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洪山又應付了一些三品大儒的詢問之後,終于還是找到了李長安。
“現在就把消息放出去,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書院的壓力不小,你的壓力更大,那幫家伙肯定已經知道了真相。”
“你信不信,現在三院一監,肯定在想辦法對付你。”
李長安笑著說道,“他們想對付學生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不直接弄死我,怎麼著都行。”
“新建一司這件事太過重大,肯定瞞不住的。”
“越早傳出去,對書院的好處越大,不僅可以吸收更多的文士,而且也能早做安排,讓更多同窗進入官場。”
趙洪山輕嘆一聲,“書院佔了你太多便宜。”
“趙賢公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如送幾頁聖人手書給學生?”李長安笑道,
“要是聖人經文就更好了。”
“聖人手書?聖人經文?”趙洪山眼楮頓時瞪得滾圓,“你要這些寶貝干什麼?”
“修煉武道還要這些?”
李長安解釋道,“學生這不是也想恢復文道嘛,研讀聖人經文,若是有了領悟,興許能找到新的文道之路也說不定。”
他也只是隨口一說,聖人手術乃至更高層次的聖人經文,這種東西都是聖品,誰能輕易拿出來?
也就只有烏山郡那三個敗家縣令,為了保命才不得已拿出來。
這幾日他一有時間就拿出來研讀。
雖然只是三頁紙,上面的內容也都頗為平實。
但每一個字都氤氳著淡淡的道韻,一旦沉浸其中,仿佛能听到有人在誦讀這些文字,溝通著冥冥中的文道至理。
而且即便是再普通不過的紙張,都有精妙的暗紋隱現,哪怕不看上面的文字內容,光是研究這些紙張暗紋,都似乎能參悟出一些什麼。
若是長期研讀,興許可以領悟出一些法門,無論是印刻文法,還是施展文法,駕馭文氣,都有極大幫助。
而這,听三縣縣令後來說,只是聖人在成聖前的親筆手書,因為成聖之後,得到了氣運灌注,才擁有此等神妙。
並非嚴格意義上的聖人手書或是經文。
但李長安已經很是滿意,每日都要研讀到深夜,仔細體悟其中的道與法。
原先得到了四字聖文,也在羊脂玉書上熠熠生輝,仿佛找到了正確的參悟途徑。
正是因為此,李長安才會隨口這麼一說,但並不抱什麼希望。
畢竟這樣的寶物太過珍貴。
這是直接觸及聖人之道的至寶,即便是三品大儒,都很難拿出來。
可是沒想到趙洪山卻在思考。
最終說道,“聖人經文書院也只有一部,那是開院先聖在成聖後,寫下的經文,被供奉在文聖宮,除非成就三品大儒,否則還是別想了。”
“非三品文士,哪怕只是看一眼,都會被直接鎮壓,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甚至會傷到文道根基。”
“但我這里有聖人成聖前的手書殘篇,倒是可以給你參悟。”
李長安震驚不已,說話當即就變得有些結巴,“還,還真有啊?”
這時候輪到趙洪山笑了,“你對書院有極大的貢獻,書院又怎會負你?”
“不過這些手書殘篇,要等你來京城之後才能給你。”
“要不然就得等我下次去南方,親自交到你手上。”
“雖然不是直接聖物,但畢竟和聖人有關,太過珍貴,只有面對面交到你手上我才放心。”
李長安摸了摸腦袋,而後笑道,“那學生可就不客氣了。”
“你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另外三院一監不敢對你下死手,但就怕會有其他人不知死活。”
趙洪山不忘叮囑道,“金縷衣時刻記得穿在身上,睡覺也別脫。”
“賢公放心,學生一定不會掉以輕心。”
李長安放下千里傳音符,而後便繼續翻閱宛川府其他各郡送上來的卷宗。
……
烏山萬眾大壩之事,很快便傳遍了大晉。
所有人都知道了捐銀援助築壩石的事情,但是並沒有把刻名祭祀公示出來。
這也是戶部在朝議上商討之後定下的方案。
他們希望因為這些捐銀,能讓烏山郡百姓感受到大晉的關懷,更好地幫助烏山郡歸附。
萬一把祭祀放到明面上來說,會引發烏山百姓的心理失衡,反而會影響烏山郡百姓的歸附之心。
只要捐銀超過百兩,築壩石便會直接刻上名姓,不會對其他事有任何影響。
這段時間,各地捐贈的銀兩已經陸陸續續匯集到各府,由戶部地方各清吏司的主事統一管轄,運送往南方,交由南巡鎮撫司查驗。
李長安在南巡鎮撫司內部,也發布了命令。
所有捐銀者手中都會有捐贈票券,哪怕是一兩銀子都可以追根溯源。
但凡有任何貪墨銀錢,篡改名姓之事,一經查出,全部抄家。
此令由南巡鎮撫司通告全國,傳至各地郡縣。
經手官員也都以文 向聖人立下誓言,確保無虞。
九月初,
準備了近一個月的大壩,開始破土動工。
一切工事有條不紊地進行。
李長安也終于能把精力抽出來,仔細梳理宛川府的農耕之事。
在他的構想中,南方三府未來將會成為大晉的糧倉米倉,而且要形成規模化、區域化的農耕產業。
屆時,將會由各地供銷局集中收購,送往大晉各地。
既能保證當地百姓種糧有錢賺,也能保證各地糧食供應。
同時,也要盡可能形成區域內循環,豐富南方三府的內部產業。
而在其中,梳理好各地種植品種,官府給出相應支持引導是重要一環。
這是生產環節。
而另一環,便是各地供銷局,打通循環,讓南方三府徹底流動起來。
既能穩定物價,也能保證百姓收益。
平遙府和陽翟府已經梳理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宛川府。
李長安一邊整理宛川府的卷宗,一邊把對供銷局的內部建設構想寫在一邊。
臨近中午,封不疑急匆匆趕來,
“大人,事情準備的差不多了,估計今天就能發動。”
李長安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臉上露出笑意,“孩子們的那些民謠學的怎麼樣了?”
封不疑笑著點頭道,“學的都不錯,有糖吃,一個個學的都很快。”
李長安走出書房,感受著外面的陽光,“接下來就看百姓們自己的想象了。”
到了下午,
正在清理燕水河道的一個烏山郡百姓,從河底淤泥里挖出了一尊石像,頓時引來其他百信的圍觀。
這個石像太古老了,上面的印刻都顯得模糊,透露著時間磨損的痕跡。
而且上面似乎流轉著別樣的光澤,一看就不是凡品。
十幾個百姓合力才把石像拖了出來。
一個眼尖的百姓看到石像背後的字,當即驚呼出聲,
“快,快看……石像背後有字!”
眾人紛紛看去,有一個老者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好像是數百年前的文字,和我們現在的字有不小差別!”
“估計只有縣令才能看得懂,傳承了八百年,應該有一些古籍,上面就能有這些文字。”
這尊石像很快就驚動了督工的差役,而且迅速上報。
好幾名主事親自過問。
這樣的石像太過驚人,應該蘊含著重要的隱秘,很可能自大晉立國之時就已經有了。
西林縣縣令很快就趕了過來,看到石像背後的字,心中頓時咯 一下。
他想到了那張俊秀的年輕面孔,想起了他親自寫給自己看的那張紙,而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
“龍神落,萬物生。文碑立,百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