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王洪濤總是把法器弄得亂七八糟的。
真的會在他這里，就弄出正經法器嗎？
這和周星星期待達文西變成靠譜科學家有什麼區別？
“那現在的毒性究竟有多強？”他連忙追問。
“不知。”王洪濤搖頭。
“不知？”這回答令楊毅愕然。
“我剛開始是想要麻痹的。“
王洪濤滿臉不好意思。
楊毅嘴角瞅了瞅，合著“麻痹”是你設想的，你結果還是把這東西搞歪了。
王洪濤繼續道︰“我用來試驗的都是些野獸與低階妖獸，皆是一纏即死，所以毒性上限尚未可知。不過，我師尊被我偷偷戳了一下，麻了好一陣。”王洪濤答道，“總之……很強就是了。”
天相境大佬不能簡單比較，那個太強了，楊毅遇到了考慮的不是戳對方一下，而是怎麼逃命。
倒是天相境以下，值得探討。
“一纏即死？”楊毅眉頭微蹙。
“倒也能撐上幾息工夫，約莫是……”王洪濤撓了撓頭，“等不到解毒藥起效的程度。日後你斬妖時，不妨用不同境界的邪祟試試，總能測出毒性上限。
“反正我覺得法相期修士，應該能完美實現該效果。”
你覺得？
怎麼愈發感覺不靠譜？
楊毅摩挲著釘魂釘上暗紋，遲疑道︰“毒性強本是好事，可這終究是件控制法器。若捆住便斃命，遇上要留活口的……”
“早替你考慮周全了。”王洪濤眼楮一亮，獻寶似的比劃道︰“你那根綠毒小皮鞭，不正好派上用場？捆住目標後若不想取其性命，抽上幾鞭解毒便是。小皮鞭立竿見影，與這釘魂釘堪稱天作之合！”
說罷露出個“快夸我機靈”的笑容，滿臉寫著邀功。
楊毅眼前頓時浮現荒誕場景︰
自己厲喝“妖孽休走”，甩出釘魂釘將邪祟扎在地上，麻痹抽搐。
然後一邊和容嬤嬤一樣扎人。
一邊又拿綠色小皮鞭不停地抽人。
那畫面……
這畫面怎一個不堪入目！
楊毅打了個哆嗦，有些無語地看了看王洪濤。
……
翌日一早，御物門響起楊毅的聲音。
“今日核完賬目，隨我去菩提峰市集熟悉物價；回來後照例修行兩個時辰，待你修行有成無需睡眠，再加練至三四個時辰。
“修行之人，道行才是根本；上午去護法堂听肖師兄講學更要專心，能得他青眼實屬難得……”
晨曦初露，楊毅便給楊柯排布起密密麻麻的日程。
雖課業繁重，小童仍繃著稚嫩的臉龐恭敬聆听。
若在前朝，這孩子或成一代明君。
可惜如今身為當朝御弟，楊毅自不能教他“反夏復乾”之事，唯有悉心栽培其才德。
“童年的光陰最是珍貴，修行功課都耽擱不得。近來雖有小成，更需戒驕戒躁。若讓我逮到偷懶……”楊毅難得板起臉。
整個御物門，能正經管教孩子的也只剩他了。
剩下的都會帶歪孩子。
“謹遵哥哥教誨。”楊柯小大人似的作揖，嬰兒肥的臉蛋上滿是鄭重。
見孩童如此懂事，楊毅欣慰頷首︰“去忙吧。”
待小身影捧著書卷走遠，楊毅回到靜室，自女子虛像空間中，捧出巴掌大的珠珠。
每日放風時刻，是小家伙最期待的時光。
金色薄翼如蟬紗般裹著圓潤身子，小東西正睡得香甜。
突然被挪出巢穴，迷迷糊糊揉著惺忪睡眼。
“瞧今日給你備了什麼？”楊毅變戲法似的端出青花大碗，“酒壇螺螄粉！”
“咿呀！”珠珠頓時睡意全無，藕節似的胳膊歡快揮舞。
如今她早被各種人間美味征服，雖無靈氣滋養，那酸辣鮮香照樣吃得翅膀輕顫。
望著小家伙鼓著腮幫大快朵頤的模樣，楊毅眼角眉梢都染上溫柔笑意。
“我們家珠珠真是天底下最乖的寶貝，能吃能睡，來，嘗嘗這個狼牙土豆，再試試這個鐵板豆腐……。”
“吃完正餐，咱們再品品這龍息果當甜點。”
“吃慢點，乖，沒人跟你搶，咱們淑女一點，漂漂亮亮的！”
一時間，楊毅覺得自己好像在地球。
好像彌補了沒有養育女兒的虧欠。
心情也變得有些恍惚。
“……”
若叫小楊柯瞧見這番寵溺景象，饒是他心性再沉穩，怕也要委屈得掉小珍珠。
楊毅正喂得起勁，懷中玉符忽地一震。
取出細看，竟是鬼蜮堂的傳信玉符。
此物僅他與滅塵和尚、碧瑤三位元老持有，後來招募的新人都由他這位新堂主另行通知。
思忖片刻，他決定先不召集眾人，簡單收拾後便趕往老地方赴約。
許久未得魔門消息，如今修為大進的楊毅，面對鬼臉兒倒是底氣更足了。
……
鎮南域山外圍，熟悉的老地點。
楊毅趕到時，鬼臉兒如往常般盤踞在青石上，碧瑤已靜默立于側。
滅塵和尚尚未現身，場間氣氛凝滯如鐵。
見楊毅到來，鬼臉兒微微頷首︰“今日有要事相商。”
楊毅點頭回禮，擇地而坐。
三人相對無言，唯有山風嗚咽。
忽聞天邊傳來破空之聲，人未至，聲先到︰“罪過罪過！小僧接到傳信即刻動身，誰料途中撞見只蒼天雕，那扁毛畜生竟將小僧當成了獵物！好一番纏斗才脫身……諸位猜後來如何？罷了料你們也猜不著……要不小僧翻三個跟頭賠罪？”
話音未落，那灰袍身影才飄然落地。
鬼臉兒胸口劇烈起伏，黑袍無風自動。
楊毅也被這連珠炮般的話語震得耳膜生疼，久違的聒噪令人猝不及防。
“閉嘴。”碧瑤冷若冰霜的聲音如刀斬下。
“唔……”滅塵和尚立即噤聲，只余喉間幾聲嗚咽。
鬼臉兒長吐濁氣，沉聲道︰“既然元老到齊，便說正事。此次任務干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三人神色俱是一凜。
“本宗游長老盜取重寶叛逃，現命我等全力緝拿。”鬼臉兒黑袍下的聲音陡然轉冷，“幽冥四殿傾巢而出，各司其職。我宇殿人手眾多，負責山野搜捕，明日便動身。”
游長老？
這陌生名號令眾人暗自疑惑，卻無人顯露分毫。
鬼臉兒繼續道︰“爾等或許不知，游長老乃前任宗主……”話到此處突然頓住，“總之是宗中元老，更是前宗主遺孀。現宗主念舊仍以長老待之，豈料竟生異心。宗主有令，誰先尋得蹤跡，便是大功一件，足可平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