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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桂蘭將身上里里外外的六個口袋都裝滿後，才終于停手，望著盆子里為數不多剩下的糖果還有些不舍。
注意到葉素就坐在邊上給妞妞拆糖果紙，王桂蘭一邊拆糖紙一邊說話。
“素素是吧，別理你三叔，這人性子忒奇怪，明明就是個農民，當了幾年老師，還非要學起城里人的斯文。”
“嗯。”葉素不好說長輩的是非，干脆只嗯嗯的點頭表示自己在听。
劉翠翠看著婆婆沒臉沒皮的舉動，倒是大感欣慰，婆婆就算再能吃，又能吃得了多少，最後還不是要落到自家人身上？
因此她一點都不著急，慢悠悠地吃著糖果，就等回家再從婆婆那里分糖果。
王桂蘭和劉翠翠一直坐到了中午，旁邊院子里有人來做客，這才回家去。
葉素送走三人，著實抹了把汗，等到看見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糖果，再看見地上鋪成堆的糖紙，葉素就笑不出來了。
“簡直了！”
這里面足足有兩斤糖果，葉素統共也就吃了兩顆，一顆是買的時候試吃，一顆是剛才坐下時吃的，可是看見兩個女人狂吃糖果的勁，她就再也吃不下了。
葉素一邊感嘆，一邊收拾糖紙，這里面她和牛牛加起來就貢獻了五張糖紙，剩下的全是王桂蘭和劉翠翠這對婆媳解決的。
戰斗力驚人，令葉素想不通的是，吃這麼多糖果，王桂蘭就不嫌膩得慌麼？
想起王桂蘭使勁往兜里裝糖果的畫面，葉素覺得她無法理解困難是件好事，也就此撂下不再說。
下午可能還有人來，桌上可不能空著待客。
葉素進房間翻出之前結婚時剩下的禮糖，倒了滿滿一盆子，便宜是便宜了點，但是也能勉強湊合。
下午應付完上門來的村里人，大多都是些嬸子，可能是去過王桂蘭家里，知道石長壽和石秉鈞都不在家，所以男人都避開了。
村里的嬸子除了愛說閑話，討論八卦之外，倒是挺好應付，吃了些糖果餅干，喝了一肚子茶水，等到晚上該做飯的點，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葉素送走上門的嬸子，伸了個大懶腰舒展身體，她是佩服這些嬸子的，一點八卦事情都能坐著聊上一個下午，動也不動的。
剛想轉身回屋子，葉素听見旁邊院子里傳來了妞妞的哭聲，隨後是王桂蘭的罵聲。
妞妞惹王桂蘭生氣了？
葉素心里一緊，妞妞是個聰明的孩子，因為嘴甜又能分辨人的臉色，一直很討人喜歡。
她見過王桂蘭對妞妞的態度，沒有很喜歡，但也不會因為是女孩子而嫌棄，按說妞妞那麼懂事，不會惹怒王桂蘭的，怎麼現在竟然罵的這麼厲害？
“那麼多錢你也好意思收，人家給妞妞是因為親戚關系，你還真當一個賠錢貨能多討喜啊！”王桂蘭的聲音听起來很不客氣，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
“人家給了妞妞，那就是妞妞的了，我這個當媽的幫忙收著有什麼大不了的！”劉翠翠明顯不以為然，不把王桂蘭的態度放在眼里。
葉素听見最後兩句話，基本明白情況了，為了給兩人留面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上前詢問妞妞。“怎麼了？”
妞妞坐在地上癟著嘴擦眼淚，見到葉素過來，就哭著上前抱住她的腿。
葉素心疼的很，一把將她抱在懷里，輕拍著背部哄她，“妞妞不哭，有什麼事情告訴嬸嬸，嬸嬸會幫你的。”
“媽媽，媽媽搶走了我的壓歲錢……”妞妞哭哭啼啼的將自己流淚的原因說出來。
葉素听到這話，還真是無言以對，她沒想到妞妞這麼小的孩子，壓歲錢也是要上交的。即使是要沒收，劉翠翠就不能撒個善意的謊言麼，從小到大她就听身邊的同學吐槽，說家長們幫忙收起來的壓歲錢永遠收不回。
更何況，她都給妞妞藏好了，怎麼劉翠翠還會找到？
“嬸嬸，對不起，妞妞沒藏好。”妞妞害怕的看著她，擔心葉素會因此而生她的氣，明明都說好了要藏起來的。“媽媽，換衣服，壓歲錢掉出來了。”
葉素被妞妞與眾不同的關注點弄得哭笑不得，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使勁揉了揉她的頭發。“沒事，嬸嬸不怪你，錢給了妞妞，就是妞妞的了。”
妞妞瞪著大眼楮很是迷茫，我的錢為什麼會被媽媽搶走？
“哎，你看我這媳婦，整一個敗家婆娘。我是不知道妞妞收了這麼多壓歲錢，不然怎麼也不會讓妞妞拿著的。”王桂蘭一臉歉意的笑，言語之間將所有的問題都推了出來。
王桂蘭又推了一把劉翠翠，使了個眼神，“還不趕緊的，把那十塊錢給佷媳婦還回去！”
“人家都說了，那錢是給妞妞的壓歲錢，我這個當媽的幫孩子收著壓歲錢怎麼了！”劉翠翠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再說了，每次妞妞收了壓歲錢，那我去人家家里做客看到孩子，不也得給壓歲錢嗎，這一來一回的，出錢的還不是我，我拿孩子的壓歲錢怎麼了！”
“現在村里誰不是這麼干，怎麼就光說我呢！”說到這里，劉翠翠很是不服氣，一連串的話下來，把自己都給說服了。
葉素差點被這歪門邪理給掰回去，但她這錢還真就是只給妞妞的，沒想著補貼劉翠翠給別家孩子的壓歲錢。
只是到底是親戚關系，也不好鬧得太僵硬，葉素尷尬的笑了笑。“壓歲錢給出去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讓妞妞收著就是了。”
葉素忽略了劉翠翠，直接跟王桂蘭說，“我帶妞妞去我們家玩會。”
“成，到點吃飯的時候給送回來就行。”王桂蘭自然的笑著應和。
葉素轉過身一把抱起妞妞走出院子。
身後隱隱還有王桂蘭和劉翠翠的爭執聲，還在為那十塊錢的歸屬權而辯論。
葉素倍感無奈，看著妞妞懵懂又透徹的黑眼楮，將一切思緒都拋在腦後，沖她微笑。
帶著妞妞回家，葉素從房間里拿了個蟠桃給妞妞啃著。
她算是明白了，她給的壓歲錢在這個時代來說太多了，加上錢也到不了妞妞手上，還不如給點好吃的東西更加實在。
有了好吃的，妞妞也像是忘記了剛才的眼淚一般，眯著眼直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