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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翰宇的一番話，並沒有得罪葉文柏，反倒讓他笑彎了眉眼。
雖然表面上一直都對葉賢很不滿，但是為人父親，誰不希望兒子有出息呢？
“哪有，這小子，還遠著呢！”
心里驕傲著，葉文柏嘴上卻沒漏了風聲。
葉賢低下頭，撇了撇嘴，老頭子就這樣，明明听見別人夸他，心里不知道多高興，偏偏還要貶謫他。
“你啊，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個兒子在身邊，就算是不成器，有自己看著，那也放心啊！”石翰宇說著，眼眶突然間就濕潤了。
“你這是？”葉文柏突然想起來，見面這麼久，他都沒見到石翰宇的兒子，小聲試探問道︰“你們家小石頭呢？”
石翰宇突然笑了，因為臉上的表情，眼淚也隨著笑容揚起的同時落下。
“文柏啊，你這腦子，我真是不值得該怎麼說了。”
“你不記得我們家小石頭叫什麼名字啦？”石翰宇提醒道。
葉文柏緩緩搖頭，說道︰“當年起了小石頭的綽號，挺好記的，我就一直記到現在了，哪里還記得大名。”
石翰宇露出無奈的笑，說道︰“好吧，那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兒子啊，叫石秉鈞，秉持君子之道的秉，千鈞一發的鈞。”
葉文柏回味著這個名字，突然反應過來問題的所在。
“你等會！讓我緩緩！我怎麼感覺不對勁了！”
葉文柏感覺腦袋有點暈眩，捋了一會，才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問道︰“所以說，你的兒子石秉鈞，就是我們素素的丈夫石秉鈞？”
石翰宇笑著點頭，盡管石秉鈞不肯承認他，但是這也不算他逾越吧。
誰讓老葉當年就見過他了，他就是撒謊，也不能把自己的兒子說死吧，當然是只能說出事情的真相了。
“我的天哪！”
葉文柏雙手抱頭，感覺這個真相的沖擊有點大，他之前那麼嫌棄的當兵的兒子，居然是老朋友家的。
“難怪你們兩家離得這麼近！”
回過神來，葉文柏吐槽了一句。
“不對啊，既然是這樣，那素素為什麼喊你叔叔？”葉文柏可沒忘記這個細節，那還是他就感覺有點古怪了。
石翰宇嘆了口氣，緩緩道來︰“這個啊，當年你走後，我們剛好接到一個任務。”
“當時沒有其他人選，只能是我們詐死，改換身份去做任務，結果……任務完成，已經是十多年後了，其中一個原因，還是靠了秉鈞。”
“秉鈞他接受不了，死去十多年的父母，突然間冒出來，要他接受，確實很難，我能理解。”
“只是，有一點是我沒預料到的，我以為組織會幫我把孩子照顧好，但中間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差錯，讓秉鈞去他舅舅家里待了兩年，被虐待了……”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孩子才沒辦法原諒我吧，畢竟，他本來可以不用受到那樣的待遇的。”
說完，石翰宇露出一個苦笑。
這些種種的機緣巧合，卻成了今天他們夫妻和石秉鈞之間化不開的結。
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了。
葉文柏沒想到個中緣由是這般曲折，听完也是長嘆一氣。
世間之事，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無奈，若是當初再幸運一點，或許……或許雙方都不用受這麼多折磨了。
葉素又一次重溫了石秉鈞的故事，十幾年的時間，用簡單的話說完，也不過就是幾分鐘，但是石秉鈞卻是真實的、一個人過了十幾年，這期間的孤獨，可想而知。
“慢慢來吧，橫豎你現在年紀大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彌補。”葉文柏拍了拍老朋友的手，他們都老了，開始渴求親情和故土。
“嗯，”石翰宇點點頭，滿足地說道︰“至少，我現在每天還能看看他。”
葉素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里很想勸說石秉鈞，那種希望看到破鏡重圓，家人團聚的感動，在牽動著她。
但是葉素忍住了。
這是石秉鈞的事情，她會完全尊重他的選擇，石秉鈞選擇原諒，她也會一起原諒，石秉鈞選擇不原諒，那麼她就一起選擇不原諒。
這本就是，屬于石秉鈞的權利。
當初走的瀟灑的人是他們，被丟下的是石秉鈞，從來就沒人給過他選擇的機會。這也是他們欠著他的。
“辛苦你了。”葉文柏安慰他，沒有說出心里的想法。
石翰宇勉強笑了笑，見葉素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中隱隱有點失望，也有點疲憊。
這段時間，他每天看著兒子和兒媳婦出出入入，生活的很精彩。
兒子確實長大了，但是也不再需要他了，現在的石秉鈞，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能夠頂天立地，保衛國家，接過他曾經的任務。
與此同時，他也老了，而兒子已經不需要他了，反倒是他自己，開始想要依靠年輕力壯的兒子了。
只可惜，兒子還怨恨著他呢！
“秉鈞哥真不容易！”
葉賢坐在地上，安靜地听完故事，發出一聲感慨。
“要是換了我，肯定不樂意當軍人，這麼危險的職業，貼了一對爸媽進去就算了，難道還要把自己也給貼進去？”
“這風險度數太高了，我是絕對不會選的，等有空我要問問秉鈞哥，听听他是怎麼想的。”葉賢煞有其事地說著。
葉賢心里，對石翰宇是鄙夷的，在他的想法里，如果組織交給他這樣的任務，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人努力不就是為了後代麼，交給別人照顧，能有自己來的放心？
而且玩詐死，都不通知一下兒子的，連認識的朋友也不招呼一聲，也不怕兒子真被自己坑死。
“臭小子，你還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先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勾搭上的，這才認識沒多久，都開始叫哥了！”葉文柏痞笑著調侃，對于葉賢和石秉鈞兩人投緣的事有點驚訝。
他當年和石翰宇，也是沒來由的投緣，見過兩次之後，彼此就很熟悉了。
對比一下葉賢和石秉鈞兩人現在的樣子，仿佛又像是看到了當年的那對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