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太的巴掌劈頭蓋臉地落到楚鎖鎖的頭上、肩膀和後背上。
    疼得她淚眼汪汪。
    楚鎖鎖左躲右閃,“奶奶,奶奶,別打了,別打了!我又沒有錯,是誰的孩子,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您平時那麼疼我,怎麼舍得打我?”
    可惜,楚老太太在氣頭上,听不進去。
    對著楚鎖鎖又打又抓又撓,還拽她頭發。
    旁邊那憨厚的大爺看不下去了,急忙上來拉架,“老太太,別沖動,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一直守在門外的楚家司機,見老太太打得差不多了,也沖進來拉架。
    倒不是心疼楚鎖鎖,主要是怕老太太累壞了,他回去不好交差。
    司機和大爺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兩人拉開。
    老太太累得氣喘吁吁,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
    楚鎖鎖情況更糟糕。
    頭發被老太太揪下來好幾縷,臉和胳膊也被她抓得一道一道的,往外滲著血絲絲。
    楚鎖鎖委屈得一張小臉皺得像核桃。
    楚老太太愛之恨,恨之切,眼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出得差不多了,看著楚鎖鎖那挫樣,又有點心疼。
    可是一想到心疼的這貨,是別人的野種,讓她吃了二十多年的悶虧!
    她氣得一咬牙,轉身就走。
    她這人從小就好強,好強了八十多年,吃什麼都不吃虧,哪里能受得了這麼大的啞巴虧?
    越想越窩火。
    出了門。
    楚老太太給楚硯儒打電話,氣沖沖地問︰“華棋柔呢?我要找那賤蹄子算賬!不撕了她,我就不是你媽!自己管不住褲腰帶,把我們全家都坑慘了!”
    楚硯儒不耐煩地說︰“不用管了,你快回家睡覺吧。”
    “吃了這麼大的虧,我怎麼能睡得著?你要是不說,我就去你門上守著,攪得你不得安寧!”
    楚硯儒千不怕,萬不怕,就怕自個兒老娘胡攪蠻纏。
    拿她沒辦法,只好說了華棋柔所在的地址,蜜苑。
    又打電話叮囑她的司機,一定要照顧好她,別讓她吃虧。
    緊接著他又打給守在蜜苑的保鏢,叮囑了一遍。
    楚老太太都等不到天亮,當晚便殺氣騰騰地往蜜苑趕。
    這一切被偷偷摸摸跟出來的楚鎖鎖,听到了。
    她院都不住了,給大爺留了筆錢,讓結算費用,就悄摸地追出去了。
    沒有媽的她,就像沒了砣的秤,沒了主心骨,得找到媽。
    楚鎖鎖暗中跟到蜜苑。
    是一片陳舊的洋房,看建築造型,曾經輝煌過。
    楚老太太和司機,一起上了電梯,來到那套房子。
    保鏢早就接到電話,配合地打開門。
    楚老太太拄著拐杖沖進去!
    一進屋,一股子臊腥味撲面而來。
    臥室里傳來一陣靡靡之音,又痛苦又歡愉,啊啊哦哦的。
    那賤聲浪語,一听就是華棋柔的。
    楚老太太是過來人了,一下子就听懂這是什麼動靜了,一瞬間血壓飆升!
    人在憤怒之下,是不會考慮太多的,老太太也不例外。
    她幾步走到臥室,一拐杖推開臥室門!
    床上連在一起的兩個人,慌忙分開。
    華棋柔扯了薄被蓋住自己煞白的身體,頭垂得低低的,露出的皮膚上全是曖昧的吻痕。
    看地上的衛生紙和揉皺的床單,可知剛才的戰況有多激烈!
    楚老太太氣得咬牙切齒,一頭銀發都快要豎起來了!
    烏錘拉了被子一角,敷衍地遮了下,大喇喇地瞅著楚老太太,“你這個老太婆,進屋怎麼不敲門?”
    楚老太太二話不說,抄起拐杖就朝他身上砸,“打死你!打死你!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龜孫!”
    烏錘拿枕頭擋著自己,左躲右閃,“別怪我啊,是你兒子把我和她關在這里的。我啥也不干,對不起他的好意是不?”
    躲閃間,他身上的薄被脫落。
    楚老太太覺得辣眼楮,又抄起拐杖去打華棋柔。
    華棋柔嚇得連忙滑到床底下,躲著。
    縮在最里面,死活不肯出來了。
    楚老太太蹲下,拿著拐杖往床底下戳了半天,都戳不到她,氣得不行。
    忽听外面一陣嚷嚷。
    是偷摸跟過來的楚鎖鎖,鬧著要進來,被保鏢攔住了。
    楚老太太听到了,沒好氣地說︰“你們讓她進來,讓她看看她這個騷娘是什麼貨色!”
    保鏢放行。
    楚鎖鎖來到臥室。
    一看,全明白了!
    耳听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不堪入目的畫面,給她的沖擊太大了!
    楚鎖鎖登時就氣哭了!
    她沖床底下的華棋柔喊道︰“媽,你不嫌丟人嗎?你為什麼要跟一個殺人犯干這種事?你對得起我爸嗎?你對得起我嗎?我好好的千金大小不能當了!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甚至被你們逼得去跳江自殺!”
    華棋柔縮在床底下,一聲不吭。
    楚鎖鎖越說越生氣,一把鼻涕一把淚,“這二十多天,我到處找你,找得好辛苦,可你呢?你在這里跟個野男人,快活得要死!你怎麼這麼賤呢?那事兒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一天不干,你就得死?”
    華棋柔終于出聲了,聲音沙啞,“我也不想,是楚硯儒報復我!”
    楚鎖鎖嗓門突然提高,“你可以去死啊!咬舌自盡,撞牆也行!你死了,我還能高看你幾眼,我爸對你的怒氣也會消,說不定會轉為愧疚。一愧疚,他就會原諒我,就不會把我趕出家門了!”
    屋里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連見慣市儈男女蠅營狗苟的楚老太太,也目瞪口呆!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這種逼母自殺的事,連她都做不出來,楚鎖鎖看著嬌嬌氣氣的,心卻這麼狠。
    本來怒氣沖沖趕過來興師問罪的楚老太太,身上那股殺勁兒,一下子蔫了。
    她抄起拐杖走了。
    讓她們娘兒倆狗咬狗去!
    听到外面傳來 的關門聲,華棋柔這才從床底下鑽出來。
    死白的身上沾滿灰塵。
    她匆忙摸到衣服套上,沒好氣地對楚鎖鎖說︰“你以為我不想死啊?就這樣活著,可比死受罪多了。”
    楚鎖鎖盯著她臉上未退的紅潮,呵呵冷笑,“是麼?我看你還挺享受的,跟個殺人犯睡,就那麼美?”
    烏錘拿被子蓋住自己,沖她吹了聲口哨,“別一口一個殺人犯,我現在是你爹!”
    楚鎖鎖一臉鄙夷,“你怎麼不去死?像你們這樣的垃圾、敗類、臭蟲,壓根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烏錘眼神剎那間變得陰狠,“小丫頭片子,我可告訴你,老子殺過人,能殺一個,就能殺第二個,以後對老子放尊重點!”
    華棋柔這二十多天,經歷過他的凶殘,頓時嚇得渾身一抖。
    她忙勸楚鎖鎖︰“他是你親生父親,你說話悠著點吧。”
    “我才不要認他!你們都去死吧!”楚鎖鎖哭著跑出去了。
    縮在客廳沙發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委屈極了。
    過了很久,華棋柔穿好衣服,走到她身邊坐下。
    她把她抱進懷里,嘴唇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媽忍辱偷生,撐著沒死,就是為了等哪天出去,好去查,查二十四年前,是誰買通烏錘,來搞我。”
    她咬牙切齒,“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楚鎖鎖頓時停住哭,“是誰?”
    華棋柔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個叫烏錘的,也不知道嗎?”
    華棋柔聲音壓得更低,“他拿錢辦事,見不到指使人,都是通過電話操縱的。我留著他,就是為了到時讓他給我當個證人,否則我早就弄死他了。”
    楚鎖鎖把頭埋進她懷里,輕聲說︰“我會想辦法幫你逃出去,我們一定要揪出那個人,為你為我報仇!”
    華棋柔抱她更緊,“好,乖女兒,關鍵時刻,媽只能靠你了。”
    母女倆各懷心事,緊緊抱在一起。
    楚鎖鎖忽然想起什麼,從她懷里掙出來,“你說甦𨳊會不會也不是楚硯儒的女兒?”
    華棋柔眉頭一跳,“為什麼這麼說?”
    楚鎖鎖神神叨叨,“你不覺得,她長得也不像楚硯儒嗎?”
    華棋柔眼珠轉了好幾轉,“她長得像華琴婉多一些,但看外表,還真看不出是誰的種。”
    楚鎖鎖坐不住了,噌地站起來,“我要去找甦𨳊,我要鑒定一下,看她是不是楚硯儒的女兒。要不好過,大家都不好過,憑什麼我一落千丈,她卻高高在上?”
    華棋柔起身來拉她,“這麼晚了,外面不安全,等天亮吧。”
    楚鎖鎖斜一眼臥室里的烏錘,語氣諷刺,“這里是你倆的野巢,我就不打擾你們干好事了。”
    “你……”華棋柔臊得臉通紅,“媽剛才白跟你說那麼多了!”
    楚鎖鎖冷哼一聲,拉開門走出去。
    即使是親媽,她也打心眼里瞧不起她,太賤了。
    看守的保鏢並不限制她的出行,只限制華棋柔和烏錘的。
    離開蜜苑。
    楚鎖鎖隨便找了家酒店,湊和了一晚上。
    次日。
    一大清早,楚鎖鎖就起來了。
    開車來到鳳起潮鳴,縮在別墅區外一角,堵甦𨳊。
    她要想辦法拔到她的頭發或者弄到她的血,好去跟楚硯儒做個親子鑒定。
    今天正好是周末。
    也是巧了,甦𨳊要去醫院檢查身體。
    顧北弦特意騰出空,陪她去。
    一對俊男美女,肩並肩,手牽手,親親熱熱地上了車。
    等他們的車開出去一段路後,楚鎖鎖發動車子,悄悄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