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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真是！”
葉文清有點不好意思了，媳婦被他寵的，這脾氣跟個小孩似得。
“長壽哥，美玲她不是那意思，你別誤會啊！”葉文清急急忙忙沖著石長壽解釋。
石長壽坐在凳子上，始終沉默，听到葉文清的話，這才抬頭，看著他說道︰“沒事，美玲心里不順氣，就說吧，也好受點。”
“我哥他們確實是做錯了，生病的事情是真的，但是這也不能抹滅他們沒照顧到素素的事實。”
王美玲擺了擺手，訕訕地笑︰“長壽哥，我不是這意思……”
“我就是心里不舒坦，我在那邊看著素素一個人，每天挺著大肚子，這心里就有點怪不是滋味的。”
石長壽用力點頭，沒有反駁，神情有些失落。
葉素腦子還混沌著，剛想說點什麼，轉眼又忘記了。
房間里靜默著，氣氛有些尷尬。
不知不覺間，葉素再度睡著，房間里的三人，也放輕了動作。
“長壽哥，你真不打算再理他們嗎？”
葉文清和石長壽站在走廊陽台窗口前。
石長壽微微搖動，神情迷茫。
好一會，他才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打算。”
葉文清緩緩點頭。
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和家人分別十多年的他，也能夠感同身受。
“如果你心里還想著的話，就別猶豫了，畢竟大家年紀也不小了，說不清以後還有多少年，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葉文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給石長壽打氣。
許久許久，沉默的石長壽終于開口了。
“我只是有點擔心，听說他的心髒很不好，身體也有病根，那些年留下的陳年舊疾也復發了……”
“你說他怎麼就這麼能折騰呢？把身體搞成這樣？”
石長壽看著葉文清，擠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葉文清重重地握住他的肩膀，這種事情，誰也預料不到。
恐怕連石翰宇也沒想到，那些年受到的傷，會在年老的今天，給予他重重地一擊吧！
“別做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葉文清一字一句地說。
他也是在石翰宇入院以後，才知道石翰宇的身體這麼差，以前看著都還挺硬朗的一個人，一夜之間就老了許多。
要是再這麼耽擱下去，他真不敢想象，等到石長壽想通的時候，石翰宇還在不在……
石長壽點點頭，緩緩地長出一口氣。
“或許你說的對，我心里確實割舍不下，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去找他吧！”
這些日子，他不是沒去看過石翰宇，都是站在門口，趁著里面的人不注意的時候，或者是在石翰宇睡著的時候，才悄悄地靠近了過去看一眼。
即使是之前石翰宇在他的腿受傷時殷勤討好，但石長壽心里就是放不下那個坎。
十幾年前，被遺忘的經歷，太過慘痛。
他就是這樣被自己的兄長遺棄，沒有只言片語，只是一句簡單的“為國犧牲”就沒了，兩個人徹底消失。
如果僅僅這樣，他或許還能原諒。
可是石翰宇千不該萬不該，讓秉鈞受到了那麼多的傷害，害得他吃了那麼多的苦頭。
十幾年的相處，他和石秉鈞的感情，早已勝似父子，超過和石翰宇的親情。石秉鈞都不能原諒石翰宇，他自然要和石秉鈞站在一個立場。
但是，這一刻。
看著里面那個頭發半白的老人，石長壽的心里狠狠顫動著。
他有點猶豫了。
單純用和石秉鈞的父子情，來比較和石翰宇的親情，好像是不行的。
即使是將秉鈞視為親子，可在看到石翰宇這麼可憐的模樣，他還是會覺得心疼，心疼自己的老哥哥。
葉文清推了他一把。
石長壽點點頭，硬著頭皮，打開了病房門。
里面只有石翰宇一個人，床頭櫃旁的暖瓶不在，可能是余夢麗拿出去倒熱水了。
“哥！”
石長壽輕輕喚了一聲。
石翰宇的身影驀地抖動一下，隨即僵住了。
“哥，我來看看你……”石長壽繼續說。
邊說邊走，靠近石翰宇，一直到他面前，這才坐下。
石翰宇一下子坐了起來，激動地看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我就是來看看你。”
石長壽想說什麼，又覺得難為情，最後也只是這麼僵硬地說了幾個字。
“嗯，我知道，你願意來看我就很好了。”石翰宇笑笑，眼圈發紅，神情有些淒涼。
石長壽看到他這個表情就生氣，搞得好像自己很可憐似得。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疼你嗎？”
石翰宇愣住，連頭也不敢抬了，整個人僵硬在床上，思緒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我不是……”
沒等他說完，石長壽就打斷了他的話。
“如果你的目的是這樣，我想你已經達到了。”石長壽說完，整個人一下子頹然，氣勢全沒了。
“我還真的心疼你了，雖然很生氣，但是更多的還是心疼你……你怎麼就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了呢？”石長壽喃喃地說著。
石翰宇悄悄地，輕輕地抬頭。
他看了眼石長壽，他的神情有些懊惱，還有點沮喪，但是並沒有生氣，更加沒有笑意，不是在嘲諷他。
“二弟，你真的不怪我了嗎？”石翰宇鼓起勇氣詢問。
石長壽撇了他一眼，故作生氣道︰“誰說我不怪你了，我只是有一點心疼而已。”
得到了確切的回復，石翰宇一下子笑了開來。
臉上的皺紋，隨著這個動作，緩緩加深。
“笑得真難看，你以前可帥氣了！”石長壽沒聲好氣地說。
石翰宇還是笑，笑容越來越深。
房間外。
葉文清一直盯著，听到里邊傳來了笑聲，肩膀不由也放松了下來。
總算是達成和解了！不用再僵硬著了！
明明就彼此關心，還要鬧著別扭，說出去都要讓人笑，可這兩個年紀加起來過百的老男人，還真就這麼別扭！
“你怎麼在這？”余夢麗拎著暖瓶回來，瞧見葉文清，有點驚訝。
“噓！”
葉文清趕緊阻止她，而後小聲說道︰“長壽哥和翰宇哥在說話。”
因著前段時間葉文柏的話，葉文清其實早就想撮合這兩兄弟和好了，只是一直沒機會。
石翰宇這次生病，也算是機緣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