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朱成鈞部署圍剿對手的全過程,徐 不由得用全新的目光打量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讀書郎,這種讓對手血濺七步的手段絲毫不比最精妙的殺人劍法弱多少。
朱成鈞見兩雙妙目定在自己身上,疑惑道“在下有何不妥?”
二女自知這樣盯著一個男子看,容易讓對方會錯情。
“陰險詭詐,聖賢教給你的竟是這等手段?”徐 心中對朱成鈞多了一絲警惕,這等算計人的詭計讓她生出一種防不勝防的感覺。
看到徐 眼中的鄙夷和忌憚,朱成鈞置之一笑,慣于妖言惑眾,淨使陰謀詭計的白蓮教妖女何以對這些都還算不上陰謀詭計的小手段抱有微詞,難道自己看起來像個讀書人就應該跟對手光明正大的干上一場?使用計謀反而不被允許?
能用腦子解決的事情,何必非得自己親自動手。
“問你話呢!啞巴了!”徐 見朱成鈞對自己不理不睬,心里登時來氣。
朱成鈞瞟了徐 一眼,給她一個你自行領悟的眼神,隨即起身來到窗台前,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到在沈澤安撫下拿著糧券喜滋滋離去的一眾投機客。
“你白送他們一份橫財,就是不知事後他們會不會感激你。”韓 輕挪蓮足走過來跟朱成鈞並排站在窗前。
朱成鈞看到徐 和韓 還是對錢氏那筆巨額違約金念念不忘,心中鄙夷道白蓮教就這麼缺錢?朱成鈞淡淡的移開目光,不再糾結錢氏違約一事,隨口問道“你們此番前來除了監視我,應該還有別的任務吧。”
徐 ,韓 相視一眼,此番白蓮教命她們來貼身監視一個只會扒拉銀子的少年,起初還認為師傅此舉是大材小用。當看到雲盈袖近些時日來上繳白蓮教的巨額經費,如此亮眼的功勞讓她在師傅面前可謂是出盡了風頭。當得知錢氏落入了朱成鈞設計的圈套,只要促使錢氏違約就能收獲一份不菲的賠償金。初來乍到便輕松立下如此大功,要說她們不心動,那絕對是假的。
徐 沒有否認,扭頭瞥向窗外,說道“雖說你跟本教合作的聯絡人是雲師妹,但都是為師傅效力,在替本教籌集經費這件事上我們也是義不容辭。”
朱成鈞心感不妙,被雲盈袖訛一訛就算了,畢竟她多少都會犧牲一下色相與自己嬉鬧,反觀這四位女羅剎,呵呵,她們哪有雲盈袖那妖精懂情調。
“你們這麼迫切地讓錢氏違約,除了報上次的一箭之仇,更多的是要向你們師傅邀功吧。”朱成鈞從她們的話中品出了些別的味道來,他們除了向梨花聖母邀功請賞外,多少都有點同門內斗的意思。
雲盈袖跟自己合作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想起前天夜晚雲盈袖突然滿懷愁緒地跑來跟自己訴衷腸,朱成鈞明顯感覺到雲盈袖在這場同門內斗中處于劣勢,似乎有漸漸被邊緣化的跡象。通過接觸,朱成鈞發現雲盈袖的才能要遠在徐 四女之上,又為白蓮教屢立奇功,也難怪會遭受同門師姐妹的嫉恨。
“錢氏跟你我都有恩怨,如今他有難,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你卻選擇放過他,這是為何?”徐 接著說道“你還有別的算計?”
趁人病,要人命?咱是講武德的。還有別的算計?那就更扯淡了,咱是那種把事情都做絕的人?自己跟錢氏的恩怨遠還沒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鐘離縣錢、孫、田三大糧商,家業豐厚,就這區區違約金還不至于讓錢氏傷筋動骨。”朱成鈞話鋒一轉,眼神驟然變冷,“他們要是想對我不利,那就另說了。”
“虛偽。”韓 輕哼一聲,明知對方一定是自己日後的死對頭,敵人還沒有磨刀霍霍殺上門來都不還手反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楊做是很容易吃虧的。
徐 跟韓 對視一眼,朱成鈞感覺到自己左右肩不知何時多了兩鷹爪。
“你們要干嘛!”被二女押著走,朱成鈞心里頓感不妙。
徐 雙眼閃過一縷狠厲之色,湊上來說道“恩怨嘛,多多積攢也就深了。”
二人敢情這是要給自己拉仇恨吶,如此做法,真真是……煞費苦心。
朱成鈞被兩位女羅剎一左一右挽著手臂走在大街上,在外人看來這是左擁右抱的無上艷福,不禁紛紛對朱成鈞投來艷羨之色。
反觀朱成鈞,表情僵硬,完全一副身在福中不知福賊遭人恨的嘴里臉。
路人不解實情吶,朱成鈞苦澀一嘆。
若是看到兩把匕首抵著咱的腰,看你們還羨慕不羨慕?
就在朱成鈞被兩個絕色美人拉著游街惹得無數少年郎羨慕之際。
同福酒樓。
此刻大門緊閉。
臨近飯點都是最忙碌的時候,店家卻大門緊閉,應該是被人包場了。
錢老爺掃了一眼濟濟一堂的投機倒把之徒,緩緩開口
“諸位,你們可都考慮好了?”
一眾投機客呲呲一笑,道“錢老爺莫非是要強買強賣?”
“錢老爺開的是糧行,何以對我們手中持有的糧券如此上心?”
“兄台莫非沒听說?”
“哦……嘿嘿……我就說嘛,是兒子給老子惹了禍事。”
“長興票號借我們的糧券確實是如數歸還了,但我等目前還沒有轉手的打算。”
“對……錢老爺,在下勸您就別煞費苦心了。”
“如今官府嚴格管控糧價,錢老爺您就算買了我等手中的糧券也沒用。”
“錢老爺要得這麼急,莫非是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冷嘲熱諷和挖苦,讓錢老爺的面子很掛不住。要不是自家逆子一時不察惹下那等禍事,他寧願停了糧行的所有生意,省得在此受這些人的氣。
當下大家都知道自己著急搶購糧券,一個個開始漫天要價,偏偏他還不能落地還錢。囤積居奇的把戲向來都是他對別人玩,沒想到這回落在自己身上了。
為了盡快解決那個潛在的隱患,錢老爺一咬牙,認了。
這些投機‘奸商’無非是想賣個高價罷了,惟願他們還不知道自己不得不付出的代價,思慮再三,錢老爺打算主動抬高糧券價位,說道“諸位,現在糧券的價位在十一兩八錢每張,我願在此基礎上再漲一成,作價十二兩九錢八,我給大家一個整數,十三兩銀子一張!”話落錢老爺見在座之人只是淡淡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露出鄙夷之色。錢老爺忽然感到不妙,這些人難道捏準了自己的脈門?
“十三兩銀子,很不錯了。”
“嘿嘿……錢老爺大方吶。”
錢老爺見大家似乎有松動的跡象,偷偷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站起身來,想馬上把這筆生意敲定,不料大家卻紛紛起身離席。
“諸位……且慢……價錢好商量……”
眾人見錢老爺急眼了,這才慢條斯理的重新做回座位上。
“錢老爺,您休得糊弄我們。”
“就是,錢老爺想必是忘了自身的處境了。”
…………
听到這里,錢老爺知道自己這一回徹底成了俎上肉,只能人人宰割。
錢老爺無力地坐了下來,長呼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開個價吧。”
“爽快!”
“既然錢老爺是爽快人,咱也就不繞彎子了。”
眾人當即交換了個眼神,該給錢老爺開個什麼價他們事先就通過了氣。
“一口價,三十五兩!不接受議價!”
“呃……對!”
附和之人看了一眼第一個喊價之人,硬生生又將糧券的價位提高了二兩銀子,也高出了錢家需要賠付的違約金。這個價錢連他看了都覺得黑,轉念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眼下本縣凡是跟吃有關的東西官府都明發政令規定不許漲價。
糧券雖說跟糧食有關,畢竟不能直接吃,不在限制的範圍。現在的鐘離縣要說什麼東西最值錢,一,糧食;二糧券。糧食的主意他們不敢打,糧券就另說了,一天一個價官府也管不著,現在他們才要價三十五兩銀子每張,似乎一點都不過分。
眾人見錢老爺癱軟在座椅上,臉色青白交替,眼看就要搖搖欲墜。生意畢竟是你情我願的事,眾人也不好逼得太緊。
“既然錢老爺需要時間考慮,我們就……”
“不必了,三十五兩就三十五兩。”
應下眾人開出的價錢,錢老爺兩鬢間似乎多了一縷滄桑之色。
幾乎與此同時。
街道上,朱成鈞幾乎是被二女駕著走路。
“二位姑奶奶,咱在本縣多少有些名望,最近又善名遠揚,想給我拉仇恨,你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一連不停的走了數里路,朱成鈞感覺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對著朱成鈞的腰間那幾兩肉,徐 使勁擰了一把,斥道“我們只是不知道錢氏少東家的行蹤而已,倘若我們再將你百般設計陷害他們一事說出去,你說姓錢那家子人會不會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
“為了區區數萬兩銀子就要生吞活剝咱?錢家沒那麼小氣。”朱成鈞不屑道。
韓 笑吟吟的說道“是嗎?倘若加上殺子之仇呢?”
“什麼意思……”朱成鈞被二女架著路過飄香院,這不是錢宣同大公子經常光臨的場所嗎?該死的!你這個倒霉蛋千萬別在這個時候竄出來自尋不自在。
果然,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時,錢宣同正好挪著虛浮的腳步走出來。
二女覺得這樣架著人不合適,嬌柔的身子雙雙倚了上來,顯得甚是親熱。
“夫君……”二女嬌滴滴的聲音立馬吸引了錢宣同的注意。
看到二女此刻嫵媚誘人的風姿,錢宣同一顆心砰砰直跳。
錢宣同內心直呼乖乖……如此嬌娃……
“朱公子,這兩位是你新納的美妾?嘿嘿……端個妖嬈……”妾者,通貨也,錢宣同恨不得據為己有,傲然道“不知朱公子可願割愛?開個價吧。”
這兩位女羅剎的主意你也敢打,活得不耐煩啦。
“滾!”
朱成鈞冷哼一聲,一把攥住兩位女羅剎的手腕,試圖給錢宣同逃跑爭取時間。
“公子……救我……”韓 嬌嬌怯怯的向錢宣同求救。
朱成鈞攥著二女,配上二女花容失色的俏臉,在錢宣同看來像極了強搶民女。既然是搶來的那就更好辦了,正好借此展示自己英雄救美的偉岸形象。
“美人莫怕,我這就來救你。”錢宣同摩拳擦掌的走了上來。
“呃……”朱成鈞感到背後被人推了一下,趔趄向前,差點跟錢宣同撞了個正著。
錢宣同見朱成鈞惱羞成怒,要跟他過招,憤然出拳。
“噗……”朱成鈞兩腿還沒緩過勁來,不輕不重,正好挨了錢宣同兩拳。
“不想死就趕緊滾!”朱成鈞後退了幾步。
錢宣同見朱成鈞不是自己的對手,膽子瞬間壯了。
“喲……還挺橫!”錢宣同欺身上前,還不忘對兩位美人使眼色,“美人莫怕,待我收拾了這個小子,再將你們接回家。”
說著,錢宣同加快了進攻。
朱成鈞正好退到二女中間,驀然,發現自己手腳又受到控制。
“啵……”
朱成鈞受人控制的腳尖不偏不倚,正好踢中錢宣同的兩胯之間,只听一聲脆響。
“啊……啊……”
錢宣同登時兩眼鼓起如青蛙,雙手緊緊捂著兩胯間,慘叫連連。
看到錢宣同的慘狀,朱成鈞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朱成鈞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妖女如此狠毒,直接就碎了錢宣同的種蛋。
二女沖朱成鈞揚了揚下巴,一副陰謀得逞之色。
朱成鈞心里直呼完了。
這一腳直接讓錢家絕後,跟錢家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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