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後,楚墨沉開車送顧南音回家。
    顧南音是個活潑的性子,無憂無慮,因為被家人保護得太好,未經社會摧殘,又是家中老小,身上帶著一種爛漫的天真。
    一路上,她不停地說著各種趣事,說得眉飛色舞。
    楚墨沉唇角含笑听著,偶爾回一句。
    從小到大,他們倆都是這處相處模式,一個說,一個听;一個鬧,一個笑。
    抵達顧家所住的別墅區。
    下車後,楚墨沉送她回家。
    夜色清冷,連月亮都冷得躲進了雲層後面。
    路上行人很少,只偶爾幾個嬉笑打鬧的孩子和零星幾個散步的人。
    楚墨沉和顧南音肩並肩地往前走。
    沉默了會兒,他問︰“怎麼一直沒談男朋友?”
    顧南音咧開嘴笑,眼楮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我媽說了,男朋友這種生物,寧缺毋濫。選的時候要慎之又慎,一定要擦亮眼楮,千萬別像她,稀里糊涂地被我爸騙上了賊船,想下船都下不去,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楚墨沉想說︰放心,我不是賊船。
    可是這種話說出來,總覺得有點孟浪。
    顧南音轉過身,倒著走,面對著他,眉眼彎彎,甜得像月牙兒,“你呢,墨沉哥,你都二十八歲了,為什麼一直沒交女朋友?”
    楚墨沉笑了笑,想說︰因為喜歡的是你啊。
    可是話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原來真愛一個人,是難以啟齒的。
    和不相干的人,反而什麼話都能說。
    忽然一個半大小子,騎著自行車,唰地沖過來。
    看那歪歪扭扭的姿勢,明顯剛學會不久,車技不怎麼樣,速度卻不低。
    眼瞅著就要撞上顧南音。
    楚墨沉急忙伸手環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里護著。
    自行車擦著他的手臂飛過去,一陣鈍痛。
    楚墨沉倒抽一口冷氣。
    那半大小子,知道闖禍了,車都不敢下,拼命踩著車輪,一溜煙跑了。
    顧南音躲在楚墨沉懷里,心髒噗通噗通直跳,鼻間聞到他身上清新的洗衣液味道,干淨好聞。
    不像她哥身上時不時地還灑點男士香水。
    和顧南音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楚墨沉的心髒也跳得劇烈,撲騰撲騰。
    明明二十八歲成熟穩重的男人,此時卻像個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呼吸間全是她身上甜甜的香味。
    香水味混著她身上獨有的體香,香得他都有些睜不開眼楮了。
    手臂摟著她柔軟的腰肢,又細又軟。
    楚墨沉心跳如鼓。
    他的小姑娘,腰怎麼這麼軟?
    察覺摟得太久了,楚墨沉慌忙松開,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
    顧南音甜甜地笑,“該我說謝謝你才對。”
    嘴上說著不相干的話,臉頰卻紅了。
    紅得像聖誕節的紅隻果。
    她被家人保護得太好,出行都有保鏢,很少和男人離得如此近。
    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經常說一些大言不慚的話,內心卻是個少女,殘留著一些天真的嬌羞。
    回到家。
    秦姝刻意打量了她一眼,“臉怎麼紅了?”
    顧南音翻了個白眼給她,轉身上樓。
    秦姝跟上去,“談男朋友了?”
    “才沒有!”顧南音往外推她。
    秦姝不走,笑得有點不懷好意,“還不承認?我剛才在窗前看到了,你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那男人個子挺高,臉看不清,是誰?”
    被當場抓包,顧南音的反應變得激烈起來,“那是個意外!你想歪了!那是墨沉哥!”
    “墨沉啊。”秦姝臉上的笑收斂了,情緒有點微妙,“那孩子是不錯,可是他爹不行,繼母又是個攪屎棍,楚鎖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要是嫁過去,鐵定水深火熱,雞飛狗跳。”
    顧南音臉更紅了,“你胡說什麼?誰要嫁給他了?”
    秦姝挑眉,“談戀愛不就是為了結婚嗎?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全是耍流氓。難不成,你想對他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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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背過身,脫掉外套,往衣架上掛。
    秦姝清清嗓子,正色道︰“你們倆想談也行,媽支持,但是你得慎重考慮好,既然要談,就好好談,別辜負墨沉,更別耍他。不要今天這樣,明天那樣,一天一變。那孩子從小妹妹死了,媽媽瘋了,父親再娶,繼母惡毒,挺可憐的,你不要往人傷口上撒鹽。”
    顧南音不高興了,“媽,我是你親生的嗎?人家媽媽都向著自己女兒,不讓男人欺負女兒,你倒好,向著墨沉哥。”
    “正因為你是媽的親女兒,媽才這麼說。媽太了解你的性子了,就像春天的風似的,一會兒往東刮,一會兒往西刮,一會兒往南刮,一會兒往北刮,沒個定性。”
    “行了行了,媽你更年期到了,好�@隆!憊四弦 閹  瞥鋈Х恕  br />
    反鎖上門,躺在床上,顧南音耳垂紅紅的,眼楮亮亮的,像落滿月光。
    她在回味,剛才在楚墨沉懷里的感覺。
    心跳得像小鹿亂撞。
    那是心動的感覺嗎?
    應該是吧。
    同樣心如鹿撞的楚墨沉,回到家。
    和楚鎖鎖擦肩而過時,她忽然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像狗一樣趴在他身上嗅來嗅去,“哥,你身上怎麼有女人的香水味?”
    “不關你的事。”楚墨沉推開她,朝樓上走。
    楚鎖鎖追上來,“哥,你談戀愛了?對方是誰?”
    楚墨沉加快腳步,不想理她。
    楚鎖鎖卻像個跟屁蟲一樣,不肯放過他,“那香水味兒有點熟悉,好像是顧南音常用的那款。哥,你在跟顧南音談戀愛嗎?”
    楚墨沉停下腳步,面沉如水,“這是我的私事,別多管閑事。”
    楚鎖鎖上下左右地打量著他,“嘖嘖,本來我還不確定,可看你這副模樣,我百分之百確定了。哥,我可告訴你,我不同意你倆在一起,我跟顧南音有仇。她也不適合你,嬌里嬌氣的,又做作。你娶了她,肯定會過得很累。我有個朋友,你也認識,叫索尖尖,挺適合你的,為人仗義,不矯情,不做作,不嬌氣。她爸以前是警察局副局長。”
    楚墨沉唇間一抹冷笑,“知道,她父親因為貪污,進去了。既然她那麼好,你們倆在一起吧,我祝福你們。”
    他推門進屋。
    楚鎖鎖還想跟進去。
    楚墨沉啪地把門摔上了。
    楚鎖鎖踫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下樓。
    向母親嘰嘰咕咕說個不停。
    華棋柔听完她說的,表情嚴肅起來,“楚墨沉如果娶了顧南音,那以後顧傲霆鐵定要把公司交給顧北弦了,顧凜就涼涼了。”
    楚鎖鎖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其實北弦哥繼承也挺好。”
    華棋柔伸手戳了她額頭一下,“別傻了行嗎?你現在是顧凜的未婚妻,顧北弦就是你的敵人!我們這種家庭,成王敗寇,輸了的下場會很慘!”
    楚鎖鎖眉頭皺成個疙瘩,“那你說該怎麼辦?”
    “之前顧傲霆一直看好顧凜的,自從陸硯書和甦𨳊相認後,事情開始轉變。我總覺得陸硯書不是甦𨳊的生父,仔細推敲,其中破綻太多。那個遠在國外的秋婉,也神神秘秘的。按正常情況,甦𨳊和陸硯書相認了,身為母親的秋婉得回國和他們一起相認吧?可她躲著不回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樣吧,你明天去顧氏集團,找顧傲霆,問他要那幾份親子鑒定,我們再好好琢磨琢磨,看有沒有破綻。”
    “好,明天上午正好有個會要開。”
    次日上午。
    楚鎖鎖和楚硯儒代表楚氏集團,過來和顧氏集團開會。
    漫長的會議結束後。
    楚鎖鎖悄悄溜進顧傲霆的辦公室。
    找借口,問他要了那幾份親子鑒定。
    她用手機一張張地拍下來,好回去和華棋柔琢磨。
    拍完她走出顧傲霆的辦公室,迎面踫到顧北弦和甦𨳊並肩走過來。
    兩人說說笑笑,尤其是甦𨳊,眉眼間的笑,甜得像蜜一樣。
    渾身散發出一種被愛包圍的光。
    那光芒,讓她好看得不像話。
    楚鎖鎖看著就來氣,酸里酸氣地說︰“最近甦小姐,不,應該叫你陸小姐才對,出現在顧氏集團的頻率有點高啊。”
    甦𨳊也笑了,“你是吃咸菜長大的嗎?淨管閑事。公司又不是你家的,我為什麼不能來?”
    楚鎖鎖鼻子哼出一聲冷笑,扭頭就走。
    甦𨳊和顧北弦回到辦公室。
    顧北弦親手給她泡了一杯手磨咖啡。
    咖啡純正香濃,引人食指大動,甦𨳊端起杯子剛要喝,手機忽然響了。
    是柳忘打過來的。
    接通後,手機里傳來柳忘干枯沙啞的聲音︰“小𨳊啊,你能來一趟加州嗎?我媽病重,想看你一眼,她時間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