給他。
    顧謹堯接過,把踢條塞進鎖孔里,左轉轉,右轉轉。
    不過短短幾秒鐘,只听“ 噠”一聲,門鎖開了。
    顧謹堯拉開門,走進去。
    烏鎖鎖一臉驚慌,拔腿就朝樓上跑。
    “砰!”
    一聲槍響!
    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嘩啦啦墜落到地上,珠子滾得到處都是。
    烏鎖鎖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槍不是軍用手槍,來自顧謹堯名下的射擊館,但威力也足夠唬人。
    顧謹堯拿著槍遙遙對著烏鎖鎖的後背,一字一頓,“打電話,讓顧凜馬上回來!”
    烏鎖鎖嚇得渾身直哆嗦。
    她緩緩轉過身來,臉色煞白,對他說︰“顧凜從來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會听我的,我在他眼里就是一條狗,真的。”
    昔日風光無兩,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如今把自己貶成狗。
    顧謹堯英氣的臉,要笑不笑,“你有別的選擇嗎要麼打電話,要麼死!”
    烏鎖鎖盯著那黑洞洞的槍口,瑟瑟發抖,從兜里緩緩掏出手機,撥給顧凜。
    電話打了好幾遍,才接通。
    手機里傳來顧凜不耐煩的聲音,“什麼事”
    烏鎖鎖忽然尖聲叫道︰“阿凜哥,救命!快回來救我和孩子!”
    顧凜語氣責怪,“你鬼叫什麼”
    烏鎖鎖瞅著顧謹堯,慌亂地說︰“顧謹堯帶了一群人闖進我們家,他手里有槍,你快回來救我和孩子!”
    手機里死一般沉寂。
    過了足足三分鐘,顧凜才開口︰“你沒報警吧”
    “沒,沒來得及,也不敢。”
    “千萬不要驚動警方,你把手機交給顧謹堯。”
    “好,你會回來救我們對嗎阿凜哥。”
    “會,你不要慌,听我指揮。”
    “好,謝謝你,阿凜哥,我愛你。”烏鎖鎖柔聲說完,把手機遞給顧謹堯,“阿凜要和你說話。”
    顧謹堯嫌她用過的手機髒,不接,命令道︰“開免提。”
    烏鎖鎖乖乖按了免提。
    顧謹堯道︰“說!”
    手機里清晰地傳來顧凜無情的聲音,“其實我早就想解決烏鎖鎖了,她和那個孩子,是我的攔路虎。只因心軟,也怕犯法,一直下不了手。如果你能幫我解決掉,不勝感激。“
    顧凜掛斷電話。
    烏鎖鎖本就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死白,雙眼直勾勾地愣在原地。
    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顧謹堯早就知道顧凜無恥,卻沒想到他竟如此無恥。
    他看向烏鎖鎖,“再打!”
    烏鎖鎖嚇得打了個激靈,手指發抖,撥通顧凜的號碼,結果打不通了。
    顧凜關機了。
    顧謹堯眼神一硬,吩咐身後的人︰“把烏小姐吊起來!”
    烏鎖鎖拔腿就朝樓上跑。
    幾個人沖過去,拿繩子把她五花大綁捆起來,給她嘴里塞上毛巾。
    客廳有裝吊籃。
    幾人將吊籃摘掉,把烏鎖鎖掛上去。
    烏鎖鎖手腳被綁,掛在天花板上,十分難受,想掙扎都掙扎不動,臉憋得像煮熟的豬肝。
    手下人拿烏鎖鎖的手機拍了照片,發給顧凜。
    卻遲遲沒動靜。
    顧凜不理了!
    顧謹堯環視一圈,“把顧凜的兒子帶下來。”
    “好的少董。”
    幾人   跑上樓,找來找去,最後在衣櫃里找到了一個女佣,懷里抱著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
    小孩子長得很像烏鎖鎖。
    皮膚白白,下巴尖尖。
    可能早就得到顧凜的指示,女佣並未報警。
    幾人把女佣和小男孩帶下樓。
    顧謹堯讓他們拍了照片,發給顧凜,並發信息︰如果一日之內不回來,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尸吧!
    可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顧凜的回信。
    顧謹堯冷笑,這個顧凜已經是反人類了。
    烏鎖鎖可以不顧,親生骨肉總得顧吧
    可他連親骨肉都不管!
    這種人真的不配有孩子!
    小男孩縮在女佣懷里哭哭啼啼,大眼楮淚汪汪的,顧謹堯瞅他幾眼,終是沒忍心下手。
    大人雖可恨,小孩子卻是無辜的。
    顧謹堯心一橫,朝身後人吩咐道︰“我們走!”
    五十分鐘後。
    一行人返回醫院。
    顧北弦已經把槍傷處理好,重新換了衣服,看外表,像沒事人一樣。
    孩子躺在嬰兒床里,也恢復寧靜。
    顧謹堯問︰“醫院監控調了嗎”
    顧北弦道︰“調了,全都戴著人皮面具,看不出真面目,調了等于沒調。這幫人出了產房大樓,很快就消失在監控盲區,顯然早有預謀。估計暗中觀察我們,不是一天兩天了。”
    顧謹堯朝他伸出手,“監控錄像給我看看。”
    顧北弦把平板電腦遞給他。
    顧謹堯接過來。
    仔細看完,他給“蠍子幫”的謝憐花打電話︰“剛遇到一幫殺手,有槍,思維縝密,能力強,膽子大,白天也敢下手。會喬裝,人皮面具做得惟妙惟肖,難辨真假,你們認識嗎”
    沉思片刻,謝憐花回道︰“肯定不是我們‘蠍子幫’的。國內用槍的不太多,這種多半是從國外找的。”
    “可他們說普通話。”
    “國外很多殺手組織,有擅長講一口流利普通話的,專接華人業務。近幾年國內富人太多,男人一富孩子就多,糾紛也多。”
    “我再打听打听吧,謝謝謝助理。”
    謝憐花笑,“客氣什麼,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就叫我憐花吧,有事盡管找我。”
    “好。”
    把手機扔到旁邊的桌上,顧謹堯看向顧北弦,“傷得厲害嗎”
    顧北弦淡笑,“一點小傷。”
    “給我看看。”
    顧北弦一頓,“一點傷有什麼好看的”
    顧謹堯單手插兜,“要麼自己脫,要麼我動手。”
    顧北弦下頷微抬,“小子,你變囂張了啊。”
    “知道就好,我這人挺記仇的。”
    顧北弦勾了勾唇角,單手解開紐扣,露出肩頭和手臂。
    左手臂靠近肩膀部分,包著白色紗布,有血從里面滲出來。
    顯然傷得不輕。
    顧謹堯眼眸微微眯起,從包里掏出一個白色玉瓶,“這個給你,玉源靈乳,我派人回去拿的。”
    顧北弦沒接,把扣子重新扣好,“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抹你身上,和抹我身上沒差別。你是新傷,我是舊傷,舊傷就那樣了,不著急。”
    顧北弦拗不過他,伸手接過來,“我已經派人去找了,等找到了再送你。”
    顧謹堯嗯一聲,欲言又止,過幾秒鐘,才開口,“孩子和他媽有沒有受傷”
    “沒有。”
    顧謹堯暗暗松口氣,“我是怕他們母子受傷,你再犯病。”
    顧北弦眼尾漾出淺淺笑意,“下次想問就大大方方地問,我這麼大度的人,不會介意。”
    顧謹堯瞥了他一眼,走到嬰兒床前。
    雖然成天值夜班,可這是他第一次看孩子。
    之前為了避嫌,連病房都很少進。
    這一看,顧謹堯的心都化了。
    小小的嬰孩,一張小臉,俏生生的皮膚,柔軟的胎發,大眼楮,小巧的鼻子,小嘴巴,萌得出血。
    手小小的,手指細細長長,指甲蓋那麼一點點大。
    怎麼有這麼可愛的生物
    顧謹堯原本緊硬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試探地問︰“我能抱抱他嗎”
    那語氣,生怕顧北弦拒絕。
    顧北弦揚唇,“可以,你把胳膊伸出來,我給你放上去。”
    顧謹堯听話地舉起雙臂。
    顧北弦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來,放到他的手臂上。
    顧謹堯小心地抱著,仿佛懷里抱著一個舉世重寶,呼吸都輕了,心髒跳得都慢了。
    生怕驚著懷中的小寶貝。
    垂眸凝視懷中的嬰兒,顧謹堯冷硬的目光柔得出水,輕聲說︰“孩子,別怕啊,叔叔會好好保護你。”
    顧北弦喉嚨發緊,嘴上卻調侃道︰“既然那麼喜歡孩子,何不趁早和雲瑾生一個”
    顧謹堯微微抿唇。
    剛要開口,有人推門。
    顧謹堯本能地一轉身,用後背對著門口,護住孩子。
    顧北弦心里涌起一種叫感動的情緒。
    這人真的是一直拿命在保護甦𨳊,保護她生的孩子。
    什麼都不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