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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小陌像是一只被鷹追趕的兔子,連蹦帶跳的下了樓,不辨方向的撒腿就跑,喬醫生就是許紹均的母親,許紹均的母親就是喬醫生,這個消息簡直比晴天霹靂還嚇人,一想起那個被捆綁在手術台上的噩夢,甦小陌的腿就忍不住的哆嗦。
不能停,不能停,要是被追上就麻煩了,現在又多了一條撒謊的罪名,她在他母親心目中形象是徹底的毀了,甦小陌啊甦小陌,你怎麼會這麼沒腦子的往槍口上撞呢。“咚”這一次撞的是牆。
甦小陌摸著被撞疼得腦袋, 直吸涼氣,真是天要絕我啊,前面竟然無路可走。甦小陌抬頭看了看四周,除了一棵棵粗壯的法國梧桐根本就沒有標識,正要折身而返,昏暗的樹影里突然竄出一個人,“小陌,小陌……”
“許老師!”甦小陌一听是許紹均的聲音,這才從樹干後面探出腦袋。
“可算找到你了,你……你跑得可真夠快啊……”許紹均扶著樹干連喘了兩大口氣。
“你,你還好吧?”甦小陌走過去,一臉慚愧。
“沒事,就是剛才跑得有些急,可能有些岔氣了。”許紹均指了指前面的磚牆,“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我……”迷路了這麼丟人的事兒一次就夠,她瞅見不遠處正好有幾個石墩,“我先扶你去那邊坐一下吧!”
許紹均見她故意避開話題,心下已有幾分明了,他故意逗她,就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們這里的人都管這堵牆叫南牆,再厲害的人見著它也得回頭,否則就只能頭破血流了。”
“啊?”甦小陌果然信以為真了,許紹均見她不由自主的撫上額頭,又笑著問︰“你不會已經撞上了吧?”
“哦,沒有,沒有……”甦小陌慌忙擺手否認。
許紹均很細心的拿出紙巾為她擦了擦石墩,“坐吧,說說剛才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會來我家?”
“唉!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甦小陌把項天歌母親住院,又路遇他母親的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又是我媽故意安排的呢?”
“故意安排?安排什麼?”甦小陌猶不覺悟的追問道。
許紹均笑了笑,“沒什麼,既然是誤會,那我回去跟她解釋一下,免得她還真把你當成了天歌。”
“哎,不行的,不行的,許老師,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跟阿姨說啊!”三年前病房里的那一幕還記憶猶新,如果讓許紹均的母親知道她就是甦小陌,那後果--她不由自主的按住砰砰亂跳的心髒,鋒利的手術刀啊,千萬不要這麼快的指向我。
許紹均不解地問︰“為什麼?”
甦小陌慚愧的低下頭,半天才囁喏出一句,“因為,因為我不想讓阿姨失望!”
失望?這話從何說起?許紹均看著她忸怩不安的樣子,再一想母親電話里說的那些話,忽然心頭一亮,那些壓抑的舊情感在如水的夜色中不期然的張開了翅膀,像一只只漂亮的蝴蝶帶著喜悅飛上眉梢眼角。
“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一直瞞下去?”紙是包不住火的,小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對不起啊,許老師,我不是故意要瞞著阿姨的。”
“善意的謊言,我懂的!”許紹均故意套用她曾經說過的話,見她張大嘴巴,一副嬌憨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其實,我也經常這麼干,不過這次你是主謀,我是幫凶。”許紹均心情大好的又開起了玩笑。
“那你說,如果被發現了,後果會不會很嚴重?”甦小陌緊張的還是把玩笑話當真了。
許紹均狀似認真的想了想,“其實也不是多嚴重了,按照以往的經驗,主謀一般要實現她一個心願,幫凶則要用手術刀削一個禮拜的土豆。”
“啊?還有這麼奇怪的懲罰?”甦小陌的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
“呵呵呵,騙你的啦,其實我媽這個人很好相處的,你別看她工作的時侯一臉嚴肅,笑也不笑,其實她的內心是很熱情的,她的人緣在醫院里好得不得了。”
“哎呀,你怎麼也會騙人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甦小陌撅起嘴巴嗔怪道。
“好啦,不開玩笑了,記住啊,下次見著我媽一定不要故意躲開,否則她肯定會懷疑的。”
“我知道了,可一會兒你回去要怎麼跟阿姨說啊?”
“我自有辦法,你就別管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許紹均就來醫院探望項天歌的母親,甦小陌一邊削著隻果一邊听他和郝媽媽聊天,他說的都是這一年籌集善款,去山區幫孩子們建學校的感人故事,郝媽媽直夸他有愛心,還說等病好了,一定要邀請他去福利院給孩子們也講一講。
兩個人正聊得起興,病房門突然打開了,甦小陌一回頭,手中的水果刀險些割破手,“媽,您不是說今天休班嗎?”許紹均看著一身白大褂的母親,錯愕的站了起來。
喬醫生眼里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怎麼,臨時替班我還得向你匯報啊?”
“喬,喬阿姨!”甦小陌故作鎮定的打了聲招呼。
郝媽媽看著表情各異的三人,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小許的母親就是喬醫生啊,喬喬啊,你怎麼沒跟我說呢。”
“嗨,這事兒怨不得喬喬,她也是昨天才知道,到是我這個心急的兒子,一大早的就過來叨擾,沒影響您休息吧?”喬醫生笑眯眯的拉起郝媽***手,滿是關心的問道。
“怎麼會呢,小許這孩子年輕有為又有愛心,我很高興和他聊天呢。”郝媽***眼里滿是贊賞之色。
喬醫生听她這樣一說,心里立馬有了譜,覺得自己這一趟是來對了,她轉首對正在面面相覷的兩人說道︰“紹均,你先帶喬喬去我辦公室坐一會兒,我給她帶了鮮榨的冰果汁,我還要給你阿姨做一下檢查。”
“阿,阿姨,不用了,我在這兒不說話,不會影響您工作的。”甦小陌偷偷的給許紹均打眼色。
“走吧,喬喬,我媽做的果汁很好喝,我們一會兒再過來。”許紹均拉起不願邁步的甦小陌就往門外走。
“許老師,郝媽媽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會穿幫的。”甦小陌抓住門把手低聲說道。
“知道會穿幫還要留在那里,你真是個迷糊娃娃啊!”
“那我們也不能這麼被動啊!”
“你還真把我媽當敵人了?”
“沒有,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好啦,別再苦著一張臉了,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我幫你撐著呢,再說了我媽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就安心的等一會兒吧!”
這一等足足等了一個小時,甦小陌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在走廊里轉了無數個圈,許紹均也有些按耐不住了,頻頻看向那扇厚重的大門。終于在兩人交頭接耳商量對策的時候,喬醫生冷不丁的打開了門。
“媽!”許紹均快步走上前,甦小陌在身後小心的覷著喬醫生臉上的表情,可惜以她那點道行根本就看不出什麼。
“嗯,情況良好,後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現在還需要休息,你們就別去打擾了。”典型的醫生式回答,難道真的只是在做檢查?不待甦小陌松口氣,喬醫生又接著說道︰“喬喬啊,郝媽媽說想喝你熬的粥了,這樣吧讓紹均陪你去超市買點食材,去我家熬好後再送過來吧。”
“啊?去您家?”甦小陌的腿又軟了。
“我家離這兒近啊,去吧,你叔叔不在家,我一會兒還有個會也不一定趕得回去,中午飯想吃什麼你們就看著做吧。”喬醫生似笑非笑的看著甦小陌,這讓她脆弱的小心髒又咚咚咚的跳了起來。
“那我們就先走了,您記得按時吃飯啊!”許紹均拉起手腳癱軟的甦小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