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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響起的一刻,我就知道危險里了,但我不能停下,只要我現在停下,就是活靶子,而我要是能夠進入那裂縫當中,生存的希望就會向我伸出援助之手了。
現在,希望就在眼前,我絕不能放棄!
“你先上,我殿後!”
裂縫夠大,但三個人一起上絕不可能,我只能讓三十七先拖著三十八進去,自己殿後。
三十七此時也沒有任何猶豫,猶豫徘徊,就等于送命,所以他直接將一個彈匣扔給了我,然後嘶吼著就往上面爬。
此時對方的人還沒有全來,只有速度最快的白鯊和毒蜂過來了,我靠在山坡上,找到一塊稍微突出一點的岩石掩護腦袋,抬手就是幾顆子彈飛了出去。
現在我是拼命的,所以子彈什麼的根本不需要節省,只要能度過這個危機,子彈打完我都不會在意。
咻咻咻的子彈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積雪炸裂開來,冰渣子噴到我的臉上,扎的我臉上生疼。
但白鯊和毒蜂卻也同樣沒能沖上來,這種情況我的槍法談不上百步穿楊,但威脅性卻也同樣很高,白鯊和毒蜂想要搶攻,但,他們也要顧忌自己的生命,所以這麼一來,雙方反倒成了短暫的對峙。
又是一槍,我的子彈落在了毒蜂的身上,但這一槍並不致命,打在他的腹部,足以讓他退卻幾步,但無法讓他失去戰斗力。
而與此同時,白鯊趁著我和毒蜂對戰的時候,找準了機會,盡管我知道他肯定會針對,所以作出了無規則的挪動,但還是被他一槍打中了小腿。
子彈從我小腿的肌肉上面穿透進去,又從另一面鑽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讓我整條腿都抽了一下,但幸運的是這一槍並沒有傷到我的骨頭,而是直接從小腿後面的肌肉群里穿透過去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老大,上來!”
三十七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接著一只手就伸到了我的頭上,我立馬反手抓住,三十七拉著我用力一拉,將我給快速扯了上去。
白鯊知道一旦我上去了肯定就沒有辦法再干掉我,所以發了瘋一樣的往山坡上沖了過來,同時從毒蜂的手里把槍拿了過來,左右開弓,朝我掃射過來。
頓時積雪紛飛,旁邊風化的石頭都被打裂,碎石不停朝我身上飛濺。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三十七身後的裂縫中鑽出來了一個人和一把沙漠之鷹,接著那把沙漠之鷹槍口一顫,一顆子彈閃電般射了出去。
白鯊只顧著追我,不料突然有人開了一槍,子彈立馬鑽進他的身體里,他一聲悶哼,人仰馬翻滾落了下去。
開槍的是三十八,他醒過來了,雖然這一槍費了他很大的力氣,巨大的後坐力直接讓槍從他手里滑落了出去,但,他救了我一命,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我一命!
“白鯊,毒蜂!”
當我被拉近裂縫中的一刻,對方剩下的人趕到了,但他們已經米有機會直接將我們干掉,現在,他們不僅要面臨居高臨下的我們,還要面對手上的白鯊和毒蜂。
“混蛋,混蛋,給我上,殺了他,殺了他!”
“都他媽給我停下,現在上去就是送死,他們有子彈,不想死現在就滾,藏起來。”
毒蜂一陣嘶吼,要過來的人給他報仇干掉我們,但白鯊卻十分冷靜,他知道此時他們已經不佔優勢了,直接往上沖全都是活靶子,而且他們受了傷,剛才雙方戰斗的動靜太大了,不用多久這里肯定會有人來,如果他們還逗留在這里,那麼到時候他們會比我們還要淒慘。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這里,我們有掩護的地方了,他們沒有,只能離開。
看到這一幕,我心里還有些佩服白鯊的沉著,他膽大,但也心細,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什麼時候該冒險什麼時候不該冒險,所以總能在危險當中作出正確的決策。
很快,他們就在我的視線當中消失了,但我知道,他們未必一定會離開很遠,也許和我們一樣,他們會找一個地方藏起來,靜靜地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又或者他們就在等待不知情的人來和我們干起來,然後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這些我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猜了,進入裂縫當中,我發現這地方還可以,避風,相對外面要暖和一些。
我找到東西將左小腿上的傷口包扎了起來,壓迫止血,然後就漸漸感覺傷口在巨大的壓迫當中微微有些麻木起來,傷口處更是一跳一跳的。
裂縫中沒有多余的聲音,只有粗重的喘息聲,三個人都醒了,彼此瞪著眼楮,但誰也沒有說話。
剛剛九死一生,這個時候都還在回味生命的可貴,哪有那麼多時間來說話。
我知道,現在我的對面兩個人里面就有一個在騙我,他是叛徒,他出賣了我們,但是,他也同樣救了我們。
是三十七也好,三十八也罷,現在,我都沒有心思去管了。
顯然不管是他們當中的哪一個,出于某些未知的因素,他都不能直接對我下手,所以才需要出賣我借助其他人來下手。
這個原因到底是為什麼我現在還不清楚,但肯定是有原因的,也可能是他不想暴露自己,也可能是他還有更多的目的,但,他現在不會直接對我下手,這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把我的行蹤和計劃告訴了別人,卻遲遲不自己動手。
疲憊深深的席卷著我,我感覺到腦子里開始昏昏沉沉,這並不是我多困,而是身體的疲憊,這一路過來耗費了大量的體能,我們此時的能量都處于不夠的狀態,所以大腦為了維持運轉,只能讓我們的四肢身體減少能量的消耗,提供更多的能量給大腦。
但這樣能量還不夠的時候,它就只能讓自己的效率也開始降低了。
“老大,還有肉嗎?”三十七看著我,說出了第一句話。
我笑了笑,把背包拿出來,直接將里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半只老鼠、幾塊兔子肉,還有保存下來的一些干糧,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
三十七和三十八也將東西都倒了出來,比我的還少,加起來,也不夠我們吃夠一頓飽飯的,真的不夠,但六成左右,卻還是能行。
我把生肉拿出來,分成了三份,每個人面前放了一份。
我沒有急著吃,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三十七和三十八的身上,他們也沒有吃,用同樣的目光看著我。
“我知道,你們有人騙了我,但,我仍然會將肉分給他。他想殺了我,但也救過我,所以不管是誰,我現在都不會計較。但吃完這一頓之後,有些事情就要到此為止了,我不制止他干掉我,但在干掉我的時候,也要做好自己去死的準備。我,四十六,詭刃,說的!”
說完這幾句話,我才用剩下的一把匕首挑起一塊鮮紅的生肉放進了嘴里,肆無忌憚的咀嚼起來。
三十七和三十八都沒有說話,表情有些凝重,我知道,他們和我的心里想的一樣。
其實,他們也同樣會懷疑我,我們是三個人,對他們而言,憑什麼叛徒只能在他們兩個當中而不能懷疑我呢?
這樣一來,三個人當中除了真正的叛徒之外,誰也無法判斷究竟誰對誰錯,猜疑鏈就會越來越大,最終結果就是,誰也不會袒露心聲。
這是一個死亡的游戲,也同樣是一個城府的游戲。
“真他媽的好吃啊!”
三十七也將一塊肉放進了嘴里,大口咀嚼起來。只是生肉,但,沒有誰會矯揉做作,你可以不吃,你不吃自然會有人吃,正如你不活命自然會有人活下去,這個世界不是少一個人就會停下來的。
“好吃,賊雞兒好吃啊!”三十八也笑了,他的臉色仍舊很蒼白,但他笑的很燦爛。
這種燦爛讓我看到了一種決絕,一種面對死亡的決絕。
我一向覺得,人沒有不怕死的,真的,死神的鐮刀舉到任何人的面前的時候,他都會害怕。但當一個人知道他根本不可能逃避得了,根本不可能離開的時候,這種恐懼也許就會慢慢消沉了。
很多事情是需要準備的,死亡也是一樣,當一個人準備好了之後,他會將死亡的恐懼慢慢消融下去。
好比戰場上的戰士,當他們知道永遠不會有援軍,永遠不會有活下去的希望的時候,他們就會笑,和三十八此時一樣的笑。
這種笑容往往就意味著,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無法離開了,也做好了面對死神的準備。
這,是一種決絕,徹徹底底的決絕!
三十八撐到了現在,和不容易,但他可能覺得自己撐不過最後的黑暗,所以,他笑了,他準備好了。
狂風開始在雪山之上呼嘯,森然的寒氣一陣接著一陣襲來,我听到風吹過外面的石頭發出嗚嗚嗚的哭咽聲,仿佛孩童受了委屈一樣,抱著自己的膝蓋埋著腦袋痛苦。
風化的岩石狂風當中變成碎塊,有的從上面滾落下來,也有的被狂風吹起來,直奔天邊席卷了出去。
外面響起了第一波聲音,我知道,那是有人來了,但我們誰也沒動,只要他們不上來,只要他們暫時不對我們造成威脅,我們就不需要動。
接著是第二波,第三波,來的人數量不一,有多有少,有強有弱,但沒有一隊人沖我們發動攻擊,也許他們不知道這里面藏了人,也許他們知道,但是不敢輕舉妄動。
但不管如何,我都知道暫時我們是安全的。
當第四撥人出現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寒風吹得我不得不緊了一下衣服,即便如此,我仍舊感覺到寒冷蝕骨。
第四撥人沒有很快離開,他們停了下來,看著我們所在的地方,眼里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被發現了?”三十七說。
“早就被發現了。”三十八十分平靜。
“那他們為什麼沒有動手?”
“他們在等,等人多,等天黑,等我們精疲力竭。天黑了,視線不好,他們人多起來,沖上來就容易多了,我們精疲力竭了,沒有戰斗力,他們能輕松的拿下我們,所以,他們在等。”
三十八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笑容,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有些嗤笑的意思。
“你笑什麼?”三十七有些疑惑,搞不懂他這個笑容是什麼意思。
三十八笑了笑,看了一眼外面,淡淡的道︰“我笑他們傻,笑他們蠢。就算他們等到了天黑,就算他們等到了我們精疲力盡,他們也同樣無法輕易戰勝我們,他們只是在利用自己的生命制造地獄,人家地獄。”
誰也沒再說話,唯有天色越來越黑,越來越沉,狂風嗚嗚作響。
當第一聲槍響在下面響起的時候,我睜開了眼楮,閃電般將沙漠之鷹握在了手里。
我知道,最後的獵殺,此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