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大殿之中。
听完太子朱標的責備,胡非無辜的聳了聳肩。
“是黑田吉隆先下令他的手下動的手,我可是正當防衛,如果不是不想給父皇惹麻煩,我絕不可能放過他們!”
“敢對父皇不敬,殺了他們都算便宜了他們!”
胡非冷哼了一聲,一臉不忿的說道。
“好好好,你說的都有理行了吧?本宮也知道你是為了維護父皇,維護大明,不過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況,今日使團覲見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不歡而散了,父皇明顯表達了不滿,而黑田吉隆在離開的時候臉色也不好看。”
“所以,在此關鍵時候,你最好悠著點,做事別太過火,確保在使團離京之前不要發生什麼意外就好,現在還不是和倭國徹底鬧僵的時候。”
朱標苦笑了一下,看著胡非,苦口婆心的叮囑道。
“好吧,我知道了。”
“皇兄放心,只要他們不招惹我,我都懶得搭理他們。”
胡非點了點頭,無所謂的說道。
“對了,父皇是不是給你授意過什麼啊?”
緊接著,朱標話鋒一轉,一臉認真的看著胡非問道。
听到朱標的這個問題,胡非咧嘴笑出了聲。
“別笑,本宮在認真問你。”
朱標皺了皺眉,繼續追問道。
“皇兄果然聰明過人,沒錯,使團進京之前,父皇的確婉轉的讓我想辦法震懾一下使團,不要讓他們在京師太囂張了。”
“不過之所以發生那些事,並不是我故意找茬啊,完全是因為他們自己給了我發難的機會,否則我還真的懶得搭理他們。”
胡非笑了笑,緩緩解釋道。
听完胡非的回答,朱標終于確信,父皇的確這樣叮囑過胡非,這才知道為何出了事之後父皇選擇了不聞不問了。
“你有所不知,使團覲見之時,向父皇告了你的狀,不過父皇選擇了全力維護你,替你說了話,所以使團之後的不滿,跟這件事也有關聯。”
朱標看著胡非,再次說道。
“原來如此,那看樣子我得找機會當面感謝一些父皇了。”
“不過皇兄可知當時黑田吉隆和父皇聊了些什麼嗎?”
胡非笑了笑,試探著問道。
朱標點了點頭,當即就將使團覲見之時都發生了些什麼全都告訴了胡非。
听完朱標的講述之後,胡非這才明白了過來,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東南沿海一帶的倭寇問題。
“好了,既然沒什麼事了,你就先回去吧,記住本宮的話,在使團離京之前,盡量少招惹他們,別給他們惹是生非的借口。”
朱標擺了擺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明白,皇兄盡管放心。”
胡非笑著答應了一聲,接著躬身告退,緩緩離開了東宮。
朱標目送著胡非離開之後,無奈的搖頭嘆息了一聲,因為他知道,胡非從來就不是個言听計從的人,只希望倭國使團不要再無事生非。
...
公主府。
離開皇宮之後,胡非沒有再回衛所,直接回了公主府。
可是他剛一進府,就發現正廳中胡惟庸的身影,安慶公主默默地陪在一旁。
看到這一幕,胡非皺了皺眉頭,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徑直向正廳走去。
“又來了一個羅里吧嗦的人。”
胡非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來到了正廳。
“自己一個人說什麼呢?”
看到胡非回府,安慶公主起身到門口迎接,打量著胡非輕聲問道。
“沒什麼。”
胡非笑了笑,沒有解釋,沖著安慶公主溫柔一笑之後,轉頭看向了胡惟庸。
“剛從宮里回來?”
胡惟庸看著胡非,緩緩問道。
“嗯,你也是為了使團的事來的吧?”
胡非點了點頭,隨口問了一句,走到一旁坐下,倒了一杯茶,仰頭喝下。
“沒錯,有些話需要叮囑你一下。”
胡惟庸點著頭說道。
“那你們先聊,我還有事。”
安慶公主瞟了一眼,輕聲說道,說完便準備離開。
“不用了,今天我听得叮囑已經夠多了,耳朵都起繭子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必說了,我心中有數。”
可是胡非卻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對使團那麼忌憚。
“既然心中有數,又為何幾次三番的要與使團起沖突?有人先于老夫之前叮囑你,你更應該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不要不當一回事!”
听了胡非的話,胡惟庸突然提高了嗓音,不滿的說道。
看到父子二人針鋒相對,安慶公主沒有再說什麼,緩緩離開了正廳。
“這件事事出有因,我不想再解釋,總之,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我依舊不會慣著他們,他們最好趕緊收拾東西滾出京師,別再讓我看到!”
胡非也來了脾氣,冷哼了一聲說道。
“個中緣由老夫也不想知道,可是你希望他們盡快離開京師,恐怕一時半會兒不能如願了。”
胡惟庸沉著臉,梗著脖子說道。
“什麼意思?不是已經見過陛下了嗎?都不歡而散了,為什麼還賴著不走?”
胡非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看來你不知道。”
“雖然當時陛下接見的時候不歡而散,再一次拒收倭國的貢品,可是陛下並沒有下旨取消使團入住會同館之後的後續事宜。”
“按照慣例,使團在覲見陛下之後,會在會同館中開展朝貢貿易,一共三到五日不等,待貿易結束之後才會離開。”
胡惟庸冷笑了一聲,緩緩說道。
“什麼朝貢貿易?怎麼回事?”
胡非皺了皺眉,忍不住追問道。
“陛下為了達到萬朝來賀的目的,在對待外國使臣方面實行“懷柔”政策。使團在進京之時,不僅會攜帶大量的貢品,除此之外也會攜帶私貨,”
“當各國的使臣在覲見完陛下並領取賞賜之後,會同館會安排使臣與中國的商民進行交易,這麼做也是為了防止民間擅自與納貢國私下開展貿易。”
“雖然這一次陛下依舊沒有拒收了貢品,也沒有回禮,但是按照慣例,使團依舊會在會同館開展三到五日的貿易。”
“所以,使團離京,恐怕還需要最少三到五日。在這段時間里,你要做好防備,不要讓使團在京師出事或者搞事,尤其不能主動和使團再發生沖突,免得惹出什麼亂子。”
胡惟庸頓了一下,看著胡非,娓娓道來。
听完胡惟庸的講述,胡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沒想到說白了就是一件溜須拍馬的事,居然會搞得這麼復雜。
“覲見之時雙方都不歡而散,倭國使團很可能懷恨在心,也許會在貿易之時搞什麼小動作,雖然有禮部和兵部協同主持,不過你也不能掉以輕心,要確保平靜的度過這三五日,但你不必露面,讓底下的人去辦即可。”
胡惟庸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的胡非,語重心長的補充了一句。
“知道了。”
胡非漫不經心的點頭答應了一聲。
不過這種事,他才懶得去管,只要使團不惹到自己的頭上,愛誰誰。
“行了,該說的老夫都說了,走了。”
胡惟庸遲疑了一下,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準備離開。
“留下用過晚膳之後再走吧。”
胡非看了一眼準備離開的胡惟庸,隨口一問。
“不必了,你好好想想老夫說的話吧。”
胡惟庸冷哼了一聲,說完最後一句,徑直走出了大廳,離開了公主府。
看著胡惟庸負氣離開的背影,胡非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又惹胡相不高興了?”
正在這時,安慶公主去而復返,緩緩走了進來,笑著問道。
“沒事,父子沒有隔夜仇,一會兒就好了。”
“走吧,我餓了,去吃飯。”
胡非笑了笑,起身摟著安慶公主徑直向外走去。
他跟胡惟庸之間,已經習慣了這種偶爾針鋒相對的相處模式,他不會往心里去,胡惟庸同樣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