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
燕王府。
葉青跪在床前,依舊一臉自責,想起往日種種,在回想北境一行之中胡非的所行所為,心中百感交集。
“你都說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既然過去了,就不必再提。”
“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是如何選擇的。”
胡非看著葉青,淡淡的說道。
“卑職已經暗自發誓,從今日起,金騎十三衛不再听命于指揮使之外的任何人,只忠于您一人!”
“在指揮使昏迷期間,燕王曾召卑職前去問話,詢問了一路之上都發生了什麼,但是卑職並未如實相告,尤其是蕭前輩,卑職在燕王面前只字未提,只說玉靈姬最後是死在指揮使的手中!”
葉青緩緩抬起了頭,看著胡非,斬釘截鐵的說道。
“可你這麼做,勢必會讓燕王不滿,如果他怪罪于你,你將如何自處?”
听了葉青的回答,胡非挑了挑眉毛,心中欣慰,不過卻苦笑了一下問道。
“卑職的命都是指揮使給的,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北境一行,指揮使的所行所為,令卑職嘆服!”
“即便將來燕王因此怪罪,卑職也絕不會連累指揮使,即便因此而死,也毫無怨言!”
葉青看著胡非,眼楮一眨不眨的說道,神情無比堅定。
“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但若真有一天有人要置你于死地,得先問問本少爺手里的刀答不答應!”
胡非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葉青,沉聲說道。
“多謝指揮使!”
葉青一听,不由得有些動容,拱著手,激動的說道。
“起來吧。”
胡非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
葉青答應了一聲,緩緩起身,臉上掛滿了知足的笑意。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兩聲輕微的敲門聲。
“少爺,燕王來了。”
隨著敲門聲,門外傳來了裴杰低沉的提醒。
“賢弟?!”
“賢弟?!”
緊接著,燕王朱棣的聲音隔著老遠就傳了進來。
胡非沖著葉青使了個眼色,葉青會意,立刻從房間的後窗翻了出去。
沒過多久,房門打開,朱棣快步走了進來。
“賢弟啊,听說你醒了,本王就立刻趕來了!”
“怎麼樣,感覺如何?”
朱棣一進門,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已經睜眼的胡非,快步走到了床前,松了一口氣,一臉關切的問道。
“多謝四哥掛念,雖然渾身依舊沒有力氣,不過算是撿回一條命了。”
“听說昨日是四哥親自到城門處迎接,而且早就提前備好了郎中,小弟我這才從鬼門關爬了回來。”
“有勞四哥了,這份情誼,小弟銘記于心。”
胡非拱了拱手,一臉感激的說道。
“哎?你我之間,何須說這些?!”
“只要你沒事,四哥比什麼都高興,如果你真有個三長兩短,四哥早就向父皇請命,直接帶領大軍踏平北境!”
朱棣看著胡非,大手一揮,大義凜然的說道。
“四哥言重了,為我一人與北元開戰,實在不值得。”
胡非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對別人或許不值,但對四哥我來說,卻是無比值得,雖然你我並非血親,可是四哥一向視你為至親兄弟,傷你如同傷我,不管對方是誰,四哥都決不答應!”
朱棣看著胡非,斬釘截鐵的說道。
“能得四哥如此看重,小弟受寵若驚,多謝四哥。”
胡非看著朱棣,一臉感激的說道。
“別謝來謝去的了,趕緊養傷,養好了,四哥好好帶你游覽一下北平城的大好風光!”
朱棣笑了笑,豪爽的說道。
胡非點了點頭,笑著答應了一聲。
不過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根本沒什麼心情欣賞什麼錦繡山川,只想傷好之後立刻返京,北平不是什麼久留之地。
隨即,朱棣叮囑了胡非兩句之後便離開了小院。
胡非躺在床上,遣散了裴杰等人,獨自沉思,一時間百感交集。
雖然僥幸逃過一劫,可是他知道,日後春秋堂和北元的刺殺只會越來越頻繁。
…
又一日之後,胡非服下了第三粒解毒藥丸,身上所中之毒盡數化解,人也恢復了一些氣色,已經可以下地行走。
對于胡非的驚人恢復速度,朱棣再次震驚,不過胡非清楚,這一切都得歸功于蕭安。
不過,這也讓他對蕭安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起來。
為了安全起見,胡非找到朱棣,編了一個理由,帶著眾人搬離了燕王府,重新住進了春風亭客棧之中。
燕王府。
前院正廳。
朱棣坐在椅子上,靜靜的喝著茶,沈安身披鎧甲,恭敬的站在一旁。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趙心懷緩緩出現在了門口,邁步走了進來。
“都走了?”
沒等趙心懷開口,朱棣就忍不住問道。
“回殿下,都走了,臨走之前還讓手下將別院收拾了一下,整理的井然有序,干干淨淨。”
趙心懷拱手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哼,他倒是真客氣。”
朱棣輕哼了一聲,緩緩說道。
這本來是值得稱贊的品行,可是在他眼里,只要胡非跟他越客氣,他就越覺得胡非是在跟他刻意保持距離,這種感覺,讓他心底不安。
“殿下,九安候中毒之時末將見過,光從他的面色就可以看得出來,所中之毒十分棘手。”
“可是這才區區數日,他居然幾乎痊愈,簡直匪夷所思,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沈安遲疑了一下,微微皺著眉頭問道。
“無憑無據,即便另有隱情,你我恐怕也無從探知了。”
“更何況,他能連續斬殺烏雲、玉靈姬這樣的高手,就已經令人不可思議,說不定,他真的是天賦異稟,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體魄。”
朱棣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听說烏雲和玉靈姬都是春秋堂中頂級的殺手,沒想到居然全都敗在了他的手中,這樣的事,如果放在從前,誰能相信?”
沈安若有所思的感慨道。
“他的驚人之舉還少嗎?誰又能想到短短一年之久,他能從一個紈褲之子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朱棣苦笑了一下,緩緩說道。
胡非的崛起,他也算是親身經歷過的人之一,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扼腕驚嘆。
“殿下,是否還派人繼續盯著春風亭?”
趙心懷听完二人的感慨,看了一眼朱棣,遲疑著問道。
“不必了,將所有人撤回,既然不能收服,那就更不能讓他敬而遠之。”
朱棣擺了擺手,皺著眉頭說道。
趙心懷答應了一聲,恭敬的行了一禮,緩緩退了出去。
朱棣坐在椅子上,想到胡非這樣的人竟然不能為己所用,不由得有些失落。
...
春風亭客棧。
二樓客房。
“少爺?!”
春蝶坐在床頭,看著緩緩走進自己房間的胡非,有些激動的開口打了一聲招呼。
“感覺怎麼樣?”
胡非點了點頭,一臉關切的看著春蝶,緩緩問道。
“已經好多了,不用一直躺著了,可是裴杰一直拿少爺壓我,說您不讓我胡亂走動,始終不讓我下地走動。”
“可是您中了那麼嚴重的毒都沒事了,我總不能一直待在屋里吧?”
春蝶委屈的看著胡非,憋著嘴說道。
“我中的是毒,又沒有真的受傷,你能跟我一樣嗎?”
“听他的沒錯,好好養傷,養好之後本少爺還等著你伺候呢。”
胡非故意板起了臉,沉聲說道。
“哦。”
春蝶點了點頭,只好無奈的答應了一聲,雖然少爺看似在責怪,可是她知道,少爺這是真的在關心她。
正在這時,裴杰敲響了房門,緩緩走了進來。
“少爺,蕭前輩到了,在您的房中等您。”
裴杰拱手一禮,恭敬的說道。
“知道了。”
听到裴杰的話,胡非微微皺眉,答應了一聲,隨即叮囑了春蝶幾句,轉身離開,徑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有些事,是時候去問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